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 公海禁脔 ...
-
沈言蹊在窒息感中苏醒，鼻腔里灌满福尔马林与玫瑰混合的腥甜。
冷冻舱的观察窗结着冰霜，他看见三百个相同的自己悬浮在环形玻璃幕墙后，后颈腺体处延伸出的导管像一□□尾的银蛇。
"欢迎回家。"谢云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穿着铅防护服站在控制台前，玫瑰怀表悬在神经接驳口上方，表盘逆时针飞转。
沈言蹊试图抬手，发现运动神经元被电子锁阻断。记忆残片在脑内翻涌：浑浊污水里的血色密码，谢云深断裂的机械脊椎，还有那句未破译的"白蔷薇密钥是......"
"别费力了。"谢云深按下红色按钮，环形实验室突然亮起幽蓝冷光，"这是你父亲打造的诺亚方舟，所有冷冻舱的能源核心都来自你的干细胞。"
沈言蹊的瞳孔倒映着震撼景象——每个克隆体的锁骨下都烙着X-117编号，而他们胸口的全息屏正显示着不同倒计时：最短的只剩71小时。
"知道为什么选你当母体吗？"谢云深敲击键盘，冷冻舱开始缓慢旋转，"二十年前沈明德用你祖母的卵细胞，培育出第一个完美适配者......"
舱体突然剧烈震动。沈言蹊的视网膜扫过最近克隆体的信息屏，呼吸骤停——实验日期显示1998年3月，比他出生日期早两年。
"不可能......"他的声带因低温嘶哑，"我今年二十五岁......"
"你当然不是自然出生的孩子。"谢云深将怀表嵌入控制台，全息投影在舱顶展开，"这是你真正的诞生影像。"
画面里，胚胎培养舱的标签清晰可见：X-117初代，培育日期1996.07.12。沈言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看见幼体后颈被植入银色芯片，与拍卖会上那枚婚戒里的装置完全相同。
警报器突然尖啸。谢云深皱眉看向监控屏，三百个克隆体的生命体征同时飙红。沈言蹊的腺体开始不受控地释放信息素，雪松香混着金属锈味在舱内弥漫。
"原来你才是钥匙。"谢云深扯开防护服，露出心脏位置的生物屏。沈言蹊的克隆体数据正在疯狂覆盖他的生命体征，"沈明德这老狐狸，居然用亲儿子当活体密码......"
冷冻舱接连爆裂。克隆体们破冰而出，灰白瞳孔锁定沈言蹊。他们的机械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合成声带挤出破碎的俄语："销毁...母体..."
谢云深甩出激光刃斩断首当其冲的克隆体，淡金色血液喷溅在防护罩上："不想被分尸就启动应急协议！你后槽牙里的纳米芯片能控制他们三十秒！"
沈言蹊咬破口腔软肉，血腥味激活了隐藏程序。剧痛中他读取到加密指令——需要声纹验证。而密码竟是谢云深在维也纳爆炸时说的那句俄语："Золотойцветокувядаетвполночь（金花午夜凋零）"
克隆体们突然跪地抽搐。沈言蹊趁机撞开舱门，扯断谢云深的神经导管："你早就知道口令，为什么等我......"
质问被突如其来的深吻打断。谢云深撬开他齿关，将微型胶囊顶入咽喉："因为我要你亲耳听见真相。"
记忆洪流席卷而来。沈言蹊看见穿着白大褂的谢云深站在初代克隆舱前，胸口挂着沈氏实验室的工作牌——首席研究员，谢云深博士，入职日期1995年。
"这是...二十五年前的你？"他抓住对方渗血的机械脊椎，"你到底......"
爆炸震碎环形玻璃幕墙。克隆体们组成人墙逼近，他们撕开胸腔露出能源核心，蓝光汇聚成死亡射线。谢云深抱起沈言蹊跃入排污管道，克隆血雨般淋在防腐蚀钢板上。
"抓紧！"谢云深用匕首卡住齿轮，两人悬在深海与实验室的夹层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跳下去被压强挤成肉泥，或者相信我手里的牵引索。"
沈言蹊摸到他腰间的脉冲枪。七小时前这柄枪曾击毙三个国际刑警，此刻却因能源过载发烫："第三个选项——"他突然调转枪口抵住谢云深下颚，"把你和这些怪物一起葬送。"
谢云深低笑，牵引索突然断裂。他们在自由落体中纠缠，沈言蹊的犬齿刺破对方腺体，尝到机油的苦涩。深海压强挤压耳膜的刹那，谢云深撕开防水服，露出后背的金属鳍——竟是军用级潜水推进器。
"你果然不是人类......"沈言蹊在意识模糊前咬住推进器能源管。谢云深闷哼着启动引擎，鱼雷般的银光划破漆黑海水。
浮出海面时，暴雨正冲刷着游轮甲板。沈言蹊吐出咸涩的海水，发现他们置身于沈氏医疗的科考船上。谢云深瘫在救生艇里，机械脊椎暴露在空气中滋滋作响。
"为什么救我？"沈言蹊扯开他残破的衬衫，心脏位置的生物屏显示着两人的融合进度已达89%。
谢云深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肋间，那里藏着枚微型投影仪："因为你是唯一能杀死我的人......"
全息画面在雨幕中展开：七年前的维也纳小巷，真正的沈言蹊本该死于中子辐射。是谢云深将他推进防空洞，用自己的身体吸收了三倍致死量的锎-252。
"所以我是你的......辐射净化器？"沈言蹊的指尖陷入机械脊椎的裂缝，"这些年你不断接近我，就为了......"
救生艇突然倾斜。沈言蹊在颠簸中摸到谢云深后颈的USB端口，插口深处藏着加密芯片。当他试图抠出芯片时，谢云深翻身将他压进积水："别碰！那里面是......"
钢索破空声打断告白。沈父站在甲板居高临下，手中的电磁炮锁定两人："游戏该结束了，我的乖儿子。"
谢云深突然将沈言蹊抛向救生筏。在电磁炮充能的蓝光中，他扯断脊椎处的能源管，露出核心熔炉里的玫瑰状结晶："记住，白蔷薇是......"
海面炸起百米高的水柱。沈言蹊被气浪掀飞时，看见谢云深化作一团炽白光球，而自己腕间的荆棘手环正在吸收辐射能量。所有克隆体突然从海底浮出，朝着光球跪拜，仿佛朝圣的信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