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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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笔钱不是季氏投资的，与季氏无关。”
江徊晃了晃竖起的一根手指，又竖起第二根，耐心纠正：“其次，这是季存英以个人名义入股西西弗安的，我今早便联系律师尽快拟好股份协议了。”
席舟脑回路高速运转，想到季总干脆利落划来的那笔巨款，最终得出结论：“——大股东。”
按资金入股来算，季总就是西西弗安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里，继江徊之后的第二大股东。西西弗安这小作坊高低也能称一句“舅甥店”了。
他竖起大拇指：“你怎么说服季总个人入股的，阿徊？看不出你居然有三寸不烂之舌啊？”
怎么拉其他人投资时效率没这么高？
“这你就别管了。”江徊系好安全带，用指节轻叩了叩副驾台，温声催促道，“开车。”
这辆大街上最靓最快的亮蓝色超跑，在驶进老式居民区的窄小巷道时终于老实了，迎面被其他私家车拦在外面。席舟只好把车退出来，让人家先过去。
他一面指尖不断敲击方向盘等待着，一面摘了墨镜，眯起那双乍看很风流的狐狸眼，朝一旁闭目休息的江徊抱怨道：“你也该换个房子了，租在这里车都不好开进去。”
“我又没车。”江徊理所当然的话让席舟无法反驳。
席舟指指点点：“那你也该买辆车了，不然以后公司上下班多不方便！”
“我在看新房子了。”江徊之前租在这里是因为离学校挺近的，如今已经毕业，他们的小作坊西西弗安又租在西边高新区，两边来往光是地铁都要坐一小时，很划不来，“买车的事再说吧，阿舟你知道的，我现在穷得叮当响。”
江徊今早认真数了下每张银行卡上的余额，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先不说要还季家的全额本金吧，单说每月的利息，现在的他都够呛还清。扣去这些，每月的余额仅能勉强支持基本的温饱生活。
江徊简直佩服起上辈子这时候的自己，口袋空空，还能大言不惭叫嚣会还清季家的高额抚养费用带利息。
怎么说呢？不愧是他，勇气可嘉！
【……】清晰听见宿主心声的886无语，这也能拐到夸自己身上，癫公是有点东西的，抑或说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在的。
席舟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没提自己借他点钱应急一段时间。
他知道他这发小有多说一不二、黑白分明。席舟就没见过他会为了什么事、什么人，打破自己把一切精确计算到分毫的原则。
席舟把他的宝贝跑车好不容易塞进小区楼下，又帮忙把江徊的东西搬到楼上。原先还宽得空旷的客厅，瞬间堆满了散落的纸箱。
江徊这人怪就怪在平时在其他事物上挑剔得不行，对生活条件与周围环境反而不怎么在意，也没有非得把家里收拾到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的洁癖。
搬回来的东西就先这么散在地上，这人先钻进了卧室，不知忙些什么。
席舟准备先帮他收拾一点，却临时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跟他商量下一部戏进组的事，他索性站到阳台去接了。
卧室里，江徊高挺鼻梁上架起了一副银边眼镜，立在书桌前接收了律师发来的股份确认协议。江徊的近视度数其实很轻，但做实验是非常精确的事，他为此配了副眼镜，后来做什么极其重要、不容出错的事时，他都习惯戴上这副眼镜。
再三检查过具体条款，他正等待一旁的小型打印机把协议打印出来。
“嗡——”
手机响了一声短暂的震动，江徊本不甚在意地淡淡瞥去一眼，却在瞧见那个熟悉的冷寂海岸线头像时怔在原地。
【“Vigil”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那多年未变的头像，稍不留神便把江徊的思绪拉扯回那些他们曾经拥有过的岁月。江徊手心攥握住手机，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兀自杵在正午太阳射入卧室时与墙面阴影的交错线上，任由有关过往的回忆如泥沼般将他吞没。
他有一刻真想拒绝这道好友邀请。
他多讨厌这头像啊。
回过神后，江徊还是心平气和地点了通过。没有改备注，就像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你已添加了“Vigil”，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对方不似江徊犹豫，几乎在通过的几秒后便发来信息。
【Vigil：席舟昨晚给了我你的名片，我通过搜索号码添加上的。】
【Sisyphean：哦】
【Vigil：中午有空吃个饭吗？我把拟好的协议给你看看，如果不满意还能再改。】
江徊看了眼手中的股份确认协议，心想也该顺带拿给金主过目一下。
【Sisyphean：好的，麻烦季总把地址发过来】
【Vigil：我就在你家附近，顺道来接你。】
【Sisyphean：[猫猫送出OK小星星]】
江徊以为聊天到此结束，放下手机，步出房门，刚跟结束和经纪人通话的席舟说自己不陪他一起吃午饭了，手机就又传来一声震动。
江徊拿起手机一看，怔了怔，然后唇角不自觉地、违背主人意愿地翘起了一点。
【Vigil：[猫猫接收OK小星星]】
“笑什么呢？”席舟偶然瞥到他脸上，不解问。
意识到自己在笑，江徊索性不再掩饰心情，他对待自己的喜怒哀乐向来坦诚至极。他便任由唇角高高扬起，笑意蔓延，那对明亮眼眸都笑弯了起来。
真是难为季总了……估计上网搜了好半天这表情包，才找到这一对表情中的另一个。
“看见一个表情包。”他乐哼哼地跟席舟解释。
席舟挠头不解，什么搞笑表情包这么好笑？小伙伴什么时候笑点这么低了？但因为和经纪人商量好见面，他急着出门也就不多深究，抓起车钥匙，冲江徊摆了摆手便潇洒下楼。
江徊回到卧室书桌前，检查了一遍新落成的实验室的各种备案材料。没忙多久，刚懒懒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对面便发来消息。
【Vigil：我到楼下了。】
江徊往窗边望去一眼，那辆属于季存英个人的全黑系幻影就停在树下。车型并不大，看上去只是普通轿车的大小，涂漆却是仿佛能吸走外界一切光亮的黑，如季存英这人的风格一般，静静坐落于午后斑驳的树影里。
“……”
江徊稍想了想，没有刻意地再换衣服。
他自以为表现得极不经意，偏偏886却直言戳穿：【当你犹豫是不是该打扮的时候，就已经输啦~】
“你话有点密了。”
江徊瞬间垮出一张冷脸，依旧穿着那身纯色圆领卫衣外加阔腿牛仔裤的清纯男大装扮下楼了，看上去丝毫不违和。毕竟他就是那个年龄段的人，甚至十八岁还读高中的也不在少数。
那张精致清丽的脸，给这样简单休闲的装扮增色不少。江徊就经常被混娱乐圈苦恼找不到衣服穿的小伙伴席舟称为天生的衣架子，穿麻袋都能让麻袋变得高级起来。
因此，当车窗降下，季存英乍看见日光下瞩目异常的江徊时，晃了很久的神。
昨日是夜里见面，室内的灯光终究与白日的天光不同，如今在耀眼的太阳底下，他切实地对这孩子感到陌生起来。
不，或许早就不能将他称为孩子了，少年的身高几乎快要超过他，且还处于旺盛的生长期。季存英不知道是感慨多一点，还是寂寥多一点，那些他错过的时光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等到江徊在副驾驶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季存英偏头问道：“你想吃什么？”
他很耐心的模样，就像对待后辈。
江徊眉梢微挑，倒也没跟他客气：“找一家咖啡馆随便吃点就行，反正我们是为了谈事情，不是吗？”
“好。”季存英没有提出异议。
但他还是颇为费心地找了一家沿江的绿植咖啡馆，听说在网上很受好评。这座咖啡馆远远看去几乎全由玻璃与木制建筑材料构成，店内遍布蕨类植物，长长的叶片自然飘逸，气氛格外清新治愈。
他们没有坐到阳台去，而是在二楼角落挑了个绿植隔断的私密空间。
这时候已过了饭点，咖啡馆内很是安静。
“你吃点什么？”季存英纤长有力的指尖勾住菜单一页，没有翻过去，而是颇具绅士风度地先行询问对面的少年。
江徊其实不太习惯喝咖啡，来咖啡馆主要是为了这里的甜食，于是只点了杯牛奶，然后不甚客气地将焦糖蛋糕、布丁、小吐司点了个遍。季存英不习惯甜食，倒很爱喝拿铁，吃的只点了一份沙拉。
在等待食物上桌的过程中，季总很讲效率地把“包养”协议拿了出来。
他昨晚回去就找秘书和助理专门查了包养有哪些流程，拟了一份堪称全海城最全面的包养协议。但金主和包养对象的权利与义务极其不对等，放在海城上层圈子是会被大为诟病破坏市场规则的协议——
这份协议时长空白，对江徊没有任何要求，金主还自愿提供房子、车子和不限刷银行卡一系列全套福利。
江徊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这并非一份正经职业，季总连五险一金都得给他包了。
“我希望是一年。”江徊伸出手指点了点空白期限的位置，他希望把886发布的主线任务集中在这一年赶紧完成，“至于其他的……”
江徊不想要。凡是属于季存英的东西，他避之唯恐不及。
886却忽然打断他接下来拒绝的话。
【恭喜宿主，触发主线台词扮演任务：接受季存英的包养福利，并想办法抱紧金主的大腿，提出和金主同居的要求。】
【请在以下三种台词中任选其一，限时24小时内完成，台词不允许篡改，请一字无误完成——】
【A.好的，作为被包养对象的应尽义务，我已经迫不及待和你开始同居生活了。】
【B.好的，虽然我们刚刚签好包养协议，但因为我太馋你的身子了，现在就开始同居好吗？】
【C.好的，虽然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但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我想邀请你同居可以吗？】
江徊：“……”
他内心腹诽不已。
刚签协议就一步到位，886离开这个任务世界后，是去进修什么乱七八糟的霸总包养文学了吗？
江徊面色不改，干脆利落签完协议后，直接开口：“好的。”
他歪了歪头，眼神诚恳有余，凝望进季存英比常人更深的眸子里，四目相对：“作为被包养对象的应尽义务，我已经迫不及待和你开始同居生活了。”
“咳咳……”季存英刚喝了一口拿铁便被呛到，“什么？”
江徊干净如琉璃的眼眸里填满单纯的疑问，仿佛季存英才是那个不按规则来的人：“季总作为包养我的金主，难道不应该和我同居吗？同居不是最基本的包养模式吗？”
886对宿主选A就很有意见，它之所以设置A选项，就是觉得季存英不会轻易同意。之前草率同意包养是一回事，真正允许此时还不算熟悉的陌生人与自己同居是另一回事。
它对此的建议是：【你还不如选B呢，诚实就是胜利！】
然而，季存英此时已然反应过来，顿了顿，用极为无奈的口吻回应道：“那是去你那儿住，还是去我那儿住？”
【？！不是吧大哥，这都可以？】
886心绪复杂，好一对烂锅配烂盖：【要我说，上辈子前夫哥之所以成为前夫哥，也是他该得的，你们之间好多事都是他无条件把你惯的。】
886说江徊自己，江徊不痛不痒，甚至引以为荣。
但886这么说季存英，江徊就撇嘴不乐意了，他反驳道：
“季存英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与他原先被福利院和收养家庭的教育给pua的经历有关。你想，季存英待的那家福利院天天给还是小朋友的季存英灌输要感恩，收养家庭也怀着目的暗戳戳让季存英无私包容，可不就把他养成奉献型人格了吗？”
江徊虽然对季家感情深厚，但一码归一码，这不妨碍他批判季家做得不对的地方。
江徊义正言辞总结道：“不是他该不该得，这和他的心结有关。”
【？】
886当然清楚这个道理，它理解是理解，但是：【我请问呢？合着我成挑拨你们两口子的坏人了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同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