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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破境重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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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演出，故浅川弹错了好几个音。
台下观众或许听不出来，但他自己清楚——从第一个和弦落下的瞬间，他的注意力就已经不在琴键上了。昨晚沈默言离开的背影像根刺，扎在脑海里，拔不出来。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音乐厅的穹顶下，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故浅川起身鞠躬，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眼神却下意识扫过观众席的最后一排——
空着的。
果然没来。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向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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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走廊的灯光昏暗，故浅川松了松领结，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助理递来保温杯，他喝了一口，温水混着药片的苦味滑入喉咙。
"有人找您。"助理小声说，"在侧门。"
故浅川的手指一顿："谁？"
"他说......您认识。"
走廊尽头的侧门半开着，冬夜的寒风卷着雪花灌进来。故浅川走过去，看见沈默言站在路灯下，黑色大衣上落满雪，鼻尖冻得发红，手里还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
加了糖的热美式。
故浅川十七岁时最爱喝的那款。
"......你来干什么？"故浅川站在门口没动，声音比风雪还冷。
沈默言上前一步，将饮料塞进他手里："你弹错了四个音。"
"所以？"
"所以我来纠正你。"沈默言摘下眼镜擦了擦雪水，重新戴上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第三乐章第47小节，应该是降E大调，你弹成了E大调。"
故浅川的心脏猛地一跳——那是他故意弹错的。
"你原来记得啊？"
"记得。"沈默言轻声说，"我教过你弹，你第一次首弹给我听的时候，就错在这个地方。"
雪花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很快融化。故浅川盯着沈默言冻红的指尖，突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雪夜，这人也是这么站在他家楼下，等他到凌晨。
"为什么走？"故浅川点了根烟，终于问出这个横亘七年的问题。
沈默言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我爸欠了高利贷。"
"所以？"
"所以他以剁你的手来来威胁我帮他还债。"沈默言苦笑，"我只能带他走。"
故浅川攥紧了奶茶杯，塑料杯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沈默言突然上前一步，"让你跟着我东躲西藏？让你放弃一切陪我还债？"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眼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故浅川，你应该站在聚光灯下，不是躲在阴沟里。"
故浅川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烟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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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
故浅川把沈默言拉进后台休息室，关上门的一瞬间，沈默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左手腕，疤痕最密集的地方。
"这是什么？"沈默言的声音发抖。
故浅川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沈默言的手指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温度烫得惊人。
"你消失后的第二年。"故浅川平静地说，"抑郁症。"
沈默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故浅川笑了，"你连电话都没接。"
沈默言猛地松开他，从钱包里掏出一部旧手机——七年前的那部。他按亮屏幕，锁屏是故浅川在篮球场上的背影。
"七百三十二条未读消息。"沈默言把手机递给他，"我一条都没敢看。"
故浅川没接，只是盯着那个熟悉的锁屏照片："那为什么现在又跑过来呢？"
"债还清了。"沈默言轻声说，"我爸去年肝癌走了。"
休息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故浅川的胃又开始疼，他下意识去摸药瓶，却被沈默言一把抱住。
那人的怀抱比记忆中更瘦，却依然温暖。沈默言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呼吸喷在耳畔："对不起。"
三个字，击溃了七年的防线。
故浅川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哽咽："你他妈......混蛋......"
沈默言吻住了他。
这个吻带着冰美式的苦味和眼泪的咸涩，像是要把七年的空白都补回来。故浅川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但谁都没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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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的暖气很足。
故浅川坐在床边，看着沈默言笨拙地泡药，热水溅到手背上也不在意。
"你变苯了呀。"故浅川突然说。
沈默言回头看他："有吗？"
"以前都是你管我吃药管得挺熟练啊。"故浅川指了指自己的胃，"现在反而生疏了。"
沈默言端着药走过来，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以后还是我管你。"
"凭什么？"
"凭这个。"沈默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素圈银戒，"七年前买的，一直没机会送。"
故浅川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尺寸应该不对了。"
"嗯？"
"我瘦了不少。"故浅川伸出左手无名指，"估计得重新量了。"
沈默言握住他的手，嘴唇贴上那些疤痕："好，那就重新开始。"
窗外，雪渐渐停了。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像是为这场跨越七年的重逢敲响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