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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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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檀并没有急着安排下一次见面，而是等了几天，才收到靳父秘书转发来的晚宴邀请——季氏家主亲自设宴，地点在城南的一处私密会所，主要宾客是商政两界的年轻一辈，名义上是私人聚会，实则是各方势力的试探与角逐。
靳檀到了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一阵。
会所顶层的露天花园灯光柔和，男男女女举着酒杯在交谈，低声交换着商业机密或者政界消息。靳檀一出现，便成了瞩目的焦点。
他身着黑色西装，线条利落，随意地站在露台边，手里捏着一杯红酒，懒散又疏离。
不远处，季岚已经注意到了他。
“靳先生。”她端着酒走过来，微微一笑，姿态得体，“我们又见面了。”
靳檀也轻轻晃了晃酒杯，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季小姐。”
“这次宴会是我父亲安排的，但他公务缠身，恐怕今晚都不会到场。”季岚垂下眼睫，语调轻缓，“所以，只能由我来招待靳先生了。”
靳檀微微勾唇，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荣幸至极。”
季岚笑意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深意：“靳先生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今晚的宴会对我们两家意味着什么。”
靳檀沉默了一瞬，忽然问道：“你弟弟呢？”
季岚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淮淮不喜欢这种场合，我没强迫他来。”
靳檀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低头抿了一口红酒。
不喜欢这种场合？
选择在楼梯间离开，而不是电梯——他躲避人群的方式，太过习惯，甚至称得上是本能。
他在躲什么？或者说，他在逃什么？
靳檀敛眸，指腹缓缓摩挲着酒杯，目光落在季岚手中的葡萄酒中。靳檀抬眸，随意地开口：“季小姐很自在。”
季岚微微一笑：“靳先生此言何意？”
“这种场合，你似乎比任何人都游刃有余。”靳檀语调不紧不慢，像是在随意寒暄。
季岚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眼神微微一沉，但转瞬又恢复如常。她端着酒杯靠近半步，笑道：“如果不习惯，怎么能站稳脚跟？”
靳檀轻轻勾了勾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这番话。
这时，季父从宴会厅内缓步走出，目光精准地落在靳檀身上，笑容温和，带着一丝上位者惯有的沉稳：“靳先生，难得赏脸。”
靳檀转身，微微颔首：“季董客气了。”
季父的视线在他和季岚之间流转片刻，笑意不变，语调平稳地道：“今晚的宴会，本是年轻人之间的聚会，靳先生不必拘谨。”
“拘谨谈不上，只是有些事，还得问问季董的意思。”
季父目光深了些但还是一副亲和的笑脸：“靳先生请讲。”
“靳家和季家若要合作，靳某自然不会有异议。”靳檀语调平静，却偏头看了季岚一眼，缓缓道，“只是季董想以什么样的方式促成合作？”
一句话，让季父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思忖。
“靳先生果然是爽快人。”季父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靳檀的杯沿，“靳家和季家的合作，关系到长远利益，既然有意，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再详谈？”
靳檀低头轻抿一口红酒，意味不明地道：“我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季父的手指轻轻收紧了一瞬，随即大笑起来：“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靳家需要政商稳定，而季家，恰好能提供靳先生所需的资源。”
“用一桩婚姻换取合作？”靳檀嗓音微哑，“季董倒是算盘打得精。”
“强强联合，总归是互惠互利。”季父语气不变，目光沉稳，“靳先生觉得呢？”
靳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垂眸看着杯中的红酒，若有所思地晃了晃。
片刻后，他缓缓抬眸，目光深沉：“可惜了，靳某配不上岚小姐。”
一句话，让季父的表情微微一变，季岚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靳檀不再看他们，只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向不远处，突然想起那人无处不在的疏离模样。
只是这场无形的较量，他不会轻易落入局中。
黑色迈巴赫驶进，这儿不仅是一处居所，更像是权力与财富的象征，庄严的座落，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地位与影响力。
六米高的一楼大厅的悬挂着一盏巨型水晶吊灯，带有强烈压迫感的光线落在进口大理石地板上，映出一片冷调的静默，无一不体现其主人的奢华生活。
靳檀脱下西装外套，将其整齐搭在皮质沙发上，刚在酒柜前倒了杯水，身后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冷哼——
“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直接跟季家谈妥了。”
靳檀握着水杯的手微紧，随即抬起眼，看到靳怀山从书房出来，身旁站着秘书，脸色阴沉。
“怎么，连招呼都不打？”靳父冷冷开口，语调带着不满。
靳檀收回目光，端起水杯缓缓饮了一口，嗓音平淡：“应酬结束了，便回来了。”
“结束了？”靳怀山的语气压得更低了些，眼神锋利，“你知道季家今晚的态度意味着什么？你若是愿意松口，婚事立刻能定下来。”
靳檀垂眸，指腹缓缓摩挲着杯壁，语气依旧沉稳：“靳某身份卑微，高攀不上。”
后者脸色一沉，猛地将茶杯搁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靳檀，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靳檀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靳父身上，语调不疾不徐：“父亲若是希望我娶季岚，不妨直接替我应下。靳家向来是父亲做主，我这个儿子，向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句话，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冷凝了一瞬。
靳父的脸色愈发难看，冷笑一声：“你在怪我？”
“儿子不敢。”靳檀淡淡道，眼神沉静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靳某的婚姻，若只是家族的筹码，难免会让对方觉得不够诚意。”
“放肆！”靳父骤然厉声道，“季家的势力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清楚！”
靳檀没说话，指腹轻轻敲了敲杯沿，像是在思索什么。
靳父盯着他，目光凌厉，语气沉沉：“靳檀，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别忘了，你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姓靳。你这一生的路，已经铺好了，你只需要照着走。”
“……是吗？”靳檀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像是在自嘲。
他将杯中的水饮尽，放下杯子，目光冷淡地看向靳父：“父亲希望靳家稳固，我自然不会忤逆家族利益。但婚姻这种事，若是强扭，难免适得其反。”
靳父眯了眯眼，沉默了几秒，忽然语气一变，意味深长地道：“你在顾虑什么？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别的心思？”
靳檀指节轻扣着玻璃杯，动作一顿，片刻后，才缓缓开口：“父亲若是担心，不妨亲自盯着我。”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将主动权放回了靳父手里。
靳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变，但眼底的审视意味更浓了几分。
沉默片刻后，他冷冷开口：“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靳檀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一笑，弧度浅淡。
靳怀山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会轻易脱离自己的掌控，还真以为翅膀硬了就能飞出五指山，哼，异想天开的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