55、于康卷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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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小菜根本不知道魏三明起了什么邪恶心思，它朝里屋喊了句：“姑奶奶！你要的人我给您带回来了。”
片刻后，里屋走出一位袅娜娉婷的女子，她穿着简单的白裙，头上的发髻用一根木簪松散地挽着，见了季来之，秋水眸先是一亮，接着又在看见魏三明之后变成了不屑。
女子出口道：“呦，魏老板，经久不见，你还是这副样子，瞧着灵力没什么长进呢？”
魏三明嘴角勾笑：“狐小红，你灵力倒变化挺大，嘴角的细纹丑得连灵力都压不下去了。”
狐小红伸出纤纤细指指着魏三明你了半天，最后冷哼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莫生气莫生气。”
说实话，狐小红嘴边的细纹其实不是很明显，从整体来看，她就是个标准的狐系美人，虽然身着素色，装扮清淡，却难掩一股媚意。
魏三明却精准地逮住了那点并不明显的细纹，攻击起了狐小红的痛处。
想来狐小红自己也蛮介意这点细纹的。
狐小红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扬起一抹笑，朝着季来之甜软道：“你叫季来之是吗？长得可真好看，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狐小红满脸希冀。
季来之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这时魏三明打断道：“按你这年纪，一声奶奶都叫年轻了，好意思让人叫你姐姐？”
狐小红瞪大了双眼：“好意思，怎么不好意思，你这死猫，再说一遍我老的话，老娘就亲自把你扔出去。”
魏三明挑眉，一点也不怕她道：“你确定打得过我？”
狐小红沉默了，她愤愤地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差点就给咬碎了。
还是一旁憋着笑的季来之出来打圆场了。
“小红姐。”
狐小红当即就应了：“诶！”
狐小红伸手掐了掐季来之的两颊，接着便让狐小菜带他们去村子里收拾出来的空房子住。
“我这还有点事，等处理完了再好好招待你们。”
魏三明闻言皱了皱眉，但什么都没说。
季来之和魏三明跟着狐小菜出了门，小别院的木门在他们面前缓慢合上，季来之习惯性地往后瞧了一眼，看见木门未完全合上的缝隙里，狐小红原本洁白的白裙一下子陈旧了许多，鬓边泛白，一晃而过，季来之没看仔细，那鬓边突变的白发像是他的一个错觉，但这错觉又像一根针扎出了季来之的疑惑心。
狐小红虽然热情洋溢，但却总是给季来之一种画皮的感觉，那笑容更像是强挤出来的，而非出自真心实意，那种感觉不是针对季来之，季来之觉得狐小红应当是十分愿意对自己笑的，只是有某些事情令她笑不出来，牵绊着，于是就变成了这个奇怪的感觉。
唯有和魏三明互怼的时候那点情绪像是真的。
季来之偷偷看了魏三明一眼。
魏三明察觉到了，他偏了下头，似乎在问季来之怎么了。
季来之正要开口，却见魏三明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下，漂亮的上挑眼瞥了下前方带路的狐小菜。
季来之一下便明白了魏三明的意思。
魏三明知道季来之想问什么问题，他或许也同季来之一眼在心中暗自揣摩着，但他不能在此时和季来之讨论，因为前方的狐小菜并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或者应该说，整个狐狸村的狐狸们，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狐小菜领着他们去了村子中心的空屋子，这间屋子无论是摆设还是面积，都比其他狐狸的房子好。
正中间的大堂里只摆着一张雕花木桌，桌子上是一个黑色的香炉，香炉里的香已燃尽，只余一节残躯。
正中间应常年挂着什么东西，只是现如今已经被揭了下来，不知所踪。
比起给人居住的房间，这里更像是承担了祭祀作用的地方。
狐狸村的狐狸曾在这里上香叩拜，祈求或是感念着什么。
季来之猜大概率是狐小菜曾经提起过的，让狐小红可以安心落户近仙山，成立狐狸村的人。
那位画轴里的大人。
只是不知为何，狐小菜都已经带着他们回来了，却没有重新把画轴挂回去。
兴许是忘了吧，季来之莫名有些不安的想。
从进入狐狸村开始，他的心口就有一股始终萦绕不去的不安。
风雨欲来之感。
“我总觉得···”
季来之开口道：“这里怪怪的。”
虽然看上去每只狐狸都其乐融融安居乐业，但季来之就是莫名觉得怪怪的。
魏三明合上房门，打开屋内唯一的窗户，掏出兜里的香烟点燃，一口烟雾从他嘴边吐出，在半空中盘旋而上，季来之看见它飘飘荡荡飞到半空，在足以俯瞰整个狐狸村的高度时，一道红光从空中突闪而过，将烟雾掐灭了。
魏三明：“果然如此。”
季来之问：“什么果然如此？”
魏三明将烟掐灭，合上窗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连近仙村都被人找出来了，但狐狸村却一直没有被人类发现吗？”
季来之：“为什么？”
魏三明笑了一下：“你听说狐小红迷途知返的故事吧？”
季来之点点头。
魏三明：“故事另一位主人公，那位承担了救世主角色的存在，是一位神明，和青云山的山神一样，只不过他不像山神要一直待在自己的诞生地，他是···人身成神。”
季来之：“人身成神？”
魏三明点头：“对，他原本也只是个普通凡人，后来做了些事，上天感念给了大功德，就飞升成神了。”
“他遇上了将要走上岔路的狐小红，给了她一点神力，狐小红用自己全部灵力混着那一点神力入画，做成了遮蔽法阵的阵眼。”
“神明和狐小红定下三不禁制，狐小红永远不得手沾人血，不得戕害生灵，不得滥用神力，只要她做到了，这道神力自会庇佑她与族人，天师，妖物等都越不过这道法阵中来，她可以在近仙山上与自己的族人们安居乐业。”
季来之不由地问：“那如果破禁了会怎么样？”
魏三明看了他一眼，冷淡道：“神明之力不会庇佑手染血腥之人，一旦破禁，神力会带着狐小红的灵力一同消解。”
“狐狸村自此不再被遮蔽保护，她的族人们再也回不到现在这样平和的日子了。”
季来之诧异道：“你的意思是…”
魏三明突然提起狐小红的细纹，狐小红强撑的笑容，季来之从缝隙看见她变白的鬓发。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不在说明，狐小红的灵力在消解，她出来见季来之和魏三明的这一面，只怕已经用上了全部的力量来维持原状。
所以她才说有事，让狐小菜带着季来之和魏三明先离开。
季来之和魏三明一转身，狐小红便再也撑不住暴露老去的痕迹。
她不敢也不想被他们发现自己如今的真实情况。
魏三明冷笑：“我试探过了，法阵虽还在，但若是以前，我的烟雾只怕连屏障处都飘不到，但如今居然要完全触及，它才能出现并阻挡我。”
季来之皱眉：“所以她破禁了。”
狐小红破了和那位神明定下的三不禁制。
魏三明：“不然…她不会轻易让那幅画从这里揭下来。”
那是整个法阵的阵眼，能够拿下来的情况无非就是…这幅画已经失去了它应该有的作用。
她害了谁？
手上染了谁的血，戕害了什么生灵？
季来之想起近仙山里飘出的女婴尸体，突然想，若是狐小红真的犯了这些禁制，那么她请自己和魏三明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只是邀请他们来参加祭典吗？
还是说另有图谋？
季来之不相信，被神明庇佑了这么多年的村落，狐小红身为所有族人的领袖，会眼睁睁看着神力庇佑的消失，却什么都不做。
又或者，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做些什么。
魏三明走到供桌旁，手指捻起一点香灰，在指腹轻轻搓落，他神色不明，眸色微动，对有些不安的季来之道：“别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季来之摇头，望向合紧的大门，门外有连绵不绝的草坪，象征着生生不息的溪水，还有很多很多狐狸，再往外，有近仙村的村民。
他心口上压着的东西，其实不能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或许与他无关，而是与近仙山的故事有关。
“我不害怕，我只是觉得…”
季来之没说完，外头突然噼里啪啦下起了小雨。
雨声淅沥，仿佛上天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魏三明走至季来之身旁，与他并行，突然伸出手指，勾住了季来之的小指，轻轻地勾拉着，并不用力，像猫咪的尾巴懒散地搭在人的某处。
季来之偏头疑惑地看他。
魏三明却并不说话，松开手后从兜里拿出一朵蓝花，是狐狸村里到处都有的鸭跖草。
他将鸭跖草放进季来之的手心里，定定地看着季来之。
魏三明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是季来之二十多年来见过最美的眼睛。
然而当这双眼睛里倒映出自己时候，季来之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它还能更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