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默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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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烈日炎炎，钱熙瑞一个人在校门口抽烟。
烟灰落下，脏了他那件蓝白色校服。
正是放学时间，学生来来往往说说笑笑，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几个人。宋溪月买完奶茶，看见钱熙瑞蹙着眉头，“怎么又抽烟啊？臭死了。”
钱熙瑞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钱熙瑞视线下移，看着宋溪月手上提着的两杯奶茶，“你钱多？”
宋溪月愣神，一瞬又像母鸡护崽似的将奶茶往身上抱，“这杯是给我女神买的，关你什么事！”
钱熙瑞懒得理她。
前脚：怎么办怎么办？我生活费要没了！不行，我要省省，我发誓！
后脚：关你什么事！
“……”
钱熙瑞手里还捧着水杯，低着头扣手，只有宋溪月在那自顾自说。
从学校里出来两个女生，一个是周然然，一个是楚渝。
这下子，宋溪月又要当舔狗了。
周然然明显向楚渝打探着消息，她喜欢傅厌深，觉得楚渝跟他走得最近。
“那个，楚同学，我想知道傅同学他平时……都喜欢什么呀？”
楚渝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扭头看着周然然，“他平常……特别喜欢刷题。你要是想追，可以问问他比较喜欢哪个出版社的题。”
“……”
楚渝微微叹气，“这次a班分散之后，本来没人想来4班，因为我们班传4班班风不好，但是傅同学跟老师申请说想来这个班，然后我也就跟着来了。”
周然然瞪着眼睛，“真的？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锻炼毅力吧。”
楚渝浅笑一声，“但是我觉得，4班也挺好的，主要是周老师真的很好很好，以前我们班的班主任都……不提这个了。”
周然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真的？我妈妈很好？你是第一个。”
楚渝坚定，“真的啊，至少比我以前的班主任好太多了。”
两个人还在谈笑风生，突然，楚渝定睛看见了刚抽完烟的钱熙瑞，神色顿然一紧，“然然，那个……是不是钱同学啊？”
周然然顺着方向看过去，“钱熙瑞？他怎么在这？”
没多想，周然然就要走，反被楚渝抓住，“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看见他手上端着的水了没有？快走！要不然要被他泼身上了！”
楚渝还一脸懵逼，周然然忙道：“之前那个，我们学校的，2班有个男生被他泼了！老惨了，快走吧！”
钱熙瑞似乎是脖颈酸痛，抬头，就看见两个僵得像人机一样的人站在面前，再定睛，蹙起眉头，眼神像是要杀人。
两个女生吓到不敢动，就见钱熙瑞喉结滚动，“看什么看？嫌自己眼睛太好了碍事？”
恶势力十足。
宋溪月早就跑不见了，他单枪匹马站在这里像个邪神。
楚渝视力好，看见他左脸颊上有一道划痕，还在细细密密地冒着血丝。
——某人刚才跟人打了一架。
楚渝突然就知道了为什么周然然这么怕他。这简直就是尊瘟神好不好，除了学习好点，要不然就是校园小说中“恶毒校霸”的标配，天生cos圣体啊。
所以，这是什么新式bag？说不准，可能他真的看自己不乐意。
楚渝还在脑子里疯狂脑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稳重点男声，“你应该少抽点烟的，对身体不好。”
转身一看，才看见是傅厌深。
男生个子很高，单肩挎包，校服白净几乎没什么皱褶。
所以，其实钱熙瑞根本就没再看她们！
——其实，下一次钱熙瑞骂人的时候，可以点名道姓的。
傅厌深一步步超钱熙瑞走过来，看见他手里捧着的水，是学校小卖部买的，那里的水最难喝，涩的很，喝完嘴里不舒服。
钱熙瑞盯着他，“看什么？”
傅厌深可以来骂他打他，但是。
——傅厌深举起手中的纯净水。
——“钱同学，可以接我的水吗？不苦。”
顿时，空气都凝住了。
有男生送水的吗？
少见。
钱熙瑞吨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没答应你去图书馆。”
傅厌深收回手，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可以约个地方吗？”
钱熙瑞觉得不自在，瞟眼看见宋溪月一颠一颠地跑过来，忙绕过傅厌深，“答应你答应你。”
然后就搂着宋溪月走。
他怕再晚一点，这个人又要犯花痴犯上半个小时。
*
自从上次傅厌深来给他送水之后，钱熙瑞总觉得周然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说不上来，有种兴奋中又带着点怜悯。
钱熙瑞斜他一眼，“怎么了？见我跟见瘟神一样。”
周然然盯着他看，良久，将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对着钱熙瑞竖了个拇指，“你厉害。”
钱熙瑞眼神中泛着淡淡不解，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傅厌深一声不响的站在自己身后，垂眸看着他。
钱熙瑞现在见着他就烦得很，眉宇之间冷气肆意，“又要干什么？”他双手摆在桌上，“没烟。”
傅厌深凝眸，缓缓拉开椅子坐下，沉声问：“你那天说，你不想去图书馆，是吗？”
钱熙瑞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要是去了你高兴？怎么了？喜欢我？”
“喜欢”二字他说得讽刺，本想着傅厌深会无语地翻个白眼再懒得跟他说话。
傅厌深沉默几秒，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纸，那张纸被他折得方正，粉里透着红，像是十七岁少年深藏不住的爱意。
傅厌深把这张纸轻轻放在钱熙瑞摊桌子的手心里，钱熙瑞捏着纸，漫不经心展开，就见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一页字。
最显眼的，是加粗的几个字——【钱同学，可以收下我的情书吗？】
钱熙瑞瞬间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是全身僵硬，旁边的傅厌深一脸真诚地凑过来，温热的水汽喷在脖颈上，叫钱熙瑞猛地一颤。
他说：“钱同学，我可以喜欢你吗？”
傅厌深声音很小，他想知道钱熙瑞会不会答应。
钱熙瑞耳尖红透，清醒过来瞬间恼怒，炸毛着说：“傅厌深你有病啊！我说过我是同性恋？我不喜欢男的！”
他声音很大，正是下课时间，班级里寂静片刻后瞬间暴起。
—“不是！真的？谁跟钱熙瑞表白啊？”
—“跟钱熙瑞表白？怎么想的？不就人长得帅点，至于吗？”
—“就是，就说他上次泼人家水的事，整个年级谁还敢来跟他表白？”
班级中议论声越嚷越大，钱熙瑞气极又无可奈何，“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傅厌深坐的笔直，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伸手想将他手里的纸拿回来，钱熙瑞却猛地握紧，“给我的东西收什么！”
傅厌深看着他，眼神中泛着哀伤，但更像是可怜心疼，或是悲悯。
——叮
周俊玲踩着高跟鞋进来，沸腾着的同学瞬间安静下来。
周俊玲抱着一沓卷子，分量不小，她数了数人数，“今天这节自习考试啊，大家把桌子该拉开的拉开，课代表上来发试卷。”
班级里一阵哀鸣。
周俊玲笑骂说：“你们这些人啊，英语卷子一个学期才几张？赶紧考啊，这份试卷会涉及初中知识，之前让大家复习的动词不定式有没有好好复习？赶紧的，考不及格的都给我来前面坐。”
钱熙瑞拿到卷子，翻看几遍，写上名字就伏首睡觉。
周俊玲出去了，英语课代表是周然然，她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只有傅厌深这个贱的，坐的端端正正也就算了，自己做完了卷子，又叫醒了一旁的钱同学。
“起来，做卷子。”
钱熙瑞朦朦胧胧睁开眼，“你有病吧傅厌深。”
傅厌深垂眸检查试卷，“不写卷子 ，周老师生气了怎么办？”
“有种她打死我。”
傅厌深轻叹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在草稿本上飞速写着字。
钱熙瑞依旧倔强，说：“生气了才好，我也可以坐前面。”
他说着抬头打量着前排位置，估计是在掂量哪里坐比较舒服。
“钱熙瑞！看什么？头低下去做题。”
周然然蹙眉看着他，“好好学学傅同学。”
钱熙瑞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将裤兜里的手机拿出来看。
面前突然闯入骨节分明的手一只，见傅厌深将草稿纸放在他桌子上，“答案，抄完。”
“谁需要你的答案？！缺你一个？”
傅厌深没看他，沉声：“距离收卷还有十五分钟，你做不完。”
钱熙瑞将草稿纸上答案抄了一半写了一半，作文也寥寥几句，收卷一打铃，又趴着睡过去。
*
下课铃一打响，班上的同学瞬间松懈下来，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拉拉链的声音。
讲台上的历史老师抬起书在桌上敲了敲，操着川渝口音：“哎我说你们这些学生呦，要整啥子嘛？我没说下课了嘛？就吃饭积极，跟关了百八年一样！”
话音刚落，全班除了最后一排两个死装的眼神泛冷，其余四十个学生全都一齐乖乖巧巧地坐正，看来像是极其乖顺的猫兔。
历史老师没招，摆摆手，“走吧走吧。”
班级里骤然沸腾，傅厌深收着书，却见一旁的钱熙瑞歪歪扭扭斜靠在凳子上。
“不吃饭吗？”
钱熙瑞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八百年一次的学习委员开会，去不了。”
“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不吃饭胃痛怎么办？”
钱熙瑞抬头看他，“婆婆妈妈的，一顿不吃又不会怎么样？”
傅厌深扬唇浅笑，“我给你带吧，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发消息给我。”
——发消息？
钱熙瑞：“……”
他举着手机，“加我。”
傅厌深愣了一瞬，“什么？”
“加微信啊？没有？”
傅厌深顺从地扫上，“走了。”
*
钱熙瑞觉得，他刚才好像笑的好开心。
“……”
*
傅厌深走在路上，他个子高挑，腰细腿长，在人群中极为显眼，鹤立鸡群，肥大的校服在他身上都穿出名牌的感觉。
傅厌深正走着，突然小臂一紧，转头，便看见楚渝拉上自己的袖子。
“干什么？”
楚渝弱弱放下手，“那个，傅同学，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
傅厌深瞥她一眼，超前走去，“不熟。”
楚渝“哎哎”追上了，“傅同学，我是真的有事跟你说的。”
傅厌深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楚渝抱着书包追上来，笑说：“傅同学，学校最近开了一家奶制店，我们去那里吃好不好？”
傅厌深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两个人一路无言，楚渝按耐不住，凑上去问：“傅同学，我都跟你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那什么，你不是快到生日了嘛，我就想问问你喜欢什么？”
傅厌深脚步顿住，沉思片刻，转过身来，看着楚渝。
“我想要一封情书，你能给我吗？”
楚渝愣住。
“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