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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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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在教学区比较偏的一栋楼，等他们赶到时，里面也才寥寥几个人。代课老师正在调试设备，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找位置坐下。
今天的实验需要两人一组，江衍自然和付忖一组。他们领了器材，在靠窗的实验台前坐下。
“微生物无菌操作培养。”付忖翻看着实验报告标题，“你行吗？”
江衍本来想说他行得不能再行了，但转念一想后，又揣着手吸了两下鼻子，说∶＂我觉得好像不太行。＂
付忖没有质疑，把两份实验报告一起放在他面前：“那我操作，你记录数据？”
江衍从善如流地让出位置，看着付忖熟练地检查起仪器来。
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付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负责的老师简单说明了一下实验流程，难度并不高，下面就交给他们自己动手操作。
江衍单手托着脑袋，目光百无聊赖地跟随着付忖的动作。
实验室的白炽灯光线下，菌液被精准地抽取到刻度线。江衍看着那节骨节分明的手腕悬停在培养皿上方，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之前见过的骨骼标本——同样漂亮到令人发指，像是橱柜里精心挑选出的展示品。
江衍打了个哈欠，随即眼睁睁看着付忖手腕朝着一个诡异的角度一转。
＂？＂他记得过程里貌似没有这么刁钻的操作……吧？
本该循规蹈矩的直线轨迹突然拐出个圆润弧度，深褐色的菌液在表面蜿蜒，先是勾勒出个圆，继而在内部冒出几根短线条。
付忖的指尖极轻地控制着力度，在江衍疑惑好奇的目光里完成最后一笔。
＂……＂江衍按捺不住凑过去，视线落在那坨可疑图案上，问∶＂你画什么呢？＂
付忖放下手里的工具，用镊子夹起培养皿转了个方向，示意他再看。
灯光映照下，照出个蔫头耷拉的简笔画表情包。
＂实时更新的某位病号状态。＂付忖说，＂精确度怎么样？＂
虽然潦草，但神形具备。
江衍觉得有点新鲜，＂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灵魂画手。＂
＂也就这个程度了。＂付忖摘下手套，拿过桌上的实验报告唰唰填数字，＂再复杂点的也画不出来了。＂
＂你这艺术品，到时候不会长成一堆表情包吗？＂江衍指了指，问他。
付忖有模有样的思忖了片刻，说∶＂不知道，万一长着长着康复了，也不是没可能。＂
江衍听完更想笑了。碍于还在上课，他努力忍了忍，又咳了两声掩饰了下，翘起的嘴角却暴露了心情。
看着蔫了一早上的人终于笑了，付忖眼睛里也浮上一层笑意。他手上不停将培养皿贴好标签，继续做完收尾工作。
江衍这才回过神，想起来还要填报告。
然后看到已经被填满的纸张后，他终于有点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了。
虽然江衍初中的确是想偷点懒，但等到真的什么也没干后，他又有点小心虚。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人一但心虚，就会显得有点刻意。
江衍把两张实验报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看到付忖收拾器具，瞅准时机凑上去问∶＂要我帮忙吗？＂
付忖婉拒了了。
于是他又坐了回去。
结果没坐过几分钟，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凑到恒温箱前去研究那个所谓的艺术品。
东西陆续收拾完毕，付忖脱下手套，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江衍闻言转过头，眨了眨眼∶＂那接下来干嘛？＂
付忖指了指桌上的报告，＂理论上，我们应该分析数据。＂
江衍＂哦＂一声，坐回座位上拿起来看了两眼又放下∶＂我觉得挺完美的，没什么好分析的。＂
付忖挑眉看他∶＂所以？＂
所以聊天摸鱼发呆啊。
江衍伸着腿往前轻轻一踩，后背抵着身后的桌沿，翘起凳子的前脚一晃一晃。
感冒的症状缓解了不少，江衍这会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他摇了几下说∶＂要不讨论一下中午吃什么。＂
学校食堂饭菜的味道中规中矩，江衍之前每次到饭点都要十分纠结吃什么。
虽然林鑫之前给他支过招，说是随机选个路人跟着吃。
先不考虑这招的可行性，江衍虽然不太计较味道，但是他特别计较食物种类。
比如土豆，不管炸了煮了还是煎了，只要不是生的他都吃。再比如香菜，哪怕配的是山珍海味，江衍连一小片叶子也咽不下去。
因为这个习惯，江衍从小到大没少被他妈连哄带骗地吃不喜欢的东西。
刚开始小孩还会把脸皱成一团拼命咽下去，后来被哄得次数多了，索性连饭都不吃了。
没办法，后来家里人也只好妥协，任他去了。
付忖显然也想起了这一茬，于是给了个不容易出错的的答案∶＂面吧，吃点清淡的。＂
江衍腿一松，凳子＂笃＂一声落回地板。他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建议。
这时，有几组人上去交报告。付忖看了看挂钟，将指尖的笔盖好丢进书包，然后倾身去够
江衍面前的两张纸。
结果江衍没控制住，在付忖靠过来的时候一松腿，猝不及防两人就来了个眼对眼。
骤然贴近的距离吓了江衍一跳，他后背一空，手本能地按在了付忖的胳膊上。
这一串动作带起的动静不小，付忖在有人看过来之前重新直了身子，江衍也连忙收回了手。
＂大家小心实验器具，注意规范操作。＂老师在讲台上说了句。
江衍悻悻地点了下头，终于乖乖坐着不动了。
这份乖巧来之不易，而且罕见地一直延续到了晚上。
夜里，江衍吃完药后，正躺在床上刷低脂小视频。
过了一天，他脑子还是有点晕乎，只看了一会就觉得更晕了。
江衍只得放下手机闭着眼缓了缓。
少了各种音乐和声音的干扰，寝室里其他两个人说话的内容清晰地传入了江衍的耳朵里。
林鑫探头探脑凑在贺铭旁边问：“你这是网购什么呢？”
说完又随手拿起手边的本子看了看，然后一脸震惊：“我靠，你还边看边做笔记！”
贺铭连一丁点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心不在焉回他：“你别打岔，我正挑着呢。”
林鑫一方面痛恨对方见色忘友的行为，一方面又忍不住好奇。
于是江衍一坐起来就看到林鑫一个劲地觑贺铭的电脑屏幕。然后被对方不耐烦的驱赶走。
江衍靠着墙看了一会，问林鑫：“这是马上苦尽甘来了？”
林鑫没窥探出来什么，四肢跟瘫痪了一样瘫在椅子上，说：“快了吧，说不定过完这个中秋，这逼就完美脱单了。”
回应他的是贺铭头也不抬的冷漠背影。
“哦。”江衍并不意外。
毕竟这人前前后后跟人屁股后面跑了一年多，听贺铭那个女孩的反应也是对他有意思。
江衍哦完几秒突然捕捉到一个差点被忽略的信息，他说：“中秋？”
“对啊。”林鑫说，“我现在就靠着盼中秋假过活了。”
或许是这两天的事情有点多，再加上付忖的干扰，他竟然忘记了快要中秋了。
江衍当然不是为了那三天假期，而是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月初时候他还答应柯奇，要帮忙做网红实验讨对方女朋友欢心。
柯奇是江衍现在为数不多的还联系的高中同学
高中入学那会，因为发音的缘故，当时班里的人都叫柯基，所以高一过了大半个学期，江衍才知道他真名。
两人做了三年前后桌，关系还不错。
柯奇发过来的视频操作挺简单。江衍想了下，他们平时上课的实验室里完全就可以。
想到这，江衍立刻拿起手机发消息给柯奇。
JY：你要的那个，有时间期限吗？
对方应该正在看手机，立刻就秒回了过来。
你在狗叫什么：放心吧哥，我不急，你哪天想起来搞一下就行。
江衍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没彻底松完，对方后面发来的一条消息让他又卡住了。
你在狗叫什么：我跟鹿鹿纪念日在中秋后面第二天，还早呢哥。
“……”江衍有点纳闷，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在中秋告白，有什么特殊buff加成吗？
不过算算日子，好歹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JY：好，知道了。
你在狗叫什么：好嘞，谢谢江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你在狗叫什么：要不等你谈了对象，我送你两盒吧。
你在狗叫什么：我特意高价购买的超薄款，包好用的。
江衍一个没留意，等意识到自己阅读了什么内容后，他有点想骂人的冲动。
随便糊弄完柯奇后，江衍靠在墙上随便扒拉手机。
底下的两个人又开始了林鑫单方面讨论放假去向。
江衍想了想，点进微信给付忖发了条消息，问问付忖有没有什么计划。
大概也是回家吧，江衍心想。
虽然付忖在租房，不过这种日子应该会回父母身边。
正在发呆，掌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付忖的消息。
出乎意料的，付忖回复的是留校。
江衍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了两下，打字问：不回家？
手指刚点上发送键，突然屏幕一转，弹出了付忖的语音电话。
江衍下意识去找耳机，摸了两下没摸到，放弃了，直接按了接听。
对面安静了几秒后，付忖的声音响起。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
手机被江衍拖着稍微举高，他盘着腿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
“林鑫提起来，就顺便问问你。”江衍说。
“顺便啊……”付忖拖着嗓音重复了一遍，江衍没听出什么情绪。
听筒里传来玻璃碰撞的轻微响声，付忖应该是喝了口水。
或许是夜里有些太安静，也可能是手机音量太高，江衍清晰听见那头吞咽的声音。
江衍突然也有点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