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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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玻璃门上映出两人身影，此时食堂里人不多不少。付忖看了一圈，朝着一边的冷饮售卖柜走去。
这边，江衍挑了个人少的窗口排着队。没过一会，在他低头盯着鞋尖发呆时，余光里瞥到了一双大长腿停在自己身旁。
接着付忖的声音响起∶＂冰敷一下吧，小螃蟹？＂
原来冰镇饮料是买给自己冰敷的。江衍顿悟。
＂哦，好。＂
没过两秒，一罐冒着冷气的可乐毫无预兆就贴上了江衍脖颈。
＂啊！＂江衍被吓了一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地叫了一声。
他被激得原地蹦跶了几下，然后一脸惊恐看向付忖，＂什么东西啊！＂
付忖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手里正举着那瓶罪魁祸首。
这一声引来了周围学生的侧目，八卦又好奇地窥探。
江衍觉得他渐渐有点熟了。
他本来皮肤就白，这会红晕逐渐爬上耳尖，在玻璃折射过来的阳光下透着粉光。
等看热闹的人转回了头，旁边有几个女生偷偷朝着两人站着的地方瞟了好几眼，在付忖看过去的时候又扎着头叽叽喳喳地走开。
江衍抬脚就踹他小腿，压着声音咬牙切齿，＂你有病啊付忖，这是谋杀！＂
前面的女生终于没憋住，＂噗＂一声笑出了声，发绳上的装饰跟着一抖一抖的。
江衍差点没控制住掉头就走。
太丢人了。他想。
付忖被他踹一脚也没恼，反而伸手碰了碰江衍通红的耳尖，＂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做好准备了。＂
＂你压根就没给我准备时间！＂江衍梗着脖子怒视他。
排队的人群突然松动，轮到江衍的时候他随便买了两个包子，一转身就看到付忖这狗两手空空。
江衍不理解但警惕，＂这两都是我的。＂
付忖随意点点头，把冷饮换到另一只手上，＂嗯呢。＂
江衍更不理解了，＂那你排队干嘛？＂
＂你们学校食堂规定排了队就一定要买吗？＂付忖同样有点理解地看他。
＂……没有。＂江衍老实回答完，又突然反应过来，＂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是你空着肚子进来打个转又空着肚子出去这件事吗？＂
他说完就看着付忖恍然大悟，付忖不知道江衍的脑子里又悟出了什么。他早上吃完早餐又返回楼下等人，这会根本不饿。
付忖扬了扬手里的易拉罐，上面原本的薄雾已经化作了水滴。
＂等会就没作用了，准备好江小衍，三二一——＂
江衍这次做足了准备，他绷着脸感受到凉意又挨上脖子。
适应了那股透心凉，他咬了一口包子，往门口走了几步。
付忖伸手按着他脖子上的易拉罐，也跟着走了几步。
莫名其妙的，江衍觉着有点好玩。
于是，他走了两步后就停下了步子，付忖也紧跟着站定。
再走，再停。付忖非常听话地跟着他同步动作。
江衍突然乐了，＂你知道咱俩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付忖轻敲罐口，发出一声轻响。
＂像遛狗。＂江衍又咬了一口包子，鼓着腮帮子乐，＂我牵着你走的那种。＂
冒着水珠的冰镇可乐突然往衣领里滑了半寸，江衍缩着脖子躲，付忖的手却稳稳卡在他脑后。
＂哎，水进衣服里了！＂江衍蛄蛹着想躲他。
付忖的手没动半点，＂怎么会，我看着呢，没水。＂
江衍伸手往脖子上一摸，摸到了满手水，他就说付忖睁眼说瞎话这本事炉火纯青，说起慌来脸都不红一下。
＂屁，水珠子都流我腰上去了！＂
付忖听到这话，眼珠子提溜着在江衍的T恤下摆瞅了个来回，还真看到了两个晕开的深色圆圈。
脖子上的劲刚一松，江衍就一把拿开易拉罐，然后噔噔噔跑开几步远。
通往教学楼的路上三三两两地走着些学生，有埋头只顾着赶路的，有聊天打闹的，也有边走边啃早餐的。
江衍始终跟付忖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只要对方稍微快几步跟上他，他就往前跑几步拉开距离。
特别幼稚。
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一路，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离上课铃响还有不到十分钟，座位满了大半。江衍在人群里找到他的两位好室友，以及好室友给他占的座位。
这节课是理论课，江衍刚坐下正准备掏课本，就听见教室里一句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依然掩饰不了激动的惊呼∶＂我靠，这男的好帅！＂
江衍边掏书边默默吐槽∶有这么夸张吗？
不等他再多想两句，好帅那男的就绕过大半个教室，一屁股坐在了江衍的旁边。
于是那道惊呼又冒了句∶＂我靠，跟江衍还认识啊！＂
＂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江衍瞪他。
现在不仅付忖，他也像是动物园的给人围着看的猴子一样。
付忖跟着拿出一本新教材，大言不惭地对着江衍笑，＂没有办法，个人魅力。＂
江衍被这人的厚脸皮折服了。
上课铃声巧妙地响起，打断了那几道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们班主任是个很干练的中年妇女，简单交代了一下付忖的情况，就开始上课了。
大学里的学生大致可以分成两种。第一种上课装备齐全，笔记和课本上都划了不少重点，一节课下来本子上写的满满当当。而另一种，用他们系一个教授的话就是，两肩膀顶个头，从上课瞪到下课，胳膊跟手更是像没进化出来一样。
江衍勉强可以归类为第一种，笔记虽然不多但都是重点，通常也只有自己看的懂前因后果。
至于后者，江衍觉得除了那些只是想混个毕业证的，就是天赋型选手。
比如付忖。
从小学到初中毕业，他从来没见过付忖认真写完过一本笔记，一个本子经常前两页记的还是英语语法，再翻两页就变成了化学反应方程式。
江衍记得初中有段时间学校狠抓了一下课堂笔记，为了让他们培养习惯，各科老师还经常抽学生本子收上去检查。结果有次各科老师为了搞突袭，早自习的时候就让自家课代表一齐收本子。
然后就听到一片紧张刺激的窃窃私语中，清晰地传出几声＂呲啦＂撕纸声。
因为全身家当就一个笔记本，所以付忖纠结了半天也没得出交给哪位课代表，索性两下给撕开了。
这几张是语文，那几张是英语，剩下的是化学跟物理的。
江衍当时凑热闹觑了几眼，发现这人交给历史课代表的笔记连一面都没记满。后来又听说，英语课代表去办公室领卷子的时候，英语老师正拎着那张全是数学算式的草稿纸向班主任悲愤告状。
粉笔敲击黑板的脆响将江衍拽回现实，班主任正讲解着电子白板上的细胞结构图。
他下意识转头，付忖单手支着下巴，笔在指间匀速转动，簇新的课本摊在桌面，空白处画着潦草的分子式。
“新来的同学。”班主任突然叩了叩讲台，镜片后的目光精准锁定付忖，“考考你啊，说说质膜流动镶嵌模型的核心观点。”
抽查的威力还是比较大的，教室里响起不同程度的翻书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开始找答案。
江衍看着付忖从容起身，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好看的腕骨。
“1972年Singer和Nicolson提出的模型，强调膜结构的不对称性和流动性。磷脂双层构成基质，膜蛋白有的镶嵌在表面，有的贯穿整个......”
江衍的笔尖无意识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付忖的嗓音裹着窗外的蝉鸣，与记忆里背元素周期表的声音重叠。
“——动态平衡的特性使得细胞膜既能维持稳定结构，又能完成物质运输。”付忖收尾时将指间的笔轻轻点在桌面。
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刚准备转过身继续讲课，突然又想起什么。她绷着脸伸出手指点了点：“你也消停点别转笔了，我看同桌盯着那笔看了有两分钟了吧？”
在满教室低笑中，江衍恨不得扣掉自己的眼珠子。
付忖眼角瞄了一眼当鹌鹑的某人，老实地说∶＂好的老师。＂说完，指间那支笔就老老实实躺回了课本里。
一直到下课，江衍才结束了鹌鹑状态。
他伸手揉了揉负重累累的脖子，又伸了伸腰，一转头发现付忖这厮已经跟前排的林鑫聊上了。
江衍心里闪过林鑫昨晚失望的样子，又看看已经要交换微信号的俩人，心里再次惊叹了一下这俩人的社交能力。
早上买的包子还温着，江衍掏出来继续吃，耳朵里听着林鑫单方面聊的热火朝天。
＂不是我说兄弟，你上课那一连串背得忒溜了吧，你提前预习过啊？＂林鑫反坐在椅子上扒拉着椅背，＂别说，还真秀了一脸啊。＂
付忖划拉了两下手机，轻飘飘地说∶＂书没看几眼，不是刚领上吗。就是以前凑巧见过那个知识点。＂
＂靠，看过就能说这么全。＂林鑫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他又伸手过来扒拉吃包子的江衍，＂你也没说你这竹马还是个过目不忘的学霸啊！＂
江衍咽下包子白他一眼，＂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不是我说江衍，你也太能憋了。我要是有长这么帅还是个学霸的竹马，我早就提前在班里贴告示了。＂林鑫说。
江衍不太理解这种行为，他也不打算理解，于是从桌子下面踹了一脚林鑫的凳子腿，想把人踹回去。
但是他结果收脚的时候没看好角度，鞋尖碰到了付忖的小腿肚。
付忖感觉到动静转身头看他，他索性也跟着干瞪眼。
看什么看，碰你一下也要看！
江衍决定蛮横不讲理，他瞪着眼睛开始较劲，结果听到林鑫莫名其妙的声音响起。
＂你俩要不要这么诡异，怎么突然不说话就开始互相瞪啊。这是什么特殊脑电波的交流方式吗？＂
付忖不着痕迹移开眼睛，顺着话糊弄林鑫∶＂对啊，我们靠瞳孔缩放频率传递摩斯密码，不懂了吧？＂
林鑫一脸茫然，付忖虽然说的是中文，但放在一起他怎么一个字儿都听不懂呢。
什么什么摩斯密码？
学霸的世界都这么牛逼的吗？
他转脸找江衍求解，对方暗戳戳赢回一局，只是一脸高深地吃包子，一副两耳不闻身边事的样子。
林鑫同学的脑袋瓜还没怎么深入理解一番，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只能暂时转过身坐正了听课。
江衍也消灭完了早餐，付忖在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
＂粘脸上了，江小衍。＂他顿了顿又说，＂脑电波交流的时候。＂
江衍拿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鼻翼间闻到一阵谈谈的味道，和付忖身上的气味一样。
他把纸团一团装进裤子口袋，学着林鑫的称呼叫他，＂刚刚不还是瞳孔缩放频率吗，大学霸？＂
付忖还在胡诌，说：＂咱俩的默契切换自如。＂
＂幼稚死了。＂江衍故意挤兑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