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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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0
“哎。”小满叹口气，“哎。”
“第五次了啊。”许彻整理好文件锁进抽屉里，“失恋了？”
“差不多吧。”小满抱着手机趴在桌子上，“我墙头不稳了，你说好好的怎么就爆出霸凌呢？”
“谁？”许彻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
“单天宇啊。”小满把手机举到许彻跟前，“我粉了他三年了，长得好演技好，跟谁搭都有cp感。”
许彻扫了眼小满手机，上面#单天宇霸凌#的词条后面跟着一个血红的“爆”，他想起那天晚上在剧组，这个单天宇管安井叫“小井”。
“他和那个安井什么关系？”
“他俩一个公司的嘛。”小满耷拉着嘴刷手机，“听说过两天就有新代言要官宣了，怎么突然就塌房了呢？”
许彻站起身往门外走，小满的叨叨落在他的身后。
更衣室顶灯在金属柜门上投下细长倒影，许彻对着镜子调整领带，听见身后传来口哨声。
“许警官今天下班这么积极？”郑伯奇斜倚门框，目光扫过许彻剪裁精良的西装，“这是逆袭警官回归豪门阔少的剧情？”
“看门狗还有休息时间呢。”许彻关上柜门，金镶的贝母袖扣在灯光下发出润泽的光，“项明昊组的饭局，拉我去撑撑场面。”
“撑场面你得穿警服啊。”郑伯奇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小许，对外你可是人民警察，话不能乱说，酒不能多喝，饭不能……”
“郑哥！”许彻一巴掌拍上他的肩，“我知道的，明儿见。”
停车场传来引擎轰鸣，骚红的MC20甩尾停在许彻跟前，项明昊降下车窗，耳垂上的耳钉在暮色里闪动：“许警官，接您下班啊。”
“这是内部停车场，怎么把你放进来了。”许彻系上安全带，“你上个月飙车被扣的驾照拿回来了？”
项明昊猛打方向盘避开减速带：“嘿嘿，我爸给交警队换了最新的智能监控系统。”他从储物格里摸出个黑色手环扔给许彻，“新产品，戴上试试，能测谎的那种。”
许彻啧了一声，把积家取下来换上手环，金属触感贴上腕骨。前面有点堵车，许彻看向窗外，路边公交站的广告牌上，《恶毒男配是万人迷》的浮夸海报正引来几个姑娘拍照，海报上的一堆角色里，许彻瞄见了最边上安井的脸，正要细看他的角色名，项明昊一脚油门就轰了出去。
“心率98？许少心绪不宁啊。”项明昊瞄着许彻的手环。
“你要超速了。”许彻按下车窗，晚风灌进来冲散了车里的香水味，暮色中的霓虹灯牌渐次亮起。
19:00
车子停稳，项明昊把钥匙扔给门童。
“怎么来这儿？”许彻抬眼看着“江畔云影”的刻字。
“几位老总非要体验‘云端酒廊’。”项明昊搂过许彻的肩往里带，“放心，顶层包厢私密性好得很。”
观光电梯升至58层，两人刚踏进走廊就听见骂人声，旁边的包厢门虚掩着，威士忌混着哭腔渗出来：“对不起……”
项明昊要按呼叫铃的手被拦住，许彻径直走过去，推门的动作很轻，像在犯罪现场取证。屋里满地狼藉，沙发上的醉汉正揪着服务生的领口，女孩胸牌上的名字被酒液浸得变了形。
“范总好兴致。”许彻解开西装扣自顾自地坐下，“需要帮您联系夫人来接吗？”
醉汉浑浊的眼球看向许彻，突然抄起冰桶砸来。许彻侧头避开，冰块擦过耳际落在地毯上。项明昊刚要动作，就见许少掏出了警官证。
“袭警，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许彻抽过纸巾擦拭耳边溅到酒渍，“或者……”他调出手机收款码，“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包厢清洁费，扫码支付？”
范总涨红的脸逐渐变白，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许彻把哭得发抖的女孩带到走廊，从钱夹里抽出一沓现金：“今晚的事……”
“我明白！”女孩攥紧纸币擦着眼泪，“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不是，哥们儿。”项明昊震惊地拽过许彻的钱包翻着，“2025年了，你出个门带这么多现金干嘛？”
“不带现金我怎么装逼？”
“许警官这招屡试不爽哈？”项明昊闷笑。
“比起关他三天，这样对所有人都好。”许彻把钱包抽回来装好，“赶紧走吧，项少。”
19:30
进了听海阁的门，许彻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六套鎏金餐具，“你不说就三个人吗？”
“贺总说带了个朋友，你先坐，我去叫他们。”项明昊往阳台走去：“贺总，你们干吗呢，许少来了。”
谈笑声叠着酒杯的交错声由远及近，几位老总从阳台进了屋。
“小许来啦。”
“许少好久不见。”
问候中，许彻和他们一一点头，看见最后一个进屋的人时，礼貌地微笑默默地收了起来。
那人正是挂在热搜上的单天宇。
单天宇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他冲许彻伸出手，“原来是许少，久仰。”
许彻淡淡地点头，没理会他伸到面前的手，单天宇不以为意，笑着挨到贺总边上坐下。
“贺总瞒得挺好，原来跟大明星是朋友。”项明昊夹起水晶虾饺塞进嘴里。“要不说是大明星，这心态够稳的，你那热搜现在还挂着呢吧。”
单天宇轻抿了一口酒，“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过段时间自然就淡了，现在的网友，”单天宇笑着看他，“记性都不好。”
项明昊看着他的笑愣了愣，心想这小子保养得真好，那脸感觉嫩得能掐出水来。
“哎卧槽。”项明昊低声哀号，许彻一脚踹在了他小腿上，纳闷地看过去，这哥正用汤匙搅着面前的莼菜羹，看都没看他。
“你最近那部《长安月》真是不错啊，服装够考究的。”贺总把手放在单天宇肩上，拿着酒杯跟他轻碰。
“听说许总旗下还有织造厂，专供顶级绸缎？”单天宇看向许彻时眼尾微垂，“不知道我们剧组能否有幸和令尊合作？”
许彻晃着酒杯，琥珀色液体在杯壁挂出月牙痕：“影视采购归公司品牌部管。”
“许少对自家产业倒是撇得干净。”单天宇放下酒杯，“我经纪人常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你要来派出所，我倒是可以亲自接待。”许彻冲他一笑，大家跟着笑起来。
八道冷盘转完第三轮，侍者端上清蒸鲈鱼。
水晶吊灯在宣纸屏风上投下粼粼光斑，贺总手腕一抖，鲈鱼腹最嫩的月牙肉稳稳落在单天宇碟中，青花瓷盘与钻石尾戒相撞，发出细不可闻的脆响。
“吃菜啊，不能光盯着一个盘里的。”贺总放下筷子，“就像这直播行业，我们看就形势大好。但想要啃下平台这块硬骨头，总得找副好牙口。”
单天宇用银匙搅动燕窝羹，雪耳在瓷盅里沉沉浮浮：“贺总上个月收购菠萝直播时，不是说牙口好得很？”
“再好的牙也嚼不动金砖呐。”贺总搭在单天宇肩头的手紧了紧，“这不是请许少来掌掌眼？”他突然倾身向前，龙井虾仁的茶香混着雪茄味扑面而来，“听说许总最近在考察缅甸的翡翠矿？”
许彻用筷尖挑开鱼鳃处的姜丝，露出底下暗藏的褐色酱料：“他那是跟项叔去看看矿区装的人脸识别系统，不是直播摄像头。”
满桌响起克制的低笑。
“说的是。”贺总站起来给许彻斟上了酒，“但快抖平台这块肉实在是太香了，我们还得踮起脚才能闻着肉香，许总是大忙人，许少您给递个话？”
许彻放下筷子，懒劲儿上来靠在了椅背上，“贺总，你知道上季度几大直播平台用户增速已经开始衰退了吗？”
“所以要借东风！”贺总看着他，手掌在桌上轻拍着，“许氏集团的文旅地产配上直播流量，那就是新时代的清明上河图！”
许彻松了松领带，点着了烟，飘散的烟雾里，他眯起眼睛，“贺总，去年破产了十几家直播平台，其中一大半都做过文旅融合。哪怕你们拉来单先生做明星直播第一人，我想这块肉也没有闻起来那么好吃。
“许少……”单天宇刚开口就被许彻打断了。
“家父多年来一直深耕传统行业，扩展新赛道搞新兴产业不是他的强项。”他笑着看向周围的人，“如果真要搞，我们派出所倒是个好选择，我们的警务直播数据还是蛮能打的。”
众人借机哈哈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21:00
“没喝多，可以让张叔来接我回去了。”许彻在阳台上给他妈回消息。
“许少准备走了？”单天宇端着酒杯走到他身边。
“嗯，我早上八点还得上班呢。”许彻转过身，靠在半人高的围栏上看他，“单先生还有话要说？”
“也没什么，只是羡慕许少，羡慕许警官。”单天宇趴在围栏上看着远处的江水，黑夜里江水黑压压的一大片，什么也看不清，甚至很难分辨出它是不是在流动。“我是羡慕许警官，白天当人民公仆，晚上回翡翠湾当少爷。”
许彻没说话，翡翠湾是他家开发的别墅区，去年单天宇被拍到夜宿制片人家，八卦号用的就是这个地名。
“翡翠湾是我爸妈家，一般我还是回单位旁边的小公寓当公仆。”许彻抬眼看了表，“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许警官。”单天宇叫住他，“我能用一个故事换你一张护身符吗？”
“我不爱听故事。”许彻掏出手机，张叔给他打电话来了，“抱歉啊，我已经听够片区的东家长西家短了。”他举起手机示意自己要接电话。
单天宇咬了咬下唇内的嫩肉，微笑重新落回脸上，“打扰了，您自便。”说完端着酒杯回了屋。
挂了电话跟众人道完别，许彻推门离开，玻璃窗上的倒影里，单天宇在几个老总的起哄里一杯接着一杯。
22:00
许彻进屋时，刘姨正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许吉安在红木茶海前冲第二泡老班章，党参乌鸡汤的香气里混着茶香，让许彻开始犯困。
“明昊又拉你应酬？”丁晓芸接过他的外套嗅了嗅，鼻尖皱起可爱的小褶，“没喝多吧？”
“就两杯。”许彻接过鸡汤喝了一口，摊在黄花梨圈椅里，“明昊公司想并购直播平台，让我给我爸递话呢。”
“他就爱瞎折腾，我看他们第三季度财报，研发投入下降12%，直播业务占比涨到47%，一个科技公司不好好搞智能研发，瞎凑什么热闹，老项回来就得收拾他们。”许吉安放下茶盏，“上个月陈总也跟我聊直播的事，让我投三个亿。”
“陈山吗？”许彻问。
许吉安点点头，看着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彻把玩着圈椅扶手上的雕刻，木雕的德牧犬牙已经有些磨损：“去年直播用户增速跌破8%，头部主播流失率34.7%。”他想到贺总他们认真的脸就好笑，“贺强他们吹嘘的菠萝直播，并购后MAU不增反降，日均开播时长缩短27分钟。
“陈山说这是行业阵痛期。”许吉安往貔貅背上浇了道茶汤，“他去年在缅甸弄了个翡翠直播基地。”
“上季度全国关停的直播产业园有19家，平均存活期11个月。”许彻掏出手机给项明昊发消息，“花州那个号称投资十亿的直播小镇，现在不也得改成预制菜展销中心。早干嘛去了，意识到别人吃的肉香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
丁晓芸端着果脯过来，水晶碗里的话梅泛着盐霜，“我跟刘姨做的，小彻你尝尝。”
许彻拣了颗话梅含在嘴里，难言的酸涩味瞬间占据了口腔，他定了定神，“直播这行当，现金流看着热闹，实际比潮汐发电还不稳定。”他调出项明昊之前发他的菠萝直播的财报，“并购当月打赏流水暴涨300%，其实有三成是公会左手倒右手，五成被MCN抽走，不知道他们还能给主播发多久保底工资。”
许吉安摩挲着貔貅背上凝结的茶垢：“陈山倒是说能帮我们对接缅甸的玉石渠道。”
“去年瑞金查获的翡翠走私案，涉案直播间27个。”许彻点开警务通，“最新作案手段是把原石藏在音响设备里，用直播现场开箱当运输掩护。”
许吉安突然笑出声，眼尾皱纹堆叠如风干的普洱：“你马叔那段时间还想着辞职了开养殖场，非要在鱼塘搞什么直播钓鱼。”
“后来被职业钓手薅走三百斤鲤鱼。”许彻没好气地说，“还是我跟小满去调解的，丢不丢人。”
许吉安认真地看着儿子，问出了最后一句话，“若真要投……”
“不如投给市局的反诈宣传直播间。”许彻翻出最新数据，“政务号观看时长同比涨了180%，退货纠纷下降43%，这才是实打实的ROI。”
“前天那个反诈主播还提醒我，说直播间卖的燕窝都是糖水……”丁晓芸笑起来，把话梅递给老公。
许吉安看许彻比了一个“好吃”的口型，想了想最终塞进了貔貅的嘴里。
“老贼。”许彻心里骂。
“陈总回来怕是要骂街。”许吉安难掩得意地看着儿子。
“他在缅甸签了三年对赌协议，光上个月就进口了五百吨B货翡翠原石，够直播平台演三年开蚌戏码了。”
许吉安站起来，满意地看着儿子，“在单位倒是没待傻。”
“许总。”许彻克制着自己的白眼，“我是在派出所上班，不是在看守所上刑。”
许吉安推开客厅的雕花门走出去，庭院的景观池里，锦鲤正追咬落樱，一条昭和三色突然跃出水面，鱼尾溅起的水珠落在许吉安脚边，他看着又隐入水中的鱼好笑，“你一只困在池中的锦鲤，别总想着跳龙门。”
许彻走过来蹲下身，指尖掠过某条红白锦鲤的背鳍，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不少。
“想要就捞走。”许吉安突然开口，“记得换水加氧。”
许彻站起来甩甩手，撇嘴看着他爸，“我那小公寓可供不起这种鱼，晚安了许总。”
23:00
“我跟你说啊。”许彻躺在床上听着项明昊回他的语音。“这大明星真是不一样，这花活儿真多啊，给你哥们都看傻了。”
“怎么，你们上床上搞直播去了？”许彻的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着。“你最好管好你的下半身，我扫黄的同事今晚可在值班。”
“我靠，许彻你这嘴淬毒了吧。”项明昊咋呼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人民公仆当得一点生活乐趣都没有了，早点睡吧你许警官。”
许彻关了手机刚要眯眼，叮的一声消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他半眯着眼打开手机，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彩信，他点开图片一看，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图片里是一条雪白修长的成人右腿，睡裤被挽到了最高处，大腿内侧有一道紫红的凸起，他把图片放大，看见挽起的睡裤褶皱里，是蜡笔小新变形的脸。
“叮。”短信紧接而来，“许警官，我是安井，我这伤可不轻。”
许彻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白天那一棍这么重，“你哪来的我号码？”
“去派出所要的啊，我回家洗澡一看吓一跳，这也太严重了，我说我怎么走路不利索了，去派出所找你你不在，郑警官给的电话让我有事直接联系你。”
“操。”许彻齿缝里挤出一个字，“你想怎么办？”消息发出去半天也没有回音。
短信那头，安井正抱着手机抠头，许彻这句“你想怎么办？”给他整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办，其实就是刚刚大腿根火辣辣的疼得他睡不着觉，越想越气才爬起来给许彻发消息，他具体也没想怎么办，看着短信里自己发过去的大腿照，安井觉得自己有点傻逼了，许彻不会以为自己在撩骚他吧，完了，一定会的，大晚上给人发大腿照这不是有病吗？
安井在心里骂自己太冲动的时候，许彻的消息又来了，“你明天没事的话，可以下午两点来派出所找我，我们当面解决。”
“好。”安井点了发送。
许彻熄灭了手机，呼吸逐渐平稳，一平稳就开始做梦，梦里安井和单天宇各露着一条大腿，对着手机喊“老铁双击小爱心”“刷游艇就再露一条”……
03:00
微博文娱榜#单天宇霸凌对象道歉#的词条攀升到第7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