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6 同桌 ...
-
军方的动作很快，与医疗署快速合作响应。
向寻坐着纪绥的车到学校时，已经集结了大半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向寻强行熬了一个通宵，精神实在萎靡。纪绥看了眼他半死不活的状态，良心突现没再给他安排任务。
普查已经开始了，靠近校门口有学生在排队。
今天情况特殊，这群被学校折磨的学生被校长特赦，抽完血就可以回家，一个个脸上光彩照人。
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有骑着小电驴的家长从警车和交警中冲出，规规矩矩地停在路边等小孩。
向寻把自己安顿在校门口的花坛边上当监工，精神萎靡但是动作依旧保持优雅。他半靠花坛，长腿自然伸直，在匆忙的人群里，乍一看有一种常年身居高位的从容感。
他懒洋洋地看着这些尚显稚嫩的学生。有礼貌且秩序井然。这让抽血工作进度飞快，每一个人医疗点都在有序吞吐着人群。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力道不大。
“长官。”
一个女孩，她穿着大一号的校服，是这个年纪女生喜欢的宽松版，拉链一直拉到下巴穿着像一个大外壳，显得女生纤瘦。
她很有礼貌的与向寻保持了一段距离，看到向寻转头就没有再拉他的衣角，但是脚还是向前迈了一步，显得有点焦急。
“现在这个检测是不是李初晴出事了？她还好吗？”她的语速很快，带着焦灼。
“有没有……死啊。”这个“死”字在她喉咙里转了一圈才发出来，又被很快模糊掉，说出来的一瞬间眼眶都有一点控制不住地发红。
但是紧接着女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对不起，我知道这种东西可能要保密…但她是我的好朋友…”
女生很急切的看着向寻像是抓住了悬崖边的救命稻草。
向寻垂眼看她，其实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个女生来问他，又怎么能确保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医生会尽力的。”他这么答道。
其实他的这句回答跟不回答没有区别，因为官方在普查公告中有说在持续救治李初晴。
这就已经暗示了李初晴尚未死亡。
不过她既然问了，再次给她一个肯定的回应也
没有什么关系。
女生瞬间眼泪就下来了，肩膀恍然泄气。
很聪明的女生。
她蹲下地上，用手捂住眼睛，过了一会吸了吸堵着的鼻子。
声音大大的。
向寻低头看了她，从口袋里递过去一张纸巾。
远处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连忙转头看了一眼，堵着鼻子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在脸上胡乱一擦。似乎不想让喊她的人看到自己在哭，她把挂在身后的校服帽子戴在头上。
转身的时候，向寻又听到一声闷闷的谢谢。
前面路口处，有一位中年女子背着一个明显不属于她的书包，坐在电动车前座上对着这边张望，面前挂着印着图案的挡风被。
女生加快脚步跑了过去，跨上电动车消失在人海和霓虹灯里。
普查很快，治安有序。
纪绥让沈槐安和方祺夏过来维持治安，就没有待到最后，从教学楼里出来后还不忘把待在花坛边上的向寻领走。
“去哪？”向寻边系安全带边问，这次他很上道地坐在副驾。
“去找他们班班主任。”
“这个点班主任不在学校？“向寻诧异。
“嗯，医院不允许探视，班主任把家长劝回，陪着家长在家。”
李初晴住在离学校最近的小区里，一块周围全是马路的地块被规整鲜明的划分成高层，低层，和别墅三个部分。由于地段好又是学区房，在这里带很是吃香，价格贵的出名，但依旧被一心让孩子上好学校的家长疯抢。
李初晴家庭情况很明显不错，住在离马路较远的别墅里，算是小区里数一数二的好房子。
环境静谧，以至于向寻刚刚靠近门就听到里面的声。
来开门的是一个很朴实的女人，眼角满是操劳的细纹，衣着简朴，看起来有四十来岁，正处于那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操劳年纪，和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身上披着质感很好的披肩，能看到脖子和耳朵上的祖母绿珠宝，她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露出明显精心打扮过但现在已经哭花了的妆容。
并不是家养玫瑰的那种雍容富贵，是带着凌厉感和气质的富贵。
向寻在车上看过资料，李初晴的单亲妈妈，叫做常姗，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业务能力很强业绩突出，算得上是那种需要满天飞的精英。
“您好您好，是纪队吗。”开门的女人微微弯着腰，对着向寻说道。
向寻没让她尴尬，往边上让了一下，站在后面的纪绥很自然的就接上话：“对，您是王老师吗？”
“哎对，请进请进。”认错了人王老师自己有点尴尬，忙转头看了眼李初晴的妈妈，常姗已经快步走过来，身上的衬衫有点皱，但是脸上明显已经擦拭过，看起来很是体面。
向寻踏进来，别墅是简洁精装修，地板都是大理石的，简洁干净，一目了然看起来像售楼处提供的样板房。甚至比样板房还没什么人气，到处都干净到反光。换一种说法就是生活的痕迹太少了，东西少，自然也就没有藏灰的地方。
自己的孩子还在医院，常姗明显急切，直接就盯着走在前面的向寻。
进门的时候向寻本着习惯先进来，他俩今天没带军衔，人家自然就把站在前面的他当成了级别高的。
纪绥怎么也不和他抢，就由着他向前走。或者提醒他一下让他站到后面去呢？
被家属抓住，后悔不已的向寻在心里长叹。
常珊只坐在沙发上一点点，上半身倾斜。
“长官，初晴，初晴的情况严重吗？”
当时学校暴乱的视频被人放到了网上，虽然军方撤的速度很快，但对于常姗这种人来说总有办法看到。她第一时间从外地飞回来，却在医院门口直接被部队拦住。
只是刚刚念出自己孩子的名字，这位母亲就已经再次红了眼眶，眼睛里全是血丝。
其实那位宋医生之前已经和她聊过，孩子的、药剂的相关情况，能说的都已经和她说了。但是她想着这两位的权限更高，总能再告诉她点什么关于孩子的消息。
“我们家小孩是不可能主动碰那种东西的。”
她又急切地想要帮自己的孩子解释，告诉他们她的孩子是好孩子，但平时却也只能说出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苍白的话。
孩子出了这种情况，向寻很理解，但是李初晴的具体情况涉及机密，相关注射药物定性严重，在没有确定药物来源之前，这位母亲甚至在怀疑对象里。
“军方会全力救治您的小孩，我们相信孩子自己是不会主动去碰这些东西的，而且孩子平时也接触不到这种东西，您说对吧。”
常珊紧握着老师的手连忙点头。
“但是就怕孩子边上出现的什么不好的乱七八糟的人，引诱欺骗孩子去注射，毕竟李初晴现在体内确实有药剂成分。”
“您也知道这种药是需要分段多次注射才能生效。”
包含MAE-α线粒体激活酶的催化剂有两大特点，一是需要注射3针，每针之间需要间隔3天，二是由于激活酶存在潜伏期，至少要在三针全部注射完后约25天才能具体生效。
这也是为什么这种催化剂的严禁力度极高，潜伏期使其极难查到源头。
他看了眼还在焦急的母亲，又安慰了句。
“我懂，谁家里没个小孩啊，这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人都难以接受，但是只有找到具体的药剂，才能更快救治孩子。“
“对…我们家初晴是好孩子，是好孩子。您说对吧。“常姗拉着班主任的手，像是找到了证明人。
“对，孩子上课很认真，最近成绩提高了不少。”
在学校这种地方，“好孩子”的定义往往十分简单，成绩把学生明码标价，分成三六九等。老师这样判定，学生自己也被耳濡目染，欣然接受这种“公平”的划分。
这位王老师显然在多年的工作中，将这种定义深入骨髓，第一反应就是孩子的成绩。
但对于军方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成绩和品行以及生活习惯并不必然挂钩。
向寻没有打断这位老师的话，因为成绩往往也是孩子最在意的事情，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学生一段时间里的心理状况。
“因为有市联考，最近我们一直有大大小小的月考，周考，李初晴的成绩提高很快，不管是在笔试还是妖能测试上都有很大的提高。小孩最近很努力，以前上课都不怎么听，最近认真了，刚刚有点大起效…..怎么发生这种事情了呢？”
“孩子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努力的？”纪绥问道
“大概……好像是换同桌之后吧。”
说到这里，常姗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她了解的点，李初晴特地因为想换同桌和她打了个电话，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晰：
“对，当时孩子和我说当时的同桌不爱学习，上课老是会影响她，她想换一个认真学习的同桌，果然换同桌之后学习就开始往好的地方发展了。“
“什么时间换的同桌？“
王老师思考了一下：“半年前吧。”
“对，半年前。”常姗肯定到，那段时间她手上有一个项目特别忙，基本不怎么回家。
向寻微乎其微地眯了下眼睛。时间不对，半年的时间太长了，和她现在发作的时间并不相符。
而且……
“这个同桌是李初晴主动要求和她坐的吗？“纪绥帮他问了这个问题。
“那倒不是，这个同桌当时学习也就一般，不属于成绩好的，但是特别努力，和她坐在一起就会静下心来，家长和我说想换位置后，我就让她们坐在一起了。”王老师回忆道。
这就构不成必然关系了。
“对，那孩子性格也好，和初晴处的也好，还来过我们家玩过，那好像是初晴第一次带同学到家里玩呢。”
换同桌是李初晴开始认真学习的转折点，但却不是她成绩变好的转折点，一开始只是缓缓进步，突飞猛进则是在上一次月考。
他们又继续向老师和家长了解些李初晴和这个学校的情况。
学校虽然是单休，周天晚上还有晚自习，但是作为私立的重点中学，学生的活动非常丰富，类似于运动会、开放日、科技节、艺术节之类的活动很多，在这一天里，会有一天或者半天不上课，虽然校规是不可出校园，但是学生只要合理申请，大多数时候老师都会批。
毕竟是高中的学生，是需要一定自由的大孩子了，学校也觉得过于压抑并不利于学生成绩发展，该卷的时候卷，该松的时候也要松。
“这里就是她的卧室。”说到家庭生活的时候，常姗把他们领了过去。
房门是锁着的，常姗去拿钥匙。
是李初晴出事那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自己锁的。
房门打开，里面是很流行的但和整个别墅不搭的奶油风，床上的被子乱七八糟卷成一团，桌子上的书倒是摆的很整齐，卷子用夹子分科目时间夹好，夹子上面贴有标签字体隽秀。
书架上只有最下一层有书，数量不多，但全是高一下和和高二上的教辅。
向寻抽出几本看了下，高一下的教辅已经快被翻烂了，页脚有很多折痕，里面黑色的字体狂野，但是批改的红色则截然不同，一面纸十道题有八道题都是错的，但是红笔完全没有打叉，倒是在写对的两道题上打了勾。
那些错题边上多多少少都被人写了批注，红色的批注干净漂亮，即使在狂野的黑字之间也看起来赏心悦目。
字体和夹子上的标签出自一人之手。
应该是那位同桌写的，向寻又向后翻了翻，到后面每页上打勾的数目明显增多，黑字的正确率吧又肉眼可见的进步，但是字体依旧潦草，笔画像是苍蝇腿……倒是和李初晴的妖类挺相符。
桌子上放了好几个相框，有她自己带着耳机听歌的拍立得，有全家福，还有一张颜色鲜艳的晚霞。
房间的主人自己的风格挺明显，墙边上贴着海外歌手的海报还有一些美剧的画报，放在外面的衣服除了校服，也都往美式的风格靠。
向寻拉了一下桌子下方的两个柜子，都被上了锁打不开。
第一次来不方便打开，毕竟是私人的，纪绥没有要求打开。
光是从房间表面来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这会已经过了晚饭点，基本已经聊了个大概，向寻他们就没再打扰，再次安抚了下家属情绪后就准备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6 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