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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旧伤隐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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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腕的魔术贴撕开时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沈默言低着头，手指轻轻搭在故浅川的腕骨上，指尖下的皮肤温度偏高，能摸到一处不自然的凸起。他动作很轻地按了按，故浅川立刻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手。
"疼？"沈默言抬眼看他。
"不疼。"故浅川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就是有点敏感。"
沈默言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拉过他的手腕，重新把护腕的绑带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他的指尖偶尔擦过那道几乎不可见的浅疤，像是触碰某种隐秘的伤痕。故浅川盯着他的侧脸，发现沈默言下颚绷得很紧，睫毛低垂着。
"我觉得其实没必要买护腕吧？"故浅川转了转手腕，"早就不影响正常生活了。"
沈默言终于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直视他："什么时候的事？"
"啊？"
"这个伤。"沈默言的手指轻轻点在他腕骨凸起的位置，"第一次。"
故浅川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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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像被撬开的罐头，突然涌出陈旧的铁锈味。
小学五年级的冬天，故浅川被三个男生堵在放学后的器材室里。他们笑他"没爹养的"，抢他书包，把里面的课本一页页撕下来。当他弯腰去捡母亲刚给他买的钢笔时，有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右手腕卡在铁架边缘，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当时以为只是扭伤。"故浅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声音很轻，"校医也这么说。"
他没有说那天回家后，爷爷局高临下地拽着他受伤的手腕骂他"废物"。没有说母亲抱着他，小声说"忍忍就过去了"。更没有说之后整整两个月，他每晚都用左手写作业，右手腕肿得像个小馒头。
沈默言的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腕上，温度比平时更高，像是在压抑某种激烈的情绪。
"后来呢？"沈默言声音哑得厉害。
"后来......"故浅川扯了扯嘴角，"初二打篮球又扭伤了一次，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医生说是最近一年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沈默言没有看他。
“那是...在冰面上不小心滑倒摔的，我也没想到会骨裂”故浅川看向窗外，他不敢看沈默言，不敢想象他的表情。
他故意省略了中间无数次复发——写作业到深夜时突然的刺痛，雨天隐隐的酸胀，还有那些因为害怕被说"矫情"而独自忍下的疼痛。他之前不说出来也是因为不想让沈默言担心，光是胃痛他就在意了好久。
沈默言突然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运动医学》。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最后停在一张彩色解剖图前——腕关节韧带分布图。
"尺侧腕伸肌腱鞘炎。"沈默言指着图上的一处，声音冷静得可怕，"反复损伤会导致腕骨半脱位。"
故浅川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看的这些？"
沈默言没回答，只是把书放在他面前："明天再去一趟医院。"
"不用了吧......"
"做肌骨超声和MRI。"沈默言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预约了运动医学科的号。"
故浅川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沈默言紧绷的侧脸，发现对方眼尾微微发红，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生气了？"故浅川小声问。
沈默言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在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右手。他的掌心很暖，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故浅川。"沈默言低头，在他手腕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疼的时候，要告诉我，好吗？"
故浅川眼眶突然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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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浅川坐在超声检查室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护腕。沈默言去取检查单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等叫号。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大多表情麻木，只有小孩子会因为害怕而哭闹。
他突然想起小学那次受伤后，自己也曾坐在类似的走廊里，听着诊室内的哭声，害怕得浑身发抖。但最终母亲还是带他回家了，因为"拍片子太贵"，但其中原因他也能猜到，只是想息事宁人罢了。
"23号，故浅川。"
沈默言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检查单。他轻轻推了推故浅川的肩膀："到你了。"
超声探头在手腕上滑动时凉得惊人。故浅川盯着屏幕上黑白交织的图像，听着医生和沈默言用专业术语交流，突然有种奇怪的恍惚感——原来那些他独自忍下的疼痛，在这些图像上如此清晰可见。
"韧带部分撕裂后自愈不良。"医生指着屏幕上一处暗影，"这里形成了瘢痕组织，导致关节稳定性差。"
沈默言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检查单边缘："需要手术吗？"
"目前看保守治疗就行。"医生转向故浅川，"平时会疼吗？"
故浅川下意识看了沈默言一眼，对方正紧紧盯着他，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所有谎言。
"......写久了会有点小疼。"他最终老实交代。
医生点点头，开了康复训练的处方。走出诊室时，沈默言突然拉住他的左手，力道大得几乎有些疼。
"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沈默言声音很低，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
故浅川看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没有了。"他轻声说，"真的。"
沈默言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医院嘈杂的人声中，故浅川听见沈默言的心跳声又快又重，像是要冲出胸腔。
"以后不许这样。"沈默言的声音闷在他发顶，"疼要告诉我，不舒服要告诉我，所有事......都要告诉我，好不好？"
故浅川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嗅到熟悉的薄荷香气。他突然想起那些独自忍痛的夜晚，想起偷偷用绷带缠着手腕写作业的日子，想起每次复发时安慰自己"忍忍就过去了"的瞬间——
原来被人珍视的感觉，是这样的。
"嗯。"他收紧手臂，声音有些发抖，"以后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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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经过一家甜品店，沈默言突然停下脚步。
"等着。"他把检查单塞给故浅川，推门进了店里。
故浅川透过玻璃窗看他认真挑选蛋糕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平时连奶茶糖分都要严格控制的人，居然主动买甜品。
沈默言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小盒子，上面系着蓝色丝带。
"给你。"他耳尖微红，"......奖励你说实话。"
故浅川接过盒子，掀开盖子时愣住了——是一个做成爱心形状的巧克力蛋糕，上面用奶油写着"早日康复"。
"这什么啊......"故浅川鼻子发酸，"土死了。"
沈默言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家吃。"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故浅川一手提着蛋糕，另一只手被沈默言紧紧握着。护腕下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他却觉得，那些经年累月的疼痛似乎正在一点点消散。
就像冰雪遇到阳光，终究会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