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热带风波 ...
-
陈琰神情一顿，掐了电话。
“我去泊车。”
陈老头眉头紧锁，“泊车就更不需要了。”
“陈琰，你跟沈寂山认识。”
陈琰抬眸看他，“没有，我们真的不认识，只是见过一面。抱歉。姐姐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了。”
陈琰不笑的时候，面上是阴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不过那天确实跟沈先生有过交集，我送他了一枚袖扣。”
他把头转向正房。
“夫人如果想牵红线，可以试试送他耳坠，或者戒指。”
陈琰拿上外套。
“抱歉，我该走了。”
晚上的酒会陈家人也会来，他并不想在这时就把人给得罪了。
海市的雨说下就下。
陈琰的兰博基尼开在机道上，二助电话打过来。
“陈生，您刚才怎么把我电话给挂了？”
陈琰有些愧疚，好脾气回她：“抱歉，我刚才有事。”
他又补充道：“我在来联盛的路上了。”
二助沉默片刻。“抱歉陈生，估计你得改道了，沈先生要你去接机。”
陈琰愣了，“谁？”
“顾小姐，在华东机场。你知道她在哪里下机吗？”
华东机场算是几个航班的中转站，设置了多个出口密道，政要人物会不定站出口站。
陈琰含糊过去：“我有办法。”
二助提醒他。
“陈生，沈先生说可以给你顾小姐的名片，你要不要……”
陈琰掐了电话。
“……”
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成年人，二助自知劝不动，只提醒他别做出格的事。
陈琰不觉得自己会做什么，只是对顾添盈下手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
最直接的，他连女主是谁都不知道，只是根据上流圈的关系来判断顾添盈是目前最有可能跟沈寂山结婚的。
陈琰把着方向盘，一直跟在劳斯莱斯后面二三十米，直到看见劳斯莱斯顺利通过海底隧道，才利落超车。
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到宴会了，陈琰推测沈寂山是想在顾家来之前把握顾添盈的行程记录。
兰博基尼开了一路，车速超标，陈琰从机场出来就开始飙，快到联盛才放缓速度。
阴着脸低骂一句。
“神经病。”
调整得差不多，陈琰径直上楼。
电话再次震动，陈琰没管，垂眸看了眼腕表，敲开沈寂山私人办公室的门。
沈寂山坐着，二助正在给他冲咖啡。陈琰接过来，跟二助说让她去休息，这里有他。
等二助关上门，沈寂山停下手里的工作。
“你来了吗？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他说话的时候不带情绪，陈琰以为他生气了。
他垂眸搅着麝香猫，跟沈寂山汇报。
“顾小姐已经安全了，没有遇到劫袭，我能够保证。”
“但是我比较好奇，电台播报的是她昨天已经下机了。”
沈寂山抬眸打量着他，随即莞尔：“陈琰，不该管的别管。”
陈琰琢磨不透他现在什么情绪，只能陪着笑笑，把咖啡端给他。
沈寂山喝了一口。
“下次可以少放点糖。”
陈琰说他知道了。
沈寂山夹着烟。
陈琰去调控温和换氧。
沈寂山忽然觉得，有陈琰在的地方，空气湿度都刚刚好。
沈寂山眼底是深究与温柔，叫人捉摸不透。
突然，喉结滚动，很温和地唤了他一声：“陈琰……”
这一声太过于柔和，附着磁性，专注而重视，夹杂着亲昵，没略过气息交缠的尾音，像是在接吻。
陈琰被这一声唤得心头一颤。
他没再做过多反应，调整和压抑一向是陈琰擅长的事，微微抬眼，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看了许久。
沈寂山以为他有话要说，俯身下来，几乎贴近耳垂。
陈琰没说什么，只是极轻笑了笑。
埋头不知道要想什么。
“唔该……”
沈寂山睫毛微颤，似笑非笑问他：“你谢我什么？”
陈琰轻咳一声，觉得现在两人过于暧昧。
“没什么，谢谢你给我工作，给我发薪水。”
沈寂山起身。
“只有这个吗？那我是不是也该谢谢我家里的人，在我没钱的时候会给我转账？还是谢谢那些做买卖的，给多了还会给我补钱？”
“……”
陈琰看见他一直没点烟，垂在一边的手动了动。
沈寂山像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问他：“陈琰，有打火机吗？”
陈琰说有。
陈琰把打火机递给他，明确这是沈寂山的试探。
陈琰突然有点担心顾添盈，要是他们真的结婚了，陈琰不知道顾添盈那种要强的人能不能接受沈寂山的强制。
沈寂山又问他：“今天晚上我想喝艾莱岛威士忌可以吗？”
陈琰说可以。
沈寂山又问他今晚可以坐他的车吗？他今天晚上不是很想开车。
陈琰说也可以。
沈寂山没再说话，他让陈琰先出去，他要换衣服。
陈琰站在门口，缓了缓。
沈寂山办公的时候喜欢穿白衬衫牛仔裤，领口要开两颗纽扣。
陈琰带上门，指腹在冰凉的门把上顿了半秒。
走廊顶灯的光落在他鞋尖，他听见办公室里传来抽屉拉开的轻响。
像有什么东西被慢慢叠起。
“……”
陈挽心里有些佩服，至少，他不喜欢在脱衣服的时候把衣服叠好。
等了约莫十分钟，沈寂山出来了。
换了件深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没系腕表的手腕骨节分明。
他看了眼站在私人电梯口的陈琰，没说话，径直按了下行键。
电梯里空间逼仄，香根草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漫过来。
陈琰盯着跳动的数字。
沈寂山问他：“上次让你找的那支1990年的艾莱岛，醒了吗？”
“醒了三天。”
陈琰答得很快，早早准备着这句话。
沈寂山低笑一声，电梯门打开。
地下停车场，陈琰快走两步拉开后座车门。
沈寂山却绕到副驾，手搭在车顶看着他：“坐前面。”
“……”
陈琰怔了怔，折腰坐进驾驶座。
后视镜里，沈寂山正偏头看窗外掠过的霓虹，侧脸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柔和些。
引擎启动，他突然又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
“顾添盈那边，你不用放在心上。”
陈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接话，只是轻轻打了把方向，车子平稳汇入车流。
车里放着半点心。
“你抱我吻上我嘴巴
却似你吻向他
我暗中想总有一点爱吧
可以交给我吧
总算得恋爱吧
相爱少点也罢
我却更了解是编织梦话”
车过第三个路口，沈寂山伸手，调大了车载音响的音量。
歌词愈发明显。
“你好像很怕我提她。”
沈寂山目视前方，语气听不出情绪。
陈琰换挡的动作顿了顿，后视镜里的霓虹在他眼底晃了晃。
“我只是觉得，顾小姐是重要的人。”
“重要？”沈寂山重复这两个字，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拍，“比起你呢？”
陈琰握着挡杆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没看沈寂山，只是盯着前方路口的红灯，声音压得很平。
陈琰有些无奈朝他轻笑。
“沈先生……”
红灯跳成绿灯，车子缓缓动起来。
沈寂山没再追问，转头看向窗外，街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后颈的汗刚被夜风拂凉，右侧后视镜突然炸开一声锐响。
陈琰猛打方向盘时，兰博基尼的车身已经被狠狠撞得侧滑出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破歌声。
他余光瞥见那辆黑色帕拉梅拉，车头灯像两束淬了毒的光，死死咬在车尾。
“有病。”
陈琰低骂一声，掌心瞬间沁出汗。
他本想打转向灯避让，那车却像认准了猎物，第二次撞击来得更狠，直接蹭掉了车尾一块漆。
沈寂山在副驾里没动，指尖依旧搭在膝盖上，没说话。
“要帮你吗？”
“不用。”陈琰的声音绷得发紧，肾上腺素猛地窜上来。
他猛踩油门，兰博基尼像离弦的箭冲出去，后视镜里帕拉梅拉的影子却像附骨之疽，引擎轰鸣震得空气发颤。
他试图逼停对方，连续变道时，那车却突然加速，车头擦着他的车门掠过去，带起的风差点掀翻车身。
陈琰的怒火彻底烧起来，眼底掠过一丝狠戾——他很久没被人这么挑衅过了。
“神经病？”
他舔了舔后槽牙，方向盘打到底，兰博基尼的咆哮几乎要撕裂夜色。
转速表指针疯狂跳动，两边的路灯成了模糊的光带。
他死死盯着前方那辆帕拉梅拉，引擎的轰鸣里，甚至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就在他即将追上的瞬间，帕拉梅拉突然猛打方向。
像一道黑色闪电窜进岔路，尾灯在拐角处闪了一下，彻底消失。
陈琰猛踩刹车，轮胎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火星，他探身去看，只看见空荡荡的路口，连车牌的影子都没抓住。
抓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胸腔里的火气没处发泄，像有团火在烧。
陈琰喘着粗气。
副驾的太子爷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指尖轻轻敲了敲车窗。
“别急。”
他偏头看向陈琰发红的眼底，忽然笑了，调侃他，“被逼急了？”
陈琰喘着气，视线还黏在岔路口的方向，眼底那点克制不住的疯劲还没褪下去。
夜风灌进来，带着轮胎烧焦的味道，他忽然觉得，这突如其来的追逐，比醒了三天的威士忌更烈。
沈寂山突然开口。
“陈琰，你想发脾气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热带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