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破茧成蝶 ...
-
【一个月后】
"去吃火锅吧。"顾城突然说，"我请客。"
付彦啵笑了，那笑容在晨光中格外明亮："好啊，不过这次我要点最贵的和牛。"
火锅店的热气氤氲中，付彦啵看着顾城笨拙地用左手夹起一片和牛。他的右手还缠着绷带，动作显得有些滑稽。服务员端来蘸料时，他注意到顾城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反应。
付彦啵让他别紧张，“也许只是碰巧呢？”说着，付彦啵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仔细看，菜单上的图案居然跟永宁村的地图一模一样。
付彦啵合上菜单看顾城一眼，"你记得多少？"付彦啵随意一问，将一片毛肚放进沸腾的汤底。
顾城的手顿了顿，和牛掉进蘸料碗里，溅起几滴油星。"我记得......"他皱眉思索，"悬崖，暗河，还有......"他的声音突然停住，眼神变得空洞。
付彦啵的心揪了一下。他想起医生说过，这种毒素会选择性破坏记忆，最可能先抹去最近的经历。但顾城接下来的话让他愣住了。
"我记得你八岁那年，为了查你姑姑的案子，偷偷潜入警局档案室。"顾城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遥远的梦，"那个时候我还替你望风呢，结果被父亲抓个正着。"
付彦啵的筷子掉在桌上。那是他以为只有自己记得的秘密，连顾城本人都该忘记了。因为那天之后，顾长风就把顾城送进了寄宿学校，直到长大之后才再次见到他。
"父亲当时说......"顾城揉着太阳穴，似乎在努力回忆，"'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活不下去'。"
火锅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付彦啵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他想起储藏室里那些实验记录，想起顾长风抱着男婴的照片，想起悬崖上悬挂的玻璃罐。所有的线索像拼图一样在脑海中重组，最终拼出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
"顾城，"付彦啵突然说，"你相信命运吗？"
顾城抬起头，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我只相信证据。"他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这是手术前我让护士帮我保管的。里面是父亲电脑里的加密文件。"
付彦啵接过U盘，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顾城的体温。他知道，这个小小的存储设备里，藏着足以颠覆整个警界的秘密。
火锅店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付彦啵看到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他们的右手都插在外套口袋里。顾城几乎是瞬间就站了起来，将付彦啵护在身后。
为首的男人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抬手让两人别紧张，其小声说："陈局长请两位去办公室一趟。"
付彦啵注意到男人的领带夹上有个不起眼的标志——那是永宁村祠堂里供奉的神像图案。他悄悄将U盘塞进靴子，同时摸到了藏在腿侧的匕首。
"好啊。"付彦啵笑着说，"正好我们也有事要找陈局。"
走出火锅店时，付彦啵感觉顾城的手轻轻碰了碰他。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见机行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纠缠的锁链。
警车就停在路边，看这车牌号，付彦啵只觉得眼熟，“这不是顾长风殉职时乘坐的那辆车么，车牌号一模一样。”付彦啵看一眼顾城，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付彦啵看一眼就知道，这绝不是去省厅的路。当车子拐上高速时，他看到后视镜里顾城的眼神——那是猎手锁定目标时的眼神。
"陈局最近在查一个案子。"副驾驶的男人突然开口，"关于二十多年前的基因改造计划。"
付彦啵感觉顾城的身体僵了一下。他假装整理头发，趁机观察车内的环境：防弹玻璃，加固车门，没有门把手。这是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押运车。
"据说那个计划的负责人，"男人转过头，露出诡异的微笑，"就是顾警官的父亲。"
话音未落，顾城已经出手了。他的左手肘狠狠击中司机的太阳穴，同时右手夺过方向盘。付彦啵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出匕首，刺向副驾驶男人的大腿。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失控旋转，付彦啵感觉天旋地转。在撞上护栏的瞬间，他看到顾城扑过来将他护在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顾城急促的心跳声。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付彦啵勉强睁开眼睛。他看到顾城的额头在流血，但他的手臂依然紧紧护着他，那声音仿佛在说：“没事，没事的。”
车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声喊叫。
"记住，"顾城在付彦啵耳边轻声说，"真相永远比谎言更危险。"
付彦啵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他不知道是什么。他握紧藏在靴子里的U盘，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看到夕阳如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等付彦啵在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红色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像只永不闭合的眼睛。他试着移动手指，发现右手被拷在病床栏杆上，静脉注射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
"镇静剂浓度调低20%。"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穿着防护服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感觉如何？我们的'完美作品'。"
付彦啵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平板上的监控画面——顾城被束缚在隔壁房间的医疗舱里，头顶悬着布满电极的金属环。他的太阳穴位置有新鲜的缝合痕迹，像条蜈蚣趴在苍白的皮肤上。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付彦啵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在病床边坐下，防护面罩上的反光扭曲了他的表情。"记忆编辑，顾长风最伟大的发明。"他调出全息投影，展示出顾城大脑的三维模型，"只需要72小时，就能把猎犬改造成忠犬。"
投影中的海马体区域闪着红光，付彦啵认出那是警校特训时见过的神经重塑技术。但此刻那些跳动的光点正像病毒般蚕食着记忆皮层，他突然明白顾城在火锅店时的异常——那不是毒素的后遗症，而是记忆被篡改的征兆。
"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付彦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左手悄悄摸索着床垫边缘。
"因为你是最后的'钥匙'。"□□调出另一组基因图谱，"傅小梅的基因改造在你身上达到了完美平衡，我们需要你的活体样本......"
话音未落，警报声骤然响起。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雪花状，□□的平板电脑冒出青烟。付彦啵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用藏在指缝的输液针头撬开手铐。这是小时候顾城教他的□□，在永宁村的地牢里救过他三次命。
走廊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付彦啵扯掉输液管，蓝色药液在地面溅出星图般的痕迹。当他冲进隔壁房间时，医疗舱的玻璃罩正在缓缓开启，顾城睁开的双眼里流转着诡异的银光。
"顾城！"付彦啵拍打舱门。回应他的是一记重拳，防弹玻璃瞬间爬满蛛网状的裂痕。顾城的动作机械而精准，完全不像人类该有的姿态。
□□的狂笑从广播系统传来："现在他是最完美的武器，只会听我的......"
爆炸声打断了狂言。天花板轰然坍塌，付彦啵被气浪掀翻在地。在弥漫的烟尘中，他看到阿彩手握炸药遥控器，苗服下露出机械义肢的金属光泽。
"快走！"阿彩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音，"西侧通风管通往后山，那里有......"她的头颅突然炸开，金属零件混着人造血浆溅满墙壁。
付彦啵拽着顾城冲进通风管道，身后传来自动机枪的扫射声。顾城的体温低得不正常，皮肤下隐约可见电路般的蓝色纹路。
当爬过某个岔路口时，他突然掐住付彦啵的脖子，银瞳里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
"任...务...目...标..."机械化的声音从他喉间挤出。
付彦啵摸到腰间别着的U盘，锋利的边缘在掌心划出血痕。他想起顾城手术前说的话——"真相永远比谎言更危险"。当顾城的手指即将捏碎他的喉骨时，他艰难的喊出“哥哥”两个字。
这个声音混杂着血腥与铁锈的气味。付彦啵感觉顾城的眼球在疯狂转动，皮肤下的蓝光忽明忽暗。突然，他的瞳孔恢复成熟悉的琥珀色，手指颤抖着松开。
"小......晚秋......"顾城吐出一口带着芯片碎片的血，催促着付彦啵："快......摧毁......主服务器......"
月光从通风管尽头洒进来，付彦啵看到山崖下的秘密基地。
巨大的量子计算机阵列在山腹中闪烁，与星空交相辉映。而在那些服务器组之间，数以千计的医疗舱排列成DNA螺旋结构，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他容貌相似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