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第三十五章 我真没事 ...
-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故浅川坐在诊疗床上，右腕被固定夹板裹得严严实实，冰袋压在上面，凉意渗进骨头缝里。沈默言站在一旁，手里捏着刚取的X光片，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骨裂。"医生推了推眼镜，指着片子上的一道细纹，"好在没移位，打石膏固定就行。"
故浅川松了口气，转头冲沈默言咧嘴一笑："你看，我就说没——"
"韧带呢？"沈默言突然打断他，声音冷硬。
医生翻看检查单："尺侧腕伸肌腱鞘有轻微撕裂，需要静养四周。"
四周。
故浅川眼前一黑——这意味着至少一个月不能打球，不能参加下个月的篮球决赛，甚至写字都可能成问题。
"能快点好吗？"他忍不住问，"我下周还有......"
"不能。"医生斩钉截铁，"再折腾就要手术了。"
沈默言的手指猛地攥紧片子，塑料封套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啦"声。
---
打石膏的过程漫长又煎熬。
故浅川盯着护士缠绕的绷带，石膏粉的味道呛得他想咳嗽。沈默言全程站在墙角，背靠着"禁止吸烟"的标识，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好了。"护士最后调整了一下固定带，"别碰水，别用力，两周后复查。"
沈默言这才走过来，接过装药的塑料袋，动作僵硬得像台生锈的机器。
"谢谢。"故浅川试图活跃气氛，"那个......我能自己拿药。"
沈默言看都没看他，拎着袋子转身就走。
走廊上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各种药味。故浅川小跑着追上沈默言的背影，白色石膏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沈哥哥。"他扯住对方衣角，"走慢点，我头晕。"
这招百试百灵。沈默言果然停下脚步，转身时眼底的怒气已经变成担忧："低血糖？"
"有点。"故浅川顺势靠在他肩上，"估计是太饿了。"
沈默言叹了口气，单手扶住他后腰："先去吃东西。"
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亮着暖黄的灯。沈默言买了热牛奶和饭团，盯着故浅川一口口吃完。玻璃窗外夜色深沉，偶尔有救护车呼啸而过，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寂静。
"还疼吗？"沈默言突然问。
故浅川摇摇头，晃了晃石膏手："真没事，一点都不疼，就看着吓人，现在让我去打一架都可以。"
沈默言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碰了碰石膏边缘，指尖微微发抖："......骗子。"
---
出租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故浅川昏昏欲睡地靠着车窗，右腕沉甸甸的，像挂了块石头。沈默言坐在旁边，手机屏幕亮着，正在查"骨裂恢复注意事项"。
"别看手机了。"故浅川用左手一把按住他的手，"晕。"
沈默言锁上屏幕，转而握住他的左手："睡会儿。"
"你今晚住我家吧。"故浅川闭着眼嘟囔，"这么晚了，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沈默言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沈默言熟门熟路地摸到开关，暖光瞬间填满客厅。
"那你洗澡怎么办？"沈默言盯着他的石膏手。
故浅川眨眨眼："你要帮我？"
"......"
沈默言从脸到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转身就往浴室走："我去放水。"
故浅川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牵动伤处又疼得龇牙咧嘴。等沈默言红着脸出来时，他已经自己用左手解开了衬衫纽扣。
"我自己能行。"故浅川晃了晃左手，"就是慢点。"
沈默言抿着唇，从衣柜里翻出防水套："手举高。"
浴室水汽氤氲。故浅川坐在小板凳上，任由沈默言用湿毛巾帮他擦背。热水冲过肩颈，带走了比赛后的黏腻汗水。沈默言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喂。"故浅川突然开口，"你今天是不是哭了？"
毛巾停顿了一秒："没有。"
"在楼梯间。"故浅川转头看他，"我肩膀湿了。"
沈默言别开脸，把毛巾扔在他头上："......闭嘴。"
---
深夜的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故浅川躺在床上，石膏手搁在枕边，像个笨拙的装饰品。沈默言背对着他整理药袋，塑料包装窸窣作响。
"沈默言。"故浅川用脚趾戳他后背，"睡觉。"
"等会儿。"沈默言头也不回，"先把药分好。"
故浅川撑起身子，看见沈默言正在笔记本上写服药时间表，字迹工整得像在完成某项精密实验。床头柜上摆着分装好的药片，旁边还放了杯温水。
"......你至于吗？"
沈默言终于转过身，眼神幽深："至于。"
他掀开被子上床，小心翼翼避开故浅川的右手，把人圈进怀里。夜灯的光晕染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错了。"故浅川突然说。
沈默言没应声，只是收紧了手臂。
"以后受伤一定告诉你。"故浅川蹭了蹭他锁骨，"疼也告诉你，你也不用为我付出这么多，真的，我能照顾好自己，好吗？"
沈默言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睡吧。"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故浅川听着耳边平稳的心跳声，就在想如果今后也能这样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