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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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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言的朋友圈常年荒芜如沙漠，最新一条还停留在三年前转发的学术论文。
故浅川盘腿坐在沙发上，膝盖抵着沈默言的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来戳去：“你能不能发点活人该发的东西？”
沈默言正在看婚礼场地的设计图，头也不抬：“比如？”
“比如——”故浅川拽过他的手机，点开相机，对准两人交叠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咔嚓。
照片里，故浅川的手指勾着沈默言的，戒指抵着戒指，背景是客厅落地窗外R国海边的落日，橙红色的光晕染了半边天空。
“配文写什么？”沈默言接过手机，难得配合。
故浅川凑过去，下巴搁在他肩上，笑得狡黠：“写‘合法了’。”
沈默言瞥他一眼，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点击发送。
五分钟后，故浅川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班级群炸了。
“卧槽？？？？”
“我瞎了？？沈默言发朋友圈了？？”
“这戒指？？？”
“你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故浅川”
故浅川乐不可支，点开沈默言的朋友圈——
「@故浅川 我的。」
配图是那张十指相扣的照片。
“……”故浅川耳根一热，踹了他一脚，“你这他妈是什么小学生宣示主权的方式？”
沈默言按住他乱动的腿，淡定道：“有效就行。”
确实有效。
三分钟后，何意的电话打了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们俩终于舍得公开了？”
故浅川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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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邀请函是沈默言亲手设计的。
素白的卡纸上烫着海浪纹路，内页用钢笔字写着：
「诚邀您见证
沈默言 & 故浅川
的婚礼
时间：2025年6月18日
地点：R国·白崖海岸」
底下附了一行小字：「无需礼服，无需礼物，人来就行。」
故浅川看着成品，挑眉：“这么简单？”
沈默言：“你想加什么？”
故浅川抢过钢笔，在角落添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备注：沈默言穿黑色西装特别帅，欢迎围观。」
沈默言：“……”
邀请函寄出去后，周予第一个回复：“你俩终于办婚礼了？我以为你们早私奔了。”
故浅川回他：“私奔是私奔，婚礼是婚礼，仪式感懂不懂？”
外国教授收到邀请函时，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道：“我早就说过，你们俩迟早要在一起。”
故浅川：“……您什么时候说的？”
外国教授：“你们高中集训的时候。”
沈默言轻咳一声，把故浅川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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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国的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将白色纱帘吹得翻飞。
故浅川站在落地镜前，第三次调整领结的位置。身后的大床上散落着三套被否决的西装，第四套正穿在他身上——纯白色，剪裁利落，衬得他腰线窄而挺拔。
"紧张？"凛昂靠在门边，手里抛接着一个橙子。
"不。"故浅川扯了扯袖口，银质袖扣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就是觉得......不真实。"
七年分离，七百多天的寻找，七十多个国家的巡演。他曾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幻想过重逢，却从没想过会站在这里，等着和那个人交换戒指。
房门被轻轻叩响，周予探头进来："沈默言问你要不要换捧花。"
"换什么？"
"海芋换成假白玫瑰。"周予耸耸肩，"他说你花粉过敏。"
故浅川怔了一下，随即失笑。他自己都忘了这茬，沈默言却还记得——十七岁那年春游，他抱着一束野花打喷嚏打到眼泪横流，沈默言一边骂他蠢一边背他去诊所。
"......换吧。"
周予和凛昂交换了个眼神，识趣地退出去准备。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故浅川走到阳台上，远处沙滩上的婚礼场地已经布置完毕，纯白的座椅在蓝天下像一串珍珠。
门被推开，"别哭。"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妆会花。"
沈默言走进来，身上是故浅川点名要的黑色西装。布料挺括，衬得肩线利落，腰身劲瘦。
他走到故浅川身旁，抬手替他调整领结。
“紧张？”沈默言低声问。
故浅川转过头瞪他：“谁紧张了？”
沈默言嘴角微扬，手指蹭过他的喉结：“你手在抖。”
“……”故浅川转身拽住他的领带，恶狠狠道，“我这是热的！”
沈默言顺势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嗯，热的。”
金丝眼镜链垂在锁骨上，晃得人眼花。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枝白玫瑰，别在故浅川的领口："偷看婚礼场地不吉利。"
"谁规定的？"
"我。"沈默言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就在刚才。"
门外，何意咳嗽一声：“两位，能开始了吗？宾客都等着呢。”
他的目光落在第一排最中央的座位上——那里放着一本翻开的乐谱，是沈默言母亲生前最爱听的曲子。
故浅川轻轻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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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日落时分开始。
宾客不多，都是这些年知根知底的朋友。
故浅川站在花架下，看着沈默言踏着沙滩走来。潮水没过那人的鞋面，夕阳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幻影。
周予在旁边小声提醒："呼吸。"
故浅川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气。他深吸一口咸湿的海风，右手无意识地摸向左手腕——那里已经没有疤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细小的纹身：
【Silence & River】
司仪是外国教授。
老爷子拿着稿子，推了推眼镜，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主持学生的婚礼。”
众人哄笑。
沈默言在他面前站定，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金光。外国教授开始念誓词，但故浅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沈默言微微发抖的手指上。
原来紧张的不止他一个。
"......现在可以交换戒指。"
沈默言托起他的左手，素圈戒指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故浅川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沈默言站在他家楼下，手里也拿着这样一枚戒指，却最终没能送出去。
"沈默言。"他小声叫他的名字，"低头。"
沈默言顺从地俯身，故浅川一把拽住他的领带，在宾客的惊呼声中吻了上去。海风裹挟着玫瑰花瓣掠过两人交握的手，摄影师疯狂按动快门。
"这不合流程啊？"有人抗议。
"不管。"故浅川舔了舔被咬破的嘴角，"他欠我七年。"
沈默言低笑一声，趁人不备又偷了个吻："利息够吗？"
"不够。"故浅川把另一枚戒指套在他手上，"得用一辈子还。"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郎了。”徐教授合上稿子。
故浅川拽着沈默言的领带吻上去，底下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周予吹口哨，何意笑着摇头，几个高中同学举着手机狂拍。
一吻结束，故浅川舔了舔嘴唇，得意道：“味道不错。”
沈默言耳根通红，掐了一下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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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设在沙滩边的玻璃房里。
长桌上摆满海鲜和香槟，头顶是闪烁的串灯，远处潮汐声阵阵。故浅川端着酒杯，被周予拉着灌了好几轮，脸颊泛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你俩真行，”周予醉醺醺地搭着他的肩，“高中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沈默言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故浅川得意：“那当然。”
沈默言从身后把他捞回来，递了一杯醒酒茶给他：“别灌他。”
周予举手投降：“好好好，护妻狂魔。”
"闭嘴。"故浅川一脚踹过去，"再说扣你工资。"
周予作为他的经纪人，立刻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凛昂趁机起哄："那表演个节目总行吧？钢琴家来首即兴？"
宾客们立刻鼓掌附和。故浅川眯着眼看向沈默言："弹什么？"
"《梦中的婚礼》。"沈默言扶了扶眼镜，"不是有人想在婚礼上弹这个吗？"
故浅川哼笑一声，拽着他走向角落的三角钢琴。两人挤在一张琴凳上，故浅川的右手覆在沈默言的左手上，黑白琴键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准备好了？"
"嗯。"
故浅川按下第一个音符，沈默言紧接着跟上第二个。他们没提前排练，却默契得像共同演奏过千百次。旋律从生涩到流畅，就像他们的故事——
有过错音，有过停顿，但最终都会找到和谐的节奏。
最后一个和弦落下时，沈默言突然凑到他耳边："其实我还准备了个惊喜。"
"什么？"
沈默言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十七岁的故浅川在数学草稿纸上画的结婚证，歪歪扭拙地写着两人的名字，还画了个丑兮兮的爱心。
"现在它有法律效力了。"沈默言把真正的结婚证叠在上面，"沈太太。"
故浅川眼眶一热，夺过香槟一饮而尽："......谁准你擅自保留黑历史的？"
"因为它很珍贵。"沈默言擦掉他嘴角的酒渍，"就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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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海滩上空无一人。
故浅川赤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婚服外套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白衬衫被海风吹得鼓起。沈默言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两人的鞋。
"累不累？"
"嗯。"故浅川转身倒进他怀里，"但很开心。"
潮水漫过脚踝，又退去。沈默言突然蹲下身，从沙滩上捡起什么："送你的新婚礼物。"
一枚乳白色的贝壳，纹路像极了钢琴键。
"就这？"故浅川挑眉，"沈医生这么抠门？"
"打开看看。"
贝壳轻轻一掰就开了——里面躺着两把微型钥匙。
"我在R国买了套房。"沈默言把钥匙放在他掌心，"带琴房的，离医院也近。"
故浅川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来R国表演的那天。"沈默言吻了吻他手腕内侧的纹身，"我想给你一个随时能回来的地方。"
海浪声忽然变得很远。故浅川攥紧钥匙，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七年前他躺在病床上数着天花板裂缝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里，握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钥匙。
"沈默言。"
"嗯？"
"低头。"
贝壳掉在沙滩上，钥匙被体温焐热。月光下，两个影子融成一个，潮水来来去去，终究没能冲散他们交握的手。
浪花扑上来，打湿了裤脚，他踉跄了一下，被沈默言稳稳扶住。
“沈默言。”故浅川突然叫他。
“嗯？”
“我们结婚了。”
沈默言看着他，眼底映着月光和海浪：“嗯。”
故浅川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闷声笑了：“真好啊。”
潮水涨上来，又退下去。
月光下，两个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戒指闪着细碎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