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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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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准备去哪？”付忖喝完了水，杯底磕在桌面发出一声响动。
江衍正用后脑勺抵着墙壁有节奏地轻磕，他想了几秒，漫不经心地说：“可能也留校吧。”
底下林鑫的声音突然拔高：“江衍！你中秋有安排吗？回家还是留校？”
突然被打扰，江衍应声看过去，正撞上林鑫期待的表情。
“大概率不回。”江衍说。
“太好了！”林鑫一拍大腿弹起来，“太好了！那咱俩一起蹲宿舍！贺铭这重色轻友的要去找黎夏。”黎夏正是是贺铭追的女生。
不等江衍回答，贺铭就冷笑一声：“你要是认了我这个爹，后面两天可以勉为其难收留你。”
林鑫：“……你他妈真是够了。”
江衍没忍住跟着笑了两声，电话一边的付忖突然说：“江小衍，不许靠墙坐。”
正在乐的某人突然被点了名还抓了个正着，瞬间直起了背。
江衍连忙去瞅屏幕，对上黑漆漆的屏幕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点开视频。
虽然付忖极有可能只是在诈他，但江衍莫名被戳中后还是有点不服气。
他又靠回去，顺便跟付忖嘴硬：“我没靠墙。”
付忖似乎早就料想到他的反应，笑了两声，说：“脑袋都快颠成拨浪鼓了，还说没有？”
“？”江衍一脸不可置信，“你长的是狗耳朵吗，这么灵？！”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脊背却老老实实地离开了墙面。
地上的两人还在一句一句拌嘴，付忖在吵闹声中压低声音叫了江衍一声。
江衍没听清，下意识把手机听筒拿近了一些。
细微的电流声中，对面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清晰，像是付忖把手机放在了唇边。他说：“江小衍，我们一起过节吧。”
“哦，好。”江衍嘴比脑子快，像是随口答应“中午一起吃饭吧”一样。
付忖又趁热打铁：“就我们两个人。”
江衍并不知道付忖具体准备怎么过这个节，反应过来后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两个人怎么过？”
这不怪他要多嘴问一句，因为他跟别人一起的经验实在有限，往年不是自己一个人就是和家里人待一起，总不能到时候和付忖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啃月饼。
付忖似乎早就想好了，闻言只说：“到时候再跟你说，先把感冒养好。”
因为这句提醒，江衍注意力才勉强收回来。
那场感冒早上还气势汹汹，但不知道是付忖买的药效好，还是江衍自己身体素质好，一天下来基本好了大半。
当然，付忖也有相当大的功劳了。
托这些因素的福，江衍现在只感觉到头还有些晕，其他的症状的存在感弱到已经快被他忽略掉了。
挂了电话后江衍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药效迟迟不见上来，他只能瞪着眼睛研究天花板，没有一点睡意。
其实手头的事还有不少，比如再看一遍那个网红小实验的流程熟悉熟悉，再比如补一补今天睡觉错过的笔记，还有明天的课还没有预习……
数着数着，江衍崩溃地发现事情好像多得永远干不完，不但没把自己从床上揪起来，甚至粘得更牢了。
他叹了口气，又觉得就这么躺着其实也挺好的。
地下的两个人闹够了，这会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寝室里有了片刻的安静。
江衍呈放空状态脑子里天马行空，枕头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本来懒得动，但福至心灵间，江衍觉得是付忖。
果然，手机亮起的屏幕上，付忖的微信消息醒目地停在最上面。
不知道是为自己猜中了消息而高兴，还是看到付忖那句“明天想吃什么早餐”而开心，反正等江衍发现林鑫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时，眉梢眼角的笑意都还没褪下去。
这时，江衍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多多少少有些白痴。
大晚上对着手机痴笑，可不就是白痴吗。
没等他作出别的反应，林鑫已经趴在床栏杆上凑着脑袋，八卦里带着坏笑说：“江衍，你是不是有情况！”
江衍将手机一把扣在床上，听得满脸问号。
“什么有情况？”
林鑫一脸心知肚明，笃定地说：“就你刚刚啊，看着手机笑得春心荡漾，不是有情况还能是什么。”
江衍被这话迎头雷霆一击，劈了个外焦里嫩。
“不是，”江衍从雷劈地状态里脱离出来，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是不是有毛病，瞎说什么。”
然而对方笃定了江衍绝对不单纯，然而不管他怎么旁敲侧击，江衍都一口否定。
就在林鑫夸张地哀嚎着问他“江衍你中秋还会和我一起赖宿舍的对吗对的”的时候，江衍卡壳了一下。
就这不到一秒的犹豫，足以让林鑫眼睛瞪得溜圆。
江衍想起来付忖那句刻意压低声音说得“两个人”，突然有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感觉。
于是他决定表演一个困到昏厥，眼睛一闭脚一蹬，裹着被子开始装死。
事实证明，这种鸵鸟做法在一些场景里真的管用，总之江衍暂时躲过了林鑫的八卦。
后面的几天，付忖除了时不时犯犯嘴贱、雷打不动地带早餐之外，并没有再提起其他的事。只有在林鑫随便吐槽了一口江衍中秋节要去约会是挑了下眉，笑而不语。
后面江衍去做那个小实验的时候，付忖也在旁边看。本着白送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江衍使唤付忖使唤地顺理成章。
视频拍好发过去的时候，柯奇谄媚地说了不少好话，江衍的尾巴不觉就翘老高，完全忘了自己的参与度连一半也没有。
夏末残留的暑气终于在几场阴雨后消失地无影无踪，学校里的树经过几回洗礼，也变成了光杆司令。
放假前一天，贺铭早就订好了车票，正在收拾行李。林鑫这两天跟着社团招新，一有空就往外跑。
江衍没有这么多事要忙，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闲得无聊就背上书包钻进了图书馆。
去的路上他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
估计正在忙，江衍没细想，关了手机静音找了个空位，静下心翻开了书。
摄入知识的过程相当充足，等他抬头活动脖子的时候才发现，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山。
暮色里零星闪着几颗星星，江衍边往外走边打开手机，意外地发现多了十几条未读消息。有他爸的一个未接电话，估计是没打通后又发了微信。
他挑了几句回完，刚退出聊天框，付忖的消息适时地发了过来。
“抬个头。”
江衍顺着抬头，看到了几米开外站着的人。
付忖拎了个保温盒，慢悠悠地晃到了他身边。
下一刻，江衍非常敏锐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的心里顿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江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感觉有种难以言说的奇妙。就像此刻，他因为忘了时间错过了饭点，而付忖恰好带着保温盒出现。
还没等江衍选出个合适的词，付忖已经自然而然地接过江衍的书包挎在肩上，动作行云流水。
背好了包，付忖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某人，忍不住逗他，“饿傻了？要不我给你拆开就地凑合吃得了。”
江衍从那股情绪中抬起头，路灯恰好亮起，暖黄光晕顺着他和付忖的侧脸镀了层金边。
他抬眼又垂下，动作又轻又快。
没等来江衍如往常般的回怼，付忖弯腰好奇地去看，没等看清又被反应过来的江衍一把推开。
“走了走了。”江衍躲开动作，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勾着书包带子拽付忖。
语气有点凶，但仔细一听又像是在虚张声势。
刚刚的走神仿佛只是两人的幻觉。付忖盯着那只拽着自己的手看了几眼，长腿一迈跟上去，勾住江衍脖子，然后在对方瞪过来的时候仗着身高优势，又伸手呼噜了两下对方的头。
付忖觉得今天的江衍大概是真的饿了，放在往常早就踩他一脚跑开了，而今天除了瞪他一眼之外竟然再没什么动作。
这样想着，付忖又手痒地用指尖挑着江衍翘起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玩。
好长一段时间江衍再没说话，一直等到两人进了宿舍楼，付忖才听见江衍说：“明天放假……你之前说的，要怎么过？”
“急什么。”付忖说着，一手推开寝室门，将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先吃饭。”
江衍探头看了一眼，是馄饨。
等洗完手出来，付忖已经十分自觉地替他摆好了勺子。
江衍老老实实坐下，舀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馄饨，发现每一个都捏着标准的金鱼尾褶。
他嚼了两下，馄饨皮薄馅厚，鲜得不像话，还是他最喜欢的虾仁馅。
余光里，付忖坐在旁边开始戳手机。江衍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再继续追问付忖明天的计划。
现下而言，江衍觉得有更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搞清楚。
就着这份虾仁馄饨，江衍细细地回想起两个人重逢后相处的细节。
首先从付忖第一眼见他时的见牙不见眼笑，到后来每天早上楼底雷打不动地拎着早餐等他。再从自己感冒对方事无巨细的照料，到每次有意无意地亲昵接近。
各种情节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运转着隐秘的程序。付忖把早就超出正常关系的行为包装地合理化，江衍也在无数个“刚好”里建立起新的习惯。
其实早在开学那天，一些失控的东西就开始蔓延。只是付忖没有说破，而江衍也没有察觉。
鬼使神差的，江衍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后知后觉地知道了付忖口中那个喜欢的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