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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厦不认识他了 ...

  •   “将三楼的客房整理出来,给陈厦住。”

      老管家听到这个命令,眼镜镜片的光闪了闪,“是。”

      三楼是陈厦熟悉的地方,或许会对他的病情有些好处。

      季时砚看完文件,发送了一些邮件给01,这才腾出空来看向陈厦。

      陈厦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乖乖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不动。

      “陈厦……”

      “我认罪……”

      季时砚扶了下眉心,这个样子可不行。

      他尝试引导,“我是季时砚,这里是见春园,我没有在审讯,你可以放松一点。”

      陈厦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只是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直到脖子快要被他硬生生折断,才停下来。

      季时砚的心脏又开始刺痛了——或许不算刺痛,但总之不是什么好感受。

      陈厦不认识他了。

      只过去一个晚上,陈厦就不认识他了。

      季时砚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室内一下昏暗了好多。

      他多点了几根蜡烛,代替日光,然后轻轻搂住陈厦的肩膀,以一个安慰的姿势抱住陈厦,“我是季时砚,你要认得我。”

      “你不肯认识我,我便没办法救你了”,季时砚轻拍陈厦后背,“我只有一年时间,一年后不能为你脱罪,你还是会回到监狱,在那里渡过余生。”

      季时砚这话有多沉重,现实就有多残酷。

      不光是期限太短的问题,当初共同开发“系统”的九个家族早就在时间推移中,由伙伴变成了竞争对手。

      舆论在盯着他,他虽然走的是正规程序,但媒体会怎么报道他不用想也知道。

      他若因此倒台,那七家便会将他吞并。

      就如同已经轰然倒塌的陈家。

      如果能得到陈家的势力,那么事情会容易一些,陈厦的父亲毕竟序号03。

      但……他在禁闭,三周时间足够其他人瓜分了,而他只能观望什么也干不了。

      “叮——”手表忽然亮起惨白荧光,“尊敬的08先生,管理员01向您发送一则邮件,请您立刻查看。”

      季时砚皱了皱眉,松开陈厦,走到电脑前。

      他没有注意到陈厦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不舍他温暖的拥抱。

      季时砚点开邮件,一贯的跳脱语气——小时砚,03家的一切我已代为保管,等小厦罪名洗脱就还给他,不用谢我,做好事我从不留名。

      季时砚骤然松了口气,他没再关注陈家的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陈厦身上。

      ——他的白化病似乎更加严重了,眉毛和睫毛在褪色,已经成了花白。

      他的腿原先还能走一会,但现在看样子是动都动不了一下了。

      他的眼睛仍然没有焦点,但是会下意识往烛光方向看,看来还是稍微能看到一点东西。

      季时砚不知道陈厦的抑郁是不是加重了,因为自闭症已经盖过了他一切思维和反应。

      季时砚注意到陈厦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渗透了纱布。

      ——陈厦刚到看守所就被他捞走,公安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他有非常严重的凝血障碍。

      季时砚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管凝血剂,走向陈厦。

      陈厦似乎借着烛光反射看到了发亮的针头,他开始有了反应,惊恐地往后缩,把自己团在椅子上。

      季时砚停下脚步——从前陈厦并没有恐惧尖锐的倾向。

      是这次新患上的,还是以前一直在逞强?

      季时砚把针管藏在了身后,陈厦这才安静下来,他托着陈厦的脖子,拇指摸索了一下,找准位置快速把针扎进静脉里,推动针管注射药剂。

      凝血剂并不会马上生效,这血还得流一会,等不流了再重新包扎一下,顺便给陈厦换药。

      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陈厦有了反应——他轻轻把手搭在了季时砚的手腕上。

      这种温顺又无声的拒绝,并没有让季时砚停下动作,但心软的季时砚揉了揉陈厦的头权作安抚。

      陈厦静静搭着季时砚的手臂,麻木的神色里似乎藏着不解和悲伤。

      藏太深了,季时砚低着头按着针孔止血,看不到。

      于是陈厦的眸子里,伤感更浓了些。

      可只是一瞬间,短到不足以等季时砚抬头,陈厦的自我意识就再次消失无踪。

      季时砚抬起头的时候,陈厦脸上没什么表情,瞳孔始终盯着烛火,一丝一毫也不偏移。

      ——陈厦还是向往光亮的。这是好事。

      季时砚把陈厦抱到轮椅里,推着他走进长廊。

      老管家如影随形,接过他手中的扶手——老管家不会允许他手里出现除了权杖以外的其他重物。

      然而他只是推个人,,,并没有多么重。

      ……

      蜡烛一点点灭掉,庄园四处都沉寂下来。

      有个新来的佣人不懂规矩,正要用嘴吹灭蜡烛,一位年轻管家就托着烛台迅速出现,摇了摇头,递给他一柄灭烛器,教他盖在蜡烛顶端,直到烛光熄灭。

      管家们巡视着庄园,挑剔地将一切不和谐因素抹除。

      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每一架烛台上的蜡烛都换上新的。

      两个年轻管家一前一后举着蜡烛带队,穿梭在庄园里,把佣人们送回庄园南边的独栋小别墅里——那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做完这些,两个年轻管家巡查了庄园的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人误闯或者混入。

      主别墅里每一层都有一个管家,保姆房里睡着值班的佣人。

      老管家检查了五楼藏书的完整,又到四楼记录画室需要补充的材料、琴室是否缺少乐器等等。

      做完这一切,他悄悄推开主人的卧室,查看主人是否已经睡下。

      看季时砚睡着,他又轻轻关上门,而在这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任何哪怕最细微的声响。

      哪怕新来的佣人,也知道主人进了卧室后,就不许走路有声的礼仪。

      有专门的管家负责记录佣人的表现,来确定是否辞退更替。

      季时砚主卧旁边便是次卧,陈厦就在里面。

      管家开门后,发现陈厦坐在床中间,没有睡下的意思。

      他走过去,低声询问是否需要什么帮助——照顾好主人的每一位客人,是管家的必修课程。

      陈厦没有回应,老管家便退了出去,顺手灭了房间里的蜡烛,去检查其他地方了——会审时度势,给主人的客人留足该有隐私,也是管家该放在心上的。

      这一夜,老管家一共上了七次三楼,天亮的时候陈厦依旧一动不动坐着,老管家记在心里,未免感到有些担忧。

      凌晨五点,老管家去了季时砚的房间,季时砚还在睡。

      老管家没有直接叫醒季时砚,而是叫佣人在季时砚门口拖地,故意弄出声响。

      而老管家本人则走进去,拉开窗帘,让微白的晨光照到主人的脸。

      季时砚醒了,其实他还想睡一会的,但管家不可能允许他赖床,因为那不符合一个家主的身份。

      季时砚心情不太好,佣人进来伺候他洗漱,他全程都黑着脸。

      老管家站在靠门的那一边,向季时砚汇报了昨夜的情况,重点说到了陈厦的问题,并给出建议。

      ——他到现在都还没睡吗?

      季时砚下了床,拒绝了佣人的穿衣服务,只穿着灰色的丝绸睡衣,就去了隔壁陈厦房间。

      他进去时,陈厦动了一下,但似乎是因为长时间不动,身上发麻,很快又不动了。

      “陈厦”,季时砚走到床边,手扶在少年人的肩膀上,“为什么不睡觉?”

      陈厦动了动嘴唇,一开口就让季时砚所有期望破灭,“我…认罪……”

      “陈厦”,季时砚感到有些难过,“你如果一直不睡觉,我只能给你喝安眠药了。”

      “是我杀……我杀了人……”

      安眠药对身体不好,但一直无法入眠,给人带来的损害会更大。

      佣人已经给陈厦洗漱过了,季时砚静静看着他们给他换衣服,自己则接过管家递来的家居服,随意套在身上。

      “给他的牛奶里放两片安眠药”,权衡利弊之后,季时砚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

      季时砚和陈厦一起出现在餐厅时,摆钟正在报时。

      六点了。

      季时砚撕下一小块面包,抹上一小块黄油,送入口中,用餐时也绝不低头——其实他不想这么吃,但餐桌礼仪必须无可挑剔。

      一整片面包往嘴里塞,在老管家眼里,是只有“下里巴人”才会干出来的事。

      季时砚本来不在乎这些,在老管家接手庄园里的一切前,他自认就是个“下里巴人”。

      管家自然有办法让他“阳春白雪”——比如在餐桌上放一面镜子,让他看着自己的脸,瞬间胃口全无。

      季时砚优雅地吃着食物——虽然很不是滋味,他更愿意啃包子、油条。

      对面的陈厦却轻松得多,老管家已经了解了他的情况,安排了佣人给他喂饭。

      陈厦不需要自己动手,但他却不愿意张嘴,也不知道是单纯不肯吃东西,还是不愿意吃陌生人手里的东西。

      季时砚想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起身的同时管家为他拉开了椅子。

      他走过去,接过佣人手中的食物,“陈厦,我是季时砚。”

      他把面包递到陈厦嘴边,“我知道你饿了,饿了就要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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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不管了,受了点刺激,我这个精神状态,下一本只能写出个疯批了。《穿书逆徒后被师尊攻了》 师徒年上、疯批白切黑、绝对压制、墙纸爱。 师尊一边漫不经心挑逗徒弟,言辞刻薄眉眼不屑语调讽刺,一边掐紧徒弟细腰绝不允许他逃出手掌心!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