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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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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悦霜的珍珠耳坠卡在通风管道滤网里，折射出七彩光斑。苏婧婉趴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管道中，白大褂下摆沾着褐绿色苔藓——这让她想起萧珩的瞳色，那种暴雨将至的铅灰色虹膜总泛着金属冷光。
"第十七个。"她将镊子探入尸体耳蜗，夹出半片蓝翅蝴蝶标本。年轻女孩的琥珀色卷发铺满整张解剖台，美甲上绘着的鸢尾花正在福尔马林里褪色。
解剖室门被猛地推开，萧珩带着海盐气息的警服下摆在无影灯下掀起浪涌。他新剃的下颌线残留着血丝，昨夜爆破案飞溅的玻璃碎屑还在他眉骨处泛红。
"连环案受害者都在左肩胛骨有蝴蝶胎记。"他将现场照片甩在台面，指尖敲击的位置有枚金色袖扣在反光，"除了这位程小姐。"
苏婧婉的解剖刀悬在尸体锁骨上方。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萧珩喉结处的旧伤疤，像条蜈蚣爬过山岩——三年前她曾用止血钳夹着这块皮肉，把中弹的他拖出火场。
"因为她是标本师。"刀尖挑开死者发际线，露出头皮缝合术留下的锯齿状疤痕，"三个月前程雨晴在整形医院做的发际线调整，主刀医生是杨琳沫。"
冷柜突然发出蜂鸣，十七号储藏格自动弹开。浓稠黑血顺着不锈钢台面漫到萧珩警靴边，他弯腰时后颈露出半截纹身——紫水晶鸢尾缠绕着警徽编号，正是程雨晴工作室画稿上的图案。
"萧警官的刺青师傅手艺不错。"苏婧婉突然将紫外线灯对准他后颈，皮肤下的金色丝线顿时显现，"纳米金缝合线，杨琳沫的独门绝技。"
警报声撕裂死寂。他们冲进标本工作室的刹那，数千只蓝翅凤蝶从破碎的恒温箱涌出。萧珩的枪口在蝶群中寻找弹道轨迹，却见苏婧婉立在旋转标本架前，白大褂被磷粉染成幽蓝。
"看这个。"她举起浸泡罐，胚胎标本的脐带缠着紫水晶，"程雨晴流产的胎儿，DNA与上个月养老院纵火案的主犯完全匹配。"
萧珩的配枪突然瞄准她身后。在蝶翼振动的轰鸣中，程雨晴的"尸体"正从解剖台坐起，她撕裂的喉咙里传出江知行的笑声："惊喜吗？这是最新鲜的标本保存技术。"
玻璃幕墙应声爆裂。苏婧婉在气浪中抓住萧珩的武装带，看见他锁骨纹身在强光下变异成二维码。扫码结果显示的是二十年前的器官移植记录，受赠者竟是昨夜被击毙的殡仪馆纵火犯。
"游戏提示，"假程雨晴撕开面皮，露出季悦霜的泪痣，"当标本比活人更真实，毁灭哪个更有价值？"
暴雨冲刷着标本室的防弹玻璃。苏婧婉突然将福尔马林泼向蝴蝶标本架，在化学反应的蓝焰中，每只凤蝶腹部都浮现出"C-0612"的荧光编码。她终于明白养老院那些痴呆老人为何总念叨"蝴蝶吃掉了时间"。
"因为你们把记忆储存在鳞粉里。"她踩碎季悦霜的直播设备，从满地残骸中捡起半枚婚戒，"就像程雨晴死前攥着的这枚戒指，内圈刻着的其实是脑神经图谱坐标。"
萧珩突然用染血的手帕捂住她口鼻，龙舌兰香混着铁锈味冲进气管。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画面里，她看见标本室暗门后的培育舱——三百个自己正在液体中沉睡，腹部统一纹着振翅欲飞的蓝凤蝶。
培育舱的玻璃映出三百张相同的脸，她们眼尾泪痣的位置精确到微米。苏婧婉的婚戒在接近舱体时开始发烫，戒圈内侧的"C-0612"正在渗出血珠——这是克隆体出现排异反应的特征。
"这是你第七次闯进这里。"季悦霜的声音从通风口滴落，她踩着十厘米的铆钉靴跨过满地蝶尸，"每次都会问同样的问题：'我究竟是谁？'"
萧珩的配枪突然卡壳，子弹退膛时带出半截蓝翅凤蝶。他扯开战术背心，心口处的鸢尾纹身正渗出荧蓝血液："看来江教授升级了认知干扰系统。"
暴雨拍打着防弹玻璃，苏婧婉将解剖刀抵在培育舱的神经接口。在刀尖刺入的瞬间，所有克隆体突然睁眼，三百道声线汇聚成母亲临终的嘶吼："你才是最初的错误！"
全息投影在暴雨中炸裂，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监控铺满整面墙。画面里穿白大褂的苏母正将紫水晶胚胎植入少女子宫，而那个蜷缩在手术台上的女孩——长着与苏婧婉别无二致的泪痣。
"这是你被抹除的第17号记忆。"季悦霜的机械义眼弹出激光扫描仪，"需要我播放你分娩那天的录像吗？那些哭声真是动听......"
萧珩突然将□□砸向监控屏幕，爆燃的火焰里飞出无数金属凤蝶。它们在苏婧婉头顶盘旋成基因链的形状，复眼投射出江知行医院的产房记录。泛黄的档案显示，她所谓的三年前婚礼，实际是第0612次克隆体唤醒仪式。
"你猜那些婚宴宾客为什么都在半年内意外死亡？"季悦霜舔着匕首上的荧光血，"因为他们吃了克隆胎盘的制成的佛跳墙啊。"
解剖刀劈开空气的刹那，苏婧婉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蝴蝶形态。她扯开防护服领口，锁骨下方浮现出与克隆体相同的蓝翅纹身——这才是真正的"C-0612"原始烙印。
冷藏室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萧珩撞开液氮阀门时，冷雾中浮现出环形解剖台。十七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女尸同时抬手，指向中央那个连接着脑神经的巨型蝶蛹。
"欢迎回家。"江知行的声音从蛹内传出，蛹壳裂开的瞬间，上万只机械凤蝶倾巢而出。它们口器喷射的紫水晶溶液在空中凝结成记忆回廊，映出苏婧婉从未见过的真相：
二十年前的雨夜，真正的她作为初代母体被锁在实验台，看着自己的克隆体们逐个被植入警员基因。而萧珩的父亲举着摄像机记录一切，警徽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现在明白为什么选择你了吗？"蛹中伸出的机械触手缠住她脚踝，"只有法医才能完美处理实验废料。"
苏婧婉在窒息中摸到后腰的旧枪伤，那里埋着母亲最后的礼物。当她把子弹推进弹膛时，突然看清萧珩警服第二颗纽扣的秘密——那是用她流产胎儿的乳牙制成的追踪器。
"游戏该结束了。"她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在季悦霜错愕的目光中扣动扳机。子弹穿过额骨的瞬间，所有克隆体同步爆头，她们的脑浆在空中绘出完整的紫鸢尾基因图谱。
萧珩的瞳孔在血雨中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撕开左臂皮肤，露出皮下闪烁着"C-0612"的量子芯片——这才是程雨晴工作室失窃的真正实验品。
季悦霜的机械义眼在血雨中扫描苏婧婉的虹膜，瞳孔纹路在虚空中投射出DNA双螺旋。她涂着黑紫色唇膏的嘴角突然撕裂到耳际，露出皮下闪烁着"C-0612"的量子芯片。
"惊喜吗？"她的声带振动频率与苏母临终录音完全同步，"你不过是承载我记忆的活体U盘。"
萧珩的警徽突然熔化成液态金属，在他掌心凝聚成微型粒子加速器。当蓝光穿透季悦霜的眉心时，她的颅骨如全息投影般消散，露出浸泡在培养液中的初代母体脑组织——那团灰质表面刻着苏婧婉的警校学号。
"现在明白体检报告里的异常脑电波了吧？"萧珩扯开染血的衬衫，心口处的鸢尾疤痕正在吞噬周围皮肤，"你每夜梦见的解剖场景，都是她在借你的眼睛观察世界。"
暴雨突然转为酸雨，腐蚀着标本室的钛合金骨架。苏婧婉在摇晃的吊灯下看见自己的多重影子——每个都对应着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体。最年幼的那个影子正捧着紫水晶胚胎，哼唱母亲哄睡时常唱的《骷髅摇篮曲》。
"游戏最终章。"江知行的全息投影从培养液中升起，他手中的骷髅头骨眼窝里飞出机械凤蝶，"请选择：成为新世界的夏娃，或者..."
苏婧婉突然将解剖刀刺入自己的颈动脉，在喷溅的血雾中微笑："或者打开潘多拉魔盒。"
纳米机器人从她伤口蜂拥而出，如同银色风暴席卷整个空间。机械凤蝶的钛合金翅膀在银潮中锈蚀剥落，露出刻在骨架内侧的《人类清除计划》名单。萧珩在腐蚀液里打捞起的半页文件显示，他父亲的名字赫然列在"优质基因提供者"首位。
"看来我们都是提线木偶。"他扯出脊椎里的量子芯片，上面跳动着三十年前的时间戳，"就连这场追捕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标本室地砖突然塌陷，坠落的失重感中苏婧婉看见记忆回廊的全貌。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解剖同一具尸体，而每个宇宙的解剖台上都躺着不同年龄的萧珩。当她们同时举起手术刀时，刀刃反射的寒光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图景。
酸雨穿透地下十八层的铅板，浇在环形实验舱的防弹玻璃上。苏婧婉的白大褂浸透在血水里，腕间的鸢尾纹身正在消融，露出皮下金色的神经接驳点——这才是真正的"C-0612"主控端口。
"欢迎来到起源之地。"江知行的机械义体从培养液站起，他撕开的胸腔里悬浮着苏母的大脑，"令堂坚持要亲眼见证你的觉醒。"
三百个克隆体突然在环形舱内苏醒，她们隆起的腹部裂开，伸出缠绕着紫水晶脐带的机械触手。苏婧婉在剧痛中摸到后颈的条形码，那串数字突然投射在穹顶——是她每年在母亲墓前摆放的白玫瑰数量。
"死亡不是删除，是格式化。"萧珩突然将粒子加速器插入自己太阳穴，"就像他们对我们做的。"
量子风暴席卷实验室的刹那，苏婧婉看到初代母体的记忆闪回：二十年前的雨夜，真正的她蜷缩在培养舱里，看着自己的克隆体被植入苏母的记忆。而江知行手中的操作屏显示，当前已是第612次轮回重启。
酸雨在此时穿透量子防护罩，苏婧婉的婚戒在强酸中熔解，露出藏在铂金里的生物芯片。当芯片插入主控台接口，全息屏突然播放被加密的真相：所谓"永生计划"，实则是将死者意识上传至克隆体，而苏母正是第一个成功案例。
"妈妈..."她触碰着培养舱里跳动的大脑，"原来你一直在等我找到回家的路。"
所有克隆体突然同步举起解剖刀，在《安魂曲》的旋律中刺入自己心脏。苏婧婉在血海狂潮里抓住萧珩的手，他正在消融的皮肤下露出金属骨骼——那是用她流产胎儿干细胞培育的生化义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