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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夏日青橘色（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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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旗仪式结束后，秦涯径直到了办公室，找到了他们的班主任李田说换班长的事。
“温宣身体最近不太好，又到了高三，事情太多了，这个班长他就不当了。”
老李才爬完楼梯回来，在藤椅里费劲地调整了一下肥胖的身躯，一边忙着喘气，一边偏着个脑袋看他。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他的想法？他怎么不自己来说？”
这两兄弟感情很好，温宣当班长后在需要出面的场合，比如向同学们传达老师消息的时候做得比较多，一些杂事，比如发通知单，搬书什么的都是秦涯替他做的，秦涯跑办公室的次数不亚于温宣。尤其这两人请假结契后，秦涯更是在他面前以温宣哥哥的身份自居，常常替温宣说话。估计这回也是他自己的想法，不是温宣的。
秦涯道：“这就是温宣的想法，他有点忙，我来说是一样的意思。”
老李慢慢地拧开保温杯喝水，不说话了。
李田这个人性格很懒，他当班主任完全是因为轮班轮到他头上了，他不甘不愿地上了任后，班上能不管的事就不管，他一向奉行能者多劳的原则，他不能，所以他不劳，谁爱劳谁劳。
不过自古懒人福气多，他搞到了温宣当班长，什么事都交给他去做，温宣堪称他的得力干将，把班里管得铁桶一样不出漏子，从高一到现在他们班是出了名的班风好，学风好，周周都有流动红旗拿，每次开会他脸上都有光。
温宣越使越顺手，他也越惯越懒，甚至懒到了开家长会都让温宣上台汇报情况，他就靠在门口那儿，优哉游哉地喝保温杯里的水，直到最后才上台说点儿杂话收尾。
隔壁班的班主任看了忍不住说：“李田这也太懒了，他绩效工资发下来了高低得分人家温宣一半。”
老李清福享惯了，一听温宣不当班长就坐不住了，他暗暗琢磨，温宣身体哪里不好了，最近看起来生龙活虎的，这明显是秦涯借了个理由来诓他。
他放下保温杯道：“这个嘛，等到时候选班长看温宣怎么说吧。”
秦涯心知他在敷衍自己，盯着老李道：“到时候说也是这个说法。”
这时上课铃响了，老李摆摆手：“你先去上课，这么大一块把办公室都堵了。”
看秦涯离开后，李田寻思怎么想个办法把这件事给凑活过去。
他倒是可以强硬地指定温宣继续当下去，但是秦涯一定要跟他闹起来，一想到秦涯，他就开始头痛，班上所有学生中他最难搞，也最让他发悚。
温宣又比较听他哥的话，要是秦涯强硬一点，可能温宣真的不当班长了。
想高一刚开学的时候，秦涯揍了个男生进医院，老师们在办公室里谈解决方法时，温宣就急得跑来求情了，也许是看到这谈话场面有点严肃，吓了一跳，求情求着，突然坚决地来了一句“如果我哥哥要被退学的话，我也要跟着退。”后面老师们又好气又好笑地安抚他，说是事情没那么严重，不会退学，这才让他安定下来。
不过温宣性格软和，只要稍加劝说，他就不会太坚持，但他就爱跟着他哥走，秦涯说什么他就立马听了，所以他得先让秦涯开不了口。
李田躺在椅子上，想了想，一拍大腿，有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李田叫来了秦涯，说是教务处有份他们班的书要领，叫他去跑一趟，秦涯应了。
他在教务处排完队，核对信息后领到了书，这时上课铃已经响过一会儿了，他抱着书回去，路上看到本该上最后一节课的数学老师张珂往校门走，他觉得奇怪，于是向他打了招呼，问了下原因。
“哦，你们李老师跟我换了下课，他上这节，你也快点回去吧。”
秦涯走了没几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糟了！
他抱着书，像箭一般往教室奔去。
“这节是班会课，主要是选班长，本来按以前的规定，应该走个投票流程的，但是温宣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我们就直接让温宣继续当，怎么样？有没有反对的？”
底下众人都表示同意。
“这还用选啊，当然是温宣了。”
“明明是老李懒病又犯了，不过温宣挺好的，不用搞投票了。”
……
老李正想拍板定音，温宣道：“为了公平起见，大家还是投票吧，也有一些同学心里有其他人选，我们应该尊重一下。”
老李看了一眼时间：“也行，大家在票上写想投的人，然后尽快统计票数，别浪费时间。”
他催着大家写完后又催着收上来，然后叫来了两个人上台当唱票员和统计员，果不其然，大家都写的是温宣，唱票员嘴里不停重复“温宣”，旁边老李还在催，他都快说秃噜嘴了。
所有人都写的是温宣，只有最后一张……唱票的同学有点儿犹豫，看了看温宣，又看了看老师。
“写的是什么？”
“这张写的是：除了温宣。”
这话一出，底下立马交头接耳起来，一边小声议论，一边左顾右看地猜是哪个阴暗的坏东西写的。
老李第一时间吓了一跳，以为秦涯窜进来了，仔细一看秦涯不在，于是松了口气，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的笔迹，不是温宣写的。
他彻底宽心了，面不改色地把纸条捏成小球扔进了垃圾筒。
“好了，都安静，这下大家没意见了吧？那就温宣当……”
“我有意见！”门被“砰”地推开，秦涯站在门口，把手上的书一放。
李田恼火地瞪着他。
“你又有什么意见？”
秦涯看向大家，既然李田敢采取投票的方式，那他就左右投票。
“温宣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太劳累，而且到了高三，他会更辛苦，所以班长他就不当了，大家另外选别人吧。”
温宣身体不好是大家知道的事，尤其是身为温宣哥哥的秦涯站出来说的，大家都恍然认同，纷纷表示理解。
老李看事情不妙，赶紧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转头看向温宣：“温宣，你自己说，你不想当班长了吗?”
秦涯先道：“先选出其他人吧，如果觉得选得不好，再问他愿不愿意，对吧温宣？”
温宣被他哥一看，点了下头：“这样也好。”
老李没话说了，慢慢拧开保温杯，又慢慢喝了口水，朝秦涯道：“我看你很有主见，不如你来推荐几个同学?”
底下突然有人道：“就秦哥当怎么样?”
“秦哥不错……”
“我看也行，秦哥拿得出手……”
秦涯没说话，只是看着李田。
老李心里一紧，秦涯管得了班级，但他可管不了秦涯，他忙道：“就按刚刚秦涯说的，你们自己写一个合适的，看谁票数多，如果有意向当班长的，也可以毛遂自荐。”
这时，一只手犹豫着举了起来。
“老师，我想当班长。”
老李一看，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宋妍。宋妍也是一个经常跑办公室的，给老师留下的印象很好，负责靠谱，人缘也不错。
其实高三这情况，大家都在拼分数，当班长属实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这关头基本是有谁上就谁，大家心里都清楚，于是底下赞同的声音多了起来。
“我觉得小妍挺好的，选她刚刚合适！”
“宋妍做事挺靠谱的，就她了吧，再选也不是个头。”
……
老李心想又要从头培养一次，太折腾他了，看了看温宣，还是觉得温宣用着顺手点，于是就有点恋恋不舍地瞅着他：“温宣，你觉得这个结果怎么样？想不想继续当？”
温宣微微笑道：“我觉得宋妍很有责任心，办事能力也很强，而且性格也很适合管理团体，她来当班长再好不过了，我想大家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这话说得很得体，底下有人拍了手，其他人就纷纷附和起来，鼓起了掌。
老李遂心死。
他懒得折腾了，保温杯一放：“行了，现在自习。宋妍你跟我来，你以后要做哪些事我交待你。”
“好的。”
这节课下了后，秦涯看着周围的人走了，问温宣：“听说有个人写了反对，你感觉班上有哪个人在针对你吗？”
温宣觉得好笑：“我看你又在疑神疑鬼了，再好吃的水果也有不喜欢的人，我也是，难道全天下的人都要喜欢我吗？”
从小到大，秦涯总是对温宣周围的目光很敏感，生怕他被欺负了，搞得温宣觉得他有被害妄想症。
“他可以弃票，也可以填别人名字，非要故意写除了你？”
温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别管啦，反正我没当班长你应该松口气了吧？现在我们去吃饭吧，去晚了真没饭吃了。”
在即将出门时，秦涯特意落后一步，然后走向教室角落，捡起了垃圾筒里的那个纸团，打开一看，他的目光暗了暗。
“哥哥，你还不走吗？”
“马上来。”
秦涯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温宣专注地讨论着晚饭要吃什么，秦涯的目光往楼下看，一眼就瞥见了那抹颀长的身影，在闲散涌动的人潮中，他孤身一人，目不斜视地向校门走去。
秦涯淡淡地收回目光：“温宣，你和陆洵最近有说过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