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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锁链与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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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雨刷器在最高档位疯狂摆动。顾寒声盯着后视镜里如影随形的三辆黑车，指尖无意识摩挲袖口的青铜袖扣——这是今早从顾云城书房顺走的，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
"坐稳。"
陆明深突然猛打方向盘，宾利在湿滑路面甩出惊心动魄的弧线。顾寒声被惯性甩向驾驶座，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他闻见男人领口逸出的雪松香，混着极淡的血腥气——正是刚才在筒子楼，这人用手掌挡住他自残的刀锋时留下的。
"陆总对逃犯都这么体贴？"他故意将染血的刀片抵在对方大腿，电子表显示男人的心跳始终维持在65，"还是说您有收藏危险品的癖好？"
回答他的是突然加速的推背感。后窗炸开蛛网状裂纹，子弹擦着车顶没入雨幕。顾寒声瞳孔收缩，这根本不是顾云城惯用的手段——前世那场"意外车祸"可没用到狙击枪。
"低头！"
陆明深按下他后颈的瞬间，挡风玻璃绽开雪花纹。顾寒声看见男人喉结处细小的痣，和记忆里福利院那个总在午睡的少年重叠。十二年前被护工锁进储物间时，那个往门缝塞奶糖的男孩脖颈就有这样一颗痣。
"翡翠湾B2出口。"陆明深突然将手机抛给他，"解锁密码是你生日。"
顾寒声指尖发颤，锁屏照片竟是上周他在画室调色的侧影。相册分类标签刺痛视网膜：【2009福利院】【2015巴黎美院】【2021顾家】，精确得像份私人调查报告。
轮胎摩擦声刺破耳膜，宾利漂移进地下车库。顾寒声在剧烈颠簸中撞开车门，反手掷出青铜袖扣。微型摄像头撞碎在追击者的挡风玻璃上，爆出幽蓝电光——这是他今早从顾云城保险柜顺来的电磁脉冲装置。
"你偷了不该偷的东西。"陆明深拽着他冲向电梯，指腹擦过那枚染血的袖扣。顾寒声这才发现他虎口有道月牙疤，和记忆中奶糖少年被铁门夹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电梯门闭合的刹那，追兵撞上防弹玻璃。顾寒声背靠镜面喘息，看着镜中男人撕开衬衫给他包扎腰腹的刀伤。那是今早顾云城保镖的"杰作"，刀锋特意淬了诱发心脏病的药物。
"凝血剂混着β受体阻滞剂？"陆明深突然冷笑，"顾云城还是这么喜欢下三滥的手段。"他从急救包取出淡蓝色针剂，精准扎进顾寒声静脉。
"你怎么知道..."顾寒声电子表发出嗡鸣，显示心率正在恢复正常。这种复合毒素是顾家地下实验室的产物，外界绝无可能知晓。
回答他的是叮咚作响的电梯提示音。入户花园的感应灯次第亮起，照亮满墙肖像画——全是不同角度的顾寒声。喝咖啡时滚动的喉结，画油画时沾着钴蓝的指尖，甚至包括今早他刺伤保镖时飞溅的血珠落在睫毛的瞬间。
"你监视我？"顾寒声反手将人按在画框上，却撞翻旁边陈列柜。玻璃碎裂声中，十二罐贴着2009标签的奶糖滚落脚边，糖纸颜色与他藏在福利院槐树洞里的一模一样。
陆明深抹去嘴角血渍，捡起颗奶糖剥开。凝固的糖块在掌心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生锈的钥匙："当年你每天偷两颗糖，其实是为了把配膳室的钥匙送进去吧？"
顾寒声倒退两步，电子表警报声响彻客厅。这把钥匙能打开福利院禁闭室，是他七岁时用二十颗乳牙跟维修工换的。前世他至死都以为那个男孩不曾知晓，每月莫名出现在禁闭室的面包和药膏都是谁的馈赠。
"上周福利院拆迁，我在槐树洞找到这个。"陆明深举起糖罐，罐底粘着张泛黄纸条。幼稚的笔迹写着：今天也没有被领养，但吃到双份奶糖——小哑巴留。
惊雷劈亮落地窗，顾寒声看见自己惨白的脸映在玻璃上。那个被毒哑了送进福利院的"小杂种"，那个只会躲在画室吃偷来奶糖的"小哑巴"，此刻正颤抖着触碰男人衣领下的银杏吊坠——和他当年埋在后山的许愿瓶里那枚枯叶，纹路分毫不差。
"你..."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电子表突然弹出红色警告：【记忆污染指数89%】。这是重生系统的保护机制，意味着他快要触及被封印的真相。
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住他眼睛。陆明深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跨越两世的叹息："别怕，这次我陪你记起来。"
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七岁那年冬夜，禁闭室的铁门突然透进光亮，有人往他怀里塞了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十五岁在巴黎街头被围殴时，匿名账户定期汇来的医疗费。还有前世坠楼瞬间，那个冲破保镖阻拦朝他扑来的身影...
顾寒声猛地咬住陆明深手腕，血腥味在舌尖漫开。电子表发出尖锐嗡鸣，表盘浮现出他们此刻相拥的3D投影——这是未来军用科技，证明陆明深也带着某个神秘系统重生。
"你回来多久了？"他扯开男人衬衫，心口处赫然有道子弹疤痕。前世葬礼上，他亲手擦拭过这具冰冷的躯体，那道疤的位置分毫不差。
陆明深握住他探向伤疤的手，无名指擦过锁骨处的电子表。表盘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八层旋转餐厅，顾寒声握着顾云城的手腕后仰，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折射着月光。
"足够久，久到发现你每次撒谎都会摸戒指。"陆明深突然咬住他耳垂，"前世我就想问了，婚礼当天戴着我的婚戒跳楼，算不算始乱终弃？"
顾寒声在战栗中笑出眼泪。他摸出贴身藏着的铂金戒指，内侧LMS三个字母已经摩挲得发亮。这是他从陆明深前世遗体上摘下的，沾着血戴了整整三年。
警报声突然炸响，公寓智能系统弹出红色警告。顾寒声的电子表同步闪烁：【检测到顾云城私人飞机航线变更，预计1小时抵达马德里】。他想起那个被藏在疗养院的私生子，忽然笑得更艳了。
"要玩个游戏吗？"他将戒指套上陆明深无名指，"赌顾云城看到亲子鉴定报告时，是先心梗还是先脑溢血。"
陆明深反手扣住他五指，戒指硌得生疼。全息屏自动调出顾氏集团股权结构图，代表顾寒声的蓝光正在吞噬顾云城的红色区域："我赌他撑不过看到这个——"
画面切换至顾家祠堂红外监控，供奉的族谱正被火焰舔舐。顾寒声认出自己昨夜偷换的鎏金墨水，遇热显露出真正的继承人图谱。他颈后芯片微微发烫，那是今早植入的顾家DNA密钥。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陆明深将人抵在观景台前，下方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顾寒声腕间电子表开始倒计时：【71:59:59】，鲜红的数字映在玻璃上宛如血月。
"这次换我锁着你。"陆明深将合金锁链扣上他脚踝，链坠是枚奶糖造型的定位器，"每天两颗，吃到第七十二颗的时候..."
顾寒声咬开他喉结处的纽扣，在动脉上烙下带血的齿痕："就给你收尸？"
"就给你收网。"陆明深按下遥控器，城市灯光突然全部变成血红色。无数电子屏同时播放顾云城的犯罪证据，警笛声从四面八方涌向顾氏大厦。
晨光穿透云层时，顾寒声在满室奶糖香中醒来。床头摆着新手机，通讯录只有个银杏叶图标。第一条信息正在闪烁：【早餐在微波炉，狙击手已处理，记得给伤口换药——你的殉葬者】
他赤脚踩过满地糖纸，电子表倒计时跳到【71:12:33】。冰箱贴压着张泛黄纸条，是七岁那年他偷画的涂鸦：两个小人手牵手站在银杏树下，背后是用摩斯密码写的"要活到吃糖自由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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