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家破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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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就此卡了壳，比以往早了三个小时，潦草地收了个尾。
饭毕，宾客各自起身，汤榄段和去送客。段双阳没随着大部队走，倒不是不想再继续跟这群人侃侃而几句秘辛—他被三个保镖按住了。
段双阳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哈欠，果然很快他爹和他老婆回来了。
“小野种，你发什么疯。你有什么能力让你敢跟我叫板。要不是你还有点用，你早就被我掐死了。怎么，翅膀硬了？还是听了几年汤少爷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你配吗？”没有外人在，汤榄也不装了。
她质问道。
段和在她旁边低头没敢说话。
段双阳也不客气：“哦？什么用，替代你死去的孩子？汤女士这么厉害，怎么还没让瑞典所有医院倒闭，怎么还要对丈夫的其他儿子叫生、生？”
汤榄一听眦目欲裂，段双阳的话像钝刀子一样喇着她的肉，大喊道：“野种，你也敢提他。不怕我再把你丢出国了，我记得你当时像狗一样求我。”
“呵，不陪你们这两个死了儿子的人演戏了。来吧，什么手段都用上吧，出国算什么，深山老林、不毛之地、战火连天、吸毒抢劫？来吧，我去哪都行。当然了，有本事你掐死我，来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汤榄恶狠狠地盯着他，敏锐地感觉到段双阳的无所谓，不是虚张声势，出国的把柄已经不能拿捏住这个讨命鬼了。而且，现在把他赶出国，不是好时机。自己苦心经营的美满婚姻不能有丑闻，不能给汤家蒙羞，更不能影响到集团的股票。这段时间风声鹤唳，市领导换届，在这节骨眼，更不允许有闪失。
汤榄恍然大悟道：“小畜生，你这几年过得太好了是吗？我让你吃好的穿好的，体验你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好东西，好生活。是我现在太心慈手软了。让你过得这么舒服。给了你错觉，敢违抗我。让你忘了上次惹怒我的下场。”
段双阳直视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你真可怜。”
汤榄顿了一下，以为她听错了：“什么？”
“我说你真可怜。”
段双阳往外摊了下手：“不可怜吗？被迫面对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动手的时候你也很痛苦吧。有我在，你永远都忘不了老公的背叛。我的存在让你很恶心吧。“段双阳继续说，“但就是你，一手促成了我来顶替你亲儿子，享受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段和站不住了：“你说什么呢。还不快道歉！”又慌忙对汤榄解释道：“小榄，你知道的。要不是我爸逼我，我这辈子也不会认这个杂种。”
段双阳突然大笑：“对啊，我是杂种。你和其他女人杂交出来的。”其他女人这四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段和脸一下拉下来。
汤榄把桌上的花生砸在段双阳身上，瓷白的盘子四分五裂，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你这么想出国，那我就不能满足你。虽然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我这人总是以德报怨。你走得太远，我会想、你、的。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就让我看看，你舍不舍得离开我的支持，我的金钱，我的地位吧。”
汤榄说完便出了门，段和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甚至连三个保镖也走了。段双阳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未来临。看来过了这么几年，汤榄也成熟了，或是更疯了，不再以直接手段来发泄。
汤榄的话言犹在耳，段双阳明白她的意思。果不其然，出了酒店，司机的车并不在。
青市夜晚的风微冷，像有密密麻麻的小针扎人皮肤，不疼，带一点酥痒。段双阳张开双臂拥抱了迎面而来的风，这让他很清醒。
走到了一段到公交站，熟练地拿出两个硬币等待。
正值晚高峰，分量可观的沙丁鱼罐头慢吞吞地停下。作为一个勇士，段双阳挤上了这个超载的公交车。
车上人味很重，被推搡到公交车靠窗的位置，段双阳皱着眉忍着四周传来的汗味闭上了眼睛。
突然气味改变了，有一阵很清冽的皂荚味传来，有点熟悉，细细地拯救段双阳的嗅觉。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昨日马一凡八卦的中心人物。许清野野兽一样直白地盯着他，眼珠黑白分明，毫无回避的自觉。
段双阳想起马一凡说的关于许清野快要有个大一岁的爸，想看看他的反应。但面前这人神色如常，段双阳也懒得跟他寒暄，当做没看到。许清野也没说话，有意无意地一直往前近，慢慢地把段双阳笼罩在自己的包围圈。他比段双阳高几厘米，可以看到少年柔软的黑发，高挺的鼻梁。
就这么诡异地同行一段，段双阳下了车。别墅区离公交站很远，他走了很久，后面的人还在跟。
跟踪也不隐蔽点。段双阳想。
直到两人的影子都快碰到了。段双阳无法再当做没看到了。
转过身骂道：“你他妈跟踪狂啊，阴魂不散的，你要干嘛？”
许清野无辜地看着他：“顺路。”
“一顺就顺两公里，我顺你去墓地要不要？”
许清野不说话了。
段双阳嘴很损：“赶紧滚，不知道的以为闹鬼呢。”
许清野：“我担心你。”怎么会在公交车车上？
段双阳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我一个大男人你担心什么？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喜欢男的，确实也该担心男的。但是吧，你找错人了。老子不喜欢你，赶紧滚蛋。”
没等许清野回答，段双阳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许清野看着他的背影，手死死攥成一个拳头。
没找错人，你是我的。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段双阳回到别墅，拿出早收拾好的一个行李箱，带着自己的全副身家潇洒利落地走人了。
他无意报复，也没什么远大志向，如今翅膀硬了，就想跟那对貌合神离的两口子以及败絮其中的汤家划清界限。说起来，这俩奇葩半斤八两，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段双阳祝福他们永结同心。
走出有名的别墅区，段双阳拐角就看到了许清野。一言不发地要绕过他，结果被一股大力抓住胳膊。
“你他妈的给我松开。”
许清野抓得更紧了：“你去哪？”
段双阳：“你管我去哪。你属狗的啊。别逼我动手。”
许清野跟他僵持着，段双阳放开行李箱就是一拳过来：“给脸不要脸是吧。”
没成想许清野生生挨住了这一拳，嘴角渗出点血，湿漉漉的眼睛执着地盯着他，手上力气分毫未减。
段双阳看他被打的可怜样，叹了一口气，不耐烦了：“这样跟你说吧，我家破产了倒闭了，我妈出车祸被甲壳虫撞死了，我爸壮阳药吃多了猝死了。我现在就是无父无母、没钱没势一身轻。所以不管你打的什么心思，都给我收回去。我现在要去找个宾馆睡觉去。你要是寂寞难耐，自行解决好吗？”
许清野一时间不知先被他这祸不单行的遭遇哽住还是被自行解决四个字刺到，终于松了手。
段双阳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身找下榻之处去了。宾馆一晚上八十块，他一次性付了七天的钱。这个宾馆最大的优点是离学校近，早上可以多睡会儿。
躺在床上，年久失修的墙壁散发出阵阵霉味，楼下又是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吵得段双阳睡不着觉。起来数了数自己的积蓄。这是他从汤家带的。
去年他还问过律师，法定的抚养费是多少，那个一分钟要收费两万的律师估计以为要来笔大生意，精神抖擞地告诉他说按父母收入的百分之20-30，不过段双阳一想，段和连个结婚证都没有，要是他没搭上汤家，估计不知道在哪吃软饭呢。顶天给他算个月收入6000吧。
段双阳还有两年18岁，按20%来算，自己分个28800元。挺好，有零有整的。他点了一遍。
自己给自己分了个孤儿的身份，段双阳计划好了这两年。先好好读个书吧，以前天天打架，好勇斗狠的实在没意思。
渡过叛逆期，自觉是个成熟的人了，段双阳决定安稳地度过自己的高中生活。毕业以后打份工，然后攒点本钱，自己创个业。开个宠物医院？汽车改装？这都是后话了，段双阳人生的信条就是及时行乐，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管他去死】来应对，10岁以后就从没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忧过。
……
等到第二天。
段双阳步行走到了学校，在校门口就引来了注目礼。他把书包单肩一甩，无视了所有窃窃私语，心理素质很好地在万众瞩目下走进了大门。
段双阳过往着实不低调，由于一中是初中高中一体的。光是段双阳打遍三年的战绩就够声名大噪了。可以说是出了名的混混。由于家里有势力，所以没什么人敢招惹。今天那熟悉的迈巴赫没报道，竟然就在这几分钟传遍了学校。
“诶，那是段双阳吗？我眼花了，他怎么走路啊？”
“是他啊，是不是司机请假啦。听说他家很有钱的。”
校门外正对的超市里，高二的丁汉被小弟王翔飞提醒，看到了段双阳。
“丁哥，那富二代怎么没坐车了，这下我们好截他了。灭灭这小子的嚣张气焰。”王翔飞奸笑了一声。
“呦呵，该不是破产了吧。”另一个人说。
“别急，先观察观察。要是。。。。。。”丁汉话没说完，嗤笑了一声。不过他的小弟都懂。
丁汉眯着眼睛看段双阳的背影直到消失。他对段双阳不可谓不恨，去年的仇还没报呢。这臭小子就仗着家里有点钱，老师校长都不敢惹他，一个初一的就敢单挑自己，害得自己留级了一年，到现在还要被马一凡那个废物压着。丁汉想，要不是借着自己的当初的威风，现在的校霸怎么可能轮得到段双阳这个花架子。
段双阳刚坐下，马一凡就用书遮掩递来了一个手机，大呼小叫道：“老大，你今天走路来的？论坛好多人偷拍你。”
段双阳看了看照片：“不错啊，拍得挺帅的。”
马一凡：“老大你今天怎么没坐车啊，司机请假啦。”
段双阳把手机丢回马一凡手上：“司机辞职了。”
马一凡关心道：“哦，那就再找一个呗。你住得那么远，怎么不打个车啊。走过来多累啊。”
段双阳一脸悲痛：“因为我家发不起工资，司机才跑的。”
这话按理来说应该埋没在一片朗诵声中，但是好巧不巧到了翻页的阶段，全班寂静了一秒，居然达到了跟扯着嗓子喊一样的效果——变成了个群公告。
段双阳真诚补充：“小马啊，我家破产了，公司倒闭了。我妈踩井盖掉进下水道淹死了，我爸聚会膀胱炸了被尿憋死了。”
马一凡嘴唇抿了又松，松了又抿，颤颤巍巍地说：“你，你先别笑了。”我害怕。
段双阳摆了个投降的姿势：“你看错了啊。没笑没笑。就算笑了也是强颜欢笑。”
马一凡一时拿不准自己老大是不是在开玩笑，反正他没看出一点伤心。但是谁又能拿自己父母这种事开玩笑呢？！难道老大是不好意思让人看出他的脆弱？
唉，死得跟开玩笑似得。马一凡心里为段和和汤榄点了个蜡。
刘亚能问了个全班都很关注的问题：“段哥，那遗产怎么分配啊。”
段双阳堪称大逆不道：“都说了破产了，全去还债了。哪来的遗产。该卖的全卖了。而且他俩葬礼我都没打算办，卷吧卷吧找个地儿一扔。你是不知道，死人住的地方卖的比活人还贵。没道理让我活受罪吧。”
马一凡一听差点哭了，鼻子都红了看着段双阳。老大的故作坚强只有我懂。为什么要老大遭遇这种事。他想道。
段双阳惊天动地的一番话被传得沸沸扬扬。当然，大多数人都是有脑子的。没人相信。
但架不住马一凡的大嘴巴合不上，但凡有人问，他就红着眼眶伤心欲绝地把人赶走。一天下来赶走了无数拨。擦眼泪都用完了五卷纸，居然彻底把这话坐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家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