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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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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几天，红日再次从船上升起。时钟的钻石指针指向数字六，几只白色的海鸟停靠在甲板。
“咯吱”声响惊走海鸟。
林玄是第一个站上甲板的人，他睡眠质量太差，反正也再难睡着，索性上来吹吹海风，醒醒脑袋。
点着一支烟，薄唇轻咬，一股白烟模糊他的面庞。
平静海面上三两只海鸥正在捕食，日光浅淡，在他某底印下一片图景，这幅场景就像他心中的那幅画，被压在办公室抽屉里的画。
半截烟在口中燃尽，猩红的火光泯灭于指尖。
是该去配另一副药了，戒断还是太早。
身后的门传来另一阵声响，伴随着脚步声在甲板响起。他没回头，烟蒂还留在指缝。
咸甜的海风在耳边吹起，连发型也吹来，衣摆飘荡，海鸥腾飞。
沈翎因为上次的失态一直不好意思，就想着早上来透透气，可缘分这东西吧，来了挡都挡不住，他也不知道有比他起的更早的闲人在这吹风啊。
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身后就又上来一个人。
“哎，四楼他们正拼酒呢。”上来的鹭川说完才看见林玄，“林生也在。”
林玄默默回头，目光凝在沈翎身上，就如同在责备他刚才为什么不出声。
沈翎感觉回到了高中刚和林玄谈恋爱的时候，一旦被别人发现自己和林玄在一起就会尴尬。
好在鹭川说完就回去看酒局，迟来的尴尬萦绕在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周围。
“去四楼？”林玄走到沈翎面前问道。
沈翎半晌才回过神，和他一起下去。
“果然系宋辞白输咗啦，喂，鹭生——你今次真系睇走眼咯！”
一个男人笑嘻嘻地凑到鹭川面前，语气带点促狭的笑意，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早说过啦”的调侃感。
鹭川嫌恶地推开他，把宋辞白扶回房间。
两人到时只听到这一句，后来人群便散了。
来得挺及时，刚好比完。
沈翎心里嘟囔一句，偶然瞥见林玄右手的外表换了一款，眸子暗了一下，转瞬正常，打算去餐室吃点东西。
早餐有虾饺，干蒸烧卖，叉烧包，菠萝油和碎牛粥。
沈翎嘴角僵了僵——还真是鹭川的风格……
随意点了几种坐在角落的位置上，不太想引人注意。可还是有人凑上来，他也就冷冷地搭几句腔。
“头先宋辞白居然输咗?！”
“吓！佢咁都输埋！”
沈翎坐在那儿，耳边时不时听到这样的声音，在餐厅没发现某人的身影，他叫来一个侍员。
“帮我把这份餐点送到指定房间。”
“好的。”侍者默默接过餐盘，向上层走去。
傍晚时分，船停在一个免签岛的码头。
沈翎下船，海鸥从他身边掠过，黄昏洒满天穹，半片红海进入少年的瞳孔。
看着打算去潜水的一伙人，他选择去岛上的店内看看。
免税店里有人比他先一步到达，林玄冲他挑挑眼尾，他当做没看见，进了珠宝店在两款项链之间徘徊，最终还是买下了宝格丽与圣罗兰的新品。
“先生，你好，这是另一位先生留下的。”
闻言，他别过头去看店员手中的礼盒，是卡地亚的一款红宝石袖扣，只是这颗有些不同。
和我两年前遇袭时要买的好像。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是谁的。”沈翎结果另一个店员手上的袋子。
“先生，您可能误会了，这是另一位先生留给您的。”店员好像十分突出这枚袖扣的不同，“是定制款的，扣底是白金，扣面是……”
沈翎十分无奈地中断了她的解释，算是明白了这枚袖扣原本的主人是谁，语气有一些无奈，“我明白了，给我就好。”
袖扣就这么被装入盒中，被他带走了，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林玄对他的了解不只是说说。
把东西交给船上的侍者，他又重新回到岸边。
晚霞绚丽，云层漂流，天不是蓝色，却依旧让人辨明不出天海的界限，整片海经历了日光的洗礼，变得暖洋洋的。众人在水内嬉戏，几名水手在海中捕捞今夜的食材。
林玄不想下水，就在伞下喝椰汁，鼻骨架上一副墨镜，谁也不知道他的目光投向何地。
鹭川上岸，对他招手，“哇，林生不下水玩玩？”
林玄摆手，他便不再邀请，看样子是要回舱内。
收回目光，林玄从地上抓起一些沙，看着金沙一粒粒从他指缝中滚落。心里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毕竟他们这一船子人仇家太多，在哪都要小心。
靠。
接下来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出现，一个黑影就闪入他的视野，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倚在椰树旁的沈翎。
“趴下！”
随着这个声音传入沈翎耳中的还有一声枪，关键时刻他被林玄救下，只看见盘旋的海鸟直愣愣地从空中落下，腿动了几下后又停止挣扎。
心跳未止，他还处于林玄的怀抱，看得见林玄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刻意用腕表挡住的疤痕。
距离很近，清楚看见知道疤痕才发现疤痕很深，很吓人，当时是下了死手。
听见枪响，岸上的保镖也提心吊胆地举起枪械开始搜查，其中一名还上前询问：“两位是否受伤？”
“没有。”
林玄嗓音平静，起身，松开怀里的人又对那名保镖说：“去找人。”
那保镖松了口气，连忙去找那些开枪人的余党。
“吓着了？”
林玄对沈翎的语气比对任何人都细腻温柔，但沈翎只是黑了脸，看着刚才枪战中死去的匪徒尸体，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林玄，是不是躺在这儿的就变成了他，可万一林玄也……
想到这儿，他冷着脸，回了船上。
林玄只当他是吓住了，也要跟着回去。
刚刚在游水嬉戏的小姐少爷们都上船了，有些人满脸惊恐，有些人一脸暴戾。
“没事吧？”鹭川紧张地询问沈翎，这次是他组织的，要是出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在听见否定答案后，他才放下心来。
几分钟过去，宋辞白从舱内上来，看样子酒已经醒得七七八八。
恰好那几个余伙也被压了上船，船长不敢多留，开船而去，那些尸体在眼中消失。
众人被请吃晚饭，也就逐渐淡化了此事。
只有沈翎在饭后问宋辞白：“什么情况？”
“能什么情况？仇家上门罢了。”宋辞白盯着他。
“没问出别的？”
“嗯，主子的名字都没出来呢。”宋辞白叹气，惋惜口吻。
“人在哪？”沈翎问他。
“底舱。”宋辞白意识到他要做些什么，只能条路便去找鹭川。
底舱是船员住的地方，环境比不上上面。
沈翎一步步踏过这些地方，进入宋辞白所说之地。
灯光熄灭又开启，刺眼的亮度让屋内的人骂了句脏口。
看样子是菲律宾的，沈翎心道。
一面从袋中掏出枪，他很清楚，船已经驶入公海，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场所。
“目标是谁？”
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人的额头，只是他们这种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给钱就上，活着有钱，死了办丧，嘴硬得像尸块。
下一秒他收回手枪，在那人以为他就要回去继续富人游戏时，一把军刀却稳稳刺破皮肤，定在手背。
那人顿时全身起了层薄汗，只能看见沈翎眼中的阴鸷，只能感觉眼前这个人和刚才完全不同，很可怖。
霎时间心脏被惶恐占据，他痛呼一声，还骂个不停。
“嘘。”沈翎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刀，声音阴冷，“再吵的话就拿你舌头喂鱼。”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那人还在嘴犟，可音线在看见沈翎的眼神后开始不停发颤，听见沈翎接下来的话，整个人都开始细细密密地抖，打心底恐惧这个外表纯善的男人。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好玩啊。”
沈翎笑着，可笑容却不是温顺甜美，更多渗人，唇角的弧度下行了一些，半眯着眼，刀尖缓缓靠近那人的身体。
“放心，不会很快就死的。”
“我大学对医学还是蛮感兴趣的呢。”
阴暗的氛围，密闭的空间传出一些叫声，几分钟后叫声中止，可没人出来，门口的保镖咽了口唾沫，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真是的，都说了别叫，难听死了。”
沈翎赦免了犯人，匕首竖放在那人头顶，“这下不能叫了呢。”
随意擦了擦手，出门对守卫道：“扔海里去。”这样子就像在处置一个物件。
想趁着其他人记着赌彩或喝酒的机会回房换衣服，结果刚走一两步，便看见拐角阴影下的林玄。
灯光很暗，林玄这还是注意到他裤腿与袖口的血迹，眉头一皱，“这种事你干嘛经手？”
沈翎视线淡淡扫过他，和他一同上去，却跳过他的问题，回问了一个，“看多久了？”
“没多久。”林玄立在他身侧，甚至能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混淆着血腥。
“下次别自己动手，惹的一身骚不说，还容易脏，不值得。”即使自己也做过这种事，但他还是不想让沈翎掺和。
一出底舱，沈翎就变回原样，一副很好捏的软柿子样。他轻哼一声，回房间换衣服。
浴袍很合适，沈翎站在窗前，看着水中的明月，掌心是一颗袖口，新的。
夜海浸入墨色，半轮明月悬于浪尖，银辉漫过粼粼波浪，被无边浪花揉作碎片粘入少年的眼眸。海风裹挟咸腥，银沫摔在船身。
涟漪是闪烁的琉璃，迈入更深的夜。一荡一回，袅袅绕绕，是遗世的珍宝。
夜很深很长。
因为这次意外，原来的计划变动，他们很快回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