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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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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解决了我们平时住的问题，吃饭我们需要自己想办法。
我午饭能在小学食堂吃，早饭和晚饭都是和李坚一起在他们学校的食堂吃。
初中食堂早餐一块五，中餐和晚餐三块五，为了省钱，我们都是打一份菜，两份饭回宿舍分着吃。食堂阿姨知道我们的情况，在给我们打菜时都是满满一勺，碗里堆出来一个尖，两个人吃都是绰绰有余。
除了吃饭，我们没有什么其它的支出，所以日子也还过得去，没有到捉襟见肘的地步。
之后不久就是我的生日，以前我和李坚生日时，都会吃上张雪梅做的、加了鸡蛋的长寿面，现在张雪梅不在了，李坚还是坚持把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学校食堂不卖面条，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李坚带着我去他班主任的宿舍借用电磁炉来给我做长寿面。
他班主任去食堂吃饭了，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算是避免了尴尬。
鸡蛋和面条是在学校商店里买的，挂面两块五一大袋，李坚估不准量，一次一小把、一次一小把，最后煮出来一锅。
眼看着面条沸腾得要从锅里滚出来了，他赶紧关火，用筷子把面条夹到碗里，浇上提前煮的鸡蛋汤，盖上煎好的鸡蛋后整碗端给我。
“第一次用电磁炉，有点手忙脚乱，”李坚笑道，“你快尝尝。”
我在李坚期待的眼神下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好吃，和外婆做的味道一样。”
“是吧。”李坚挑眉，把剩下的大半锅面条夹到大海碗里。
李坚低下头贴着那个比脸还要大的海碗，用筷子往嘴里扒拉面条，他晚上还要上晚自习，面吃地很快，我跟着也加快吞咽的速度。
赶在他班主任回来前，李坚把锅碗洗干净放回原处和我一起离开，他去教室上晚自习，我回宿舍写作业。
李坚下晚自习比较晚，很多时候太困了我会等不及趴在桌子上睡过去，李坚回来了会把我抱去床上，再将我写完还没来得及合起来的作业本收拾好放进书包里，这样我第二天早上就不用再花时间收拾书包，免得急急忙忙落下什么东西。
这天晚上我也还没等到李坚回来就已哈欠连天，我放心地睡过去，反正李坚会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睡得很沉，梦中我被一只手大力摇晃，我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了床上，再转头一看，就是黑暗中李坚近在眼前的脸。
“哥？怎么了？”我坐起来问他。
李坚没回答，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变出一个蛋糕捧在手里。
那个蛋糕四寸大，堆满了一朵朵勾兑色素的奶油花，是镇上蛋糕店橱窗里摆的那种。
李坚在蛋糕上插起一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后举到我面前，“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浓郁的甜香涌进我的鼻腔，我忍不住呜咽一声。
“快许愿吧，”李坚手一抬，“等下蜡烛燃完了哟。”
我吸吸鼻子，听话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许完愿又在李坚的催促下吹灭蜡烛。
“好啦！”李坚把吹灭的蜡烛拿下来，将蛋糕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快，寿星切蛋糕。”
“你不问问我许的什么愿吗？”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你自己知道就好。”李坚把蛋糕刀放到我手里，
“这个蛋糕很贵吧？”我拿着蛋糕刀迟迟没下手。
“没花钱，”李坚揉揉我的脸，“这是我帮蛋糕店老板娘做事换来的。”
“做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是每天中午去的，你当然不知道啦。”
“你中午不是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吗？”
“对啊，半个小时吃饭加来回，剩下一个小时就帮老板娘打打杂。那个老板娘人可好了，只让我做些叠包装盒、拖地、擦橱窗、洗烤盘的小事。”
所以每天中午不休息抽出时间去干活就是为了换一个生日蛋糕吗？
“我、我、哇……”我没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头抵着李坚的肩膀哭了起来。
“不要哭，跟着我受委屈了是不是？”李坚动作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
“才不是！”我急切地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是你哥啊！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可是你干嘛弄得自己那么辛苦？”
“你喜欢这个蛋糕吗？”李坚不答反问。
“喜欢。”我诚实地点头。
“你喜欢那就一点都不辛苦。”李坚食指勾起一块奶油抹到我的鼻尖上，“快切蛋糕吧。”
“嗯嗯。”我抬起手臂擦掉眼泪，勉强扯起嘴角笑着点头。
我把蛋糕切成四块，对每一块都做了安排：“哥，你吃两块，我吃一块，还有一块明天带给晓阳。”
“两块我怎么吃得下，”李坚把其中一块一分为三，“好啦，我们仨吃一样多。”
李坚贴心地用一次性饭盒把李晓阳的那份装好放到一边，然后直接就着托盘和我一起把剩下的蛋糕吃完。
晚饭已经吃过一大碗面条，现在又吃这么多奶油，我的胃就像是气球一样鼓起来，难受得我睡不着觉。
我躺在床上，耍赖似地让李坚给我揉肚子。
李坚的手搭在我的肚子上有规律地旋转，左三圈、右三圈，在这轻柔的动作中，我的胃蠕动一下，一股气趁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排了出去——我放屁了。
这破坏氛围的噗声打破夜晚的宁静，我脸涨红地直接抱住李坚的胳膊钻进他怀里，先声夺人威胁道：“不准笑！”
“我没笑。”李坚话里都是笑意，明明就笑了。
“啊啊啊！”我头在他怀里转来转去，头发都乱成了鸡窝，“太尴尬了！”
李坚双手箍住我的肩膀，笑道：“这有什么尴尬的，以前又不是没放过。”
“这不一样！氛围不同！”说话间，我没忍住又放了一个屁。
这下我是尴尬地彻底说不出话了，倒是李坚哈哈大笑起来，“没事，这说明你消化好。”
我缩在他怀里装死，良久，闷声问道：“那为什么你不放啊？”
“我消化没有你好嘛。”
“切，又跟我开玩笑！”
我抬起头，注视着月光下李坚带着笑意的双眼，他是单眼皮，眼型杏圆，眼尾上扬，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像聪敏狡黠的小狗。
“哥，”我抱着他的胳膊忍不住撒娇问道：“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准备生日蛋糕了呀？”
李坚沉默一瞬，说：“别的小朋友生日都吃蛋糕，你也是小朋友，当然也得吃啊。”
他的话说得含糊，我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之前李晓阳生日的时候给我带过一块蛋糕，我带回来和李坚分享，当时我随口说了句羡慕李晓阳有蛋糕吃，没想李坚竟然记住了。
自己的话被李坚这么认真地对待让我内心飘飘然起来，我头抵着李坚的脖子蹭来蹭去，问他：“哥，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准备蛋糕怎么样？”
李坚被我的头发蹭得发痒，笑着说：“不要，我不爱吃蛋糕。”
“那你爱吃什么？”
“我就爱吃饭。”
“切！我不信。”
“好啦，别蹭了，快睡觉。”李坚捂住我的眼睛，强制我进入睡眠。
“睡啦。”
我应声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在想着李坚生日的事情，他的生日在十二月底，还有三个月时间，现在开始准备也差不多了。
人脑袋里一旦装着事情就怎么也睡不着了，紧贴着我的李坚都已经进入梦乡了，我还没想好到底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直到后半夜瞌睡虫强行潜入我的大脑，我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想太多睡得晚的后果就是早上起不来，翌日清晨是李坚强行把我从被子里拖出来的。
我眯着眼任由他给我穿衣，直到他把涂好薄荷味牙膏的牙刷塞进我嘴里我才清醒几分。
我痛苦地刷完牙洗完脸，李坚已经拿着我的书包和给李晓阳带的蛋糕在等我了。
虽然李镇小学和李镇中学只有几百米远，他还是坚持每天都送我。
最近全县范围内都在搞道路建设，李镇几条坑坑洼洼的主路也要重建，大家平时都需要改道走主路两边的黄泥路。施工排出来的废水都往两边流，所以黄泥路总是湿漉漉的，从那上面走过去鞋底粘到的泥得有十几厘米厚。
我们从那过的时候，李坚都会蹲下身来把我背过去，他出门的时候特意穿的长雨靴，送完我他再回宿舍换布鞋去教室上课。
我趴在他肩上看着他脚上的长雨靴，突然知道该送他什么了——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