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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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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翻着衣柜里的衣服，里面的衣服都是黄色、绿色这种我从没穿过的显眼颜色，我挑出件深蓝色相比之下没那么亮眼的羽绒服换上，把换下来的棉服用衣架撑好挂进衣柜角落里。
我没有什么睡意，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放空，天马行空的想法从我脑海里一个个冒出来，最后又都幻化成李坚的模样，也不知道李坚现在在做什么，好想他啊。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滴到衣服上变成一个个深色的圆点，真的好想李坚啊，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
我盯着窗外，看着外面原本悬在正空的太阳一点点落下去，夜幕悄然降临。隔壁房间的门开合过几次，我害怕出去撞见他们尴尬，强忍着尿意躲在房间里装死。
快七点的时候，有人敲我的房间门，我弹簧一样跳起来，快速过去给人开门。
门外既不是刘志成也不是陈思娴，而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女人。
“你是小韧吧？”女人和蔼地跟我打招呼，“我是家里的保姆，你叫我唐姨就行。”
“唐姨好。”
“欸，”唐姨笑着点头，“你妈妈才刚起，要等一下才开饭，我先给你房间的卫生打扫了。”
“好。”我侧开身体让她拿着拖把进来。
房间里挺干净的，没有什么要打扫的地方，她把地简单拖了一下就要出去，余光注意到衣柜，她停下问：“你换下来的衣服呢？”
“在衣柜里。”我把衣柜门拉开给她看，“怎么了吗？”
“以后穿过没洗的衣服就不要放到衣柜里去，脏。”唐姨说着把我穿来的那套棉服取下来随意地拿在手里，“这套衣服我就拿走丢了啊。”
“不行！”我抓住棉服一角，“这个衣服对我很重要。”
唐姨为难地看我一眼，小声道：“我知道你念旧舍不得，但是你妈妈说了要拿去丢掉，你现在到了这里就要懂事，不要惹你妈妈不开心。”
我明白唐姨的好心，但还是固执地不肯松开手，我们俩就这么无声地僵持在这里。
看我们许久都没出去的刘志成进来房间问怎么了。
唐姨看着我，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我能把这个衣服留下来吗？”我小声地问刘志成。
“这衣服都起球了，留着它做什么？这不有一柜子衣服给你穿吗？”
“这个衣服对我很重要。”我嗫嚅着解释。
“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重不重要的。”刘志成不顾我的抗拒，将衣服一把抢过去塞进唐姨怀里，嘱咐她拿去丢了。
“不行！”我伸手要去把衣服抢回来。
“不行什么不行？”刘志成压低着声音斥道，“今天你第一天来家里，不要给我找事情，一件衣服有什么好犟的？难道李坚没告诉你来了这里要听话吗？”
他一说李坚我的动作一顿，手就那么僵在空中，唐姨看我不抢了，拿着衣服赶紧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刘志成两个人，他面色不悦地垂眼看着我，冷声说：“收养你是你妈妈的主意，在家里你该听谁的要搞清楚，不要动不动耍脾气，这不是在李家村，没人惯着你，出来吃饭。”
刘志成的话让我担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我没有想要耍脾气，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不能让我留下来。
“快点啊。”刘志成走到门口看我没有跟上，回头不耐烦地催我。
我吸吸鼻子，小跑两步跟上去。
陈思娴就坐在餐桌边，刘志成笑着推我过去，说可以开饭了，都快饿死了。
陈思娴把手里的杂志放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我听你们刚才在屋里说话，怎么，你那么喜欢你那身棉服，我给你准备的羽绒服不喜欢？”
“喜欢。”我小声回答。
“小孩子念旧嘛。”刘志成双手搭着我的肩，笑着打圆场。
“呵，”陈思娴冷哼一声，“小乡巴佬。”
刘志成搭在我肩上的手突然用力抓紧，我疼地抬起头，就撞见他不满的脸色。
这声“小乡巴佬”说的应该是我，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不解地盯着他，他低头瞥我一眼，压着我坐下，语气冷淡地叫唐姨上菜吃饭。
陈思娴和刘志成都没有再说话，整个屋子都笼罩在诡异而又安静的氛围下。
唐姨洗完碗收拾好厨房就离开了，刘志成第二天要上班，早早地就去主卧洗澡，陈思娴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逃似地躲回房间，背贴着门大口地喘气，太阳穴都因为紧张一突一突地跳，饭桌上我感觉他俩下一秒就要吵起来，这种山雨欲来前的低气压最吓人，我多和他们呆一秒都感觉心跳要停了。
我靠着门许久，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确定陈思娴和刘志成都回了主卧后才敢去卫生间洗澡。
淋浴头我不会用，也不敢去问他俩，就一个人脱光衣服站在浴室里试，我把开关一下抬起，一泼凉水兜头浇下，我冷得浑身打个寒颤，跳到一边掰着开关来回拨弄，慢慢的总算有热水出来。
洗完热水澡走出武器缭绕的浴室，巨大的温差让我控制不住地打哆嗦，后槽牙打颤的声音要把我的耳朵震聋。
我钻进被窝里，把四个角都好好地掖起来，将自己裹成一个蝉蛹。我在被子里艰难地动两下，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明天不会发烧。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被子早就被我滚散，我试探地动动四肢，看没有什么不适放下心来，起床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件衣服换上出去。
客厅里只有陈思娴在，她正在看电视，电视里的金发女郎像是一个陀螺一样转着圈。
“你醒了。”陈思娴听到动静回过头，从上到下扫视我一遍后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说道：“你怎么穿什么衣服都洋气不起来？人又瘦，跟个猴子一样。”
“呃……”我尴尬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算了，”陈思娴两指捏捏鼻梁，皱着眉头问：“你饿吗？桌子上有早餐，中午的话我一般是不吃午饭的，如果你要吃，我就叫阿姨过来做。”
我点头又摇头，机器人一样一个个回答她的问题：“有点饿，我也不吃午饭。”
吃完早餐，我坐在餐桌前走也不是，坐也不是，陈思娴看出我的拘谨，叫我过去和她一起看电视。
她在看歌舞剧，我不懂舞蹈也不感兴趣，但还是装出一副看得入神的模样。
金发女郎不停变换着服装，在不同的场景下跳着舞，有时是单人舞，有时是双人舞，有时是群舞，我实在缺乏艺术细胞，金发女郎穿着大裙摆衣服旋转的动人身影在我眼里像是一颗会动的安眠药。
眼皮不受我控制地闭上，我又强撑着睁开，这简直太折磨人了，朦胧中我听到陈思娴似乎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抬头问陈思娴。
“我说，你觉得这个女人的腿好看吗？”陈思娴用手里的遥控器指着屏幕上穿着玫红色短裙的女主角。
我记着刘志成的话，不能在陈思娴面前提跟“腿”有关的话题，但是这是陈思娴先挑起的话头，应该没关系吧。
我纠结小会儿，诚实但小声地回答：“好看，像我外婆的腿。”
“你外婆也是跳舞的？”
“不是，我外婆是干农活的，她的腿上也全是肌肉。”
“我以前腿上也全是肌肉。”陈思娴说话时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你以前也是干农活的吗？”
“哈？”陈思娴被我的话逗笑，“不是，我以前是跳舞的，你喜欢舞蹈吗。”
我摇摇头，“不喜欢，我看不懂，比起舞蹈我还是喜欢看动画片。”
“嗯哼，”陈思娴挑挑眉，“我喜欢实话实说的孩子。”
我不知道她是在夸我还是讽我，但是她笑了，心情应该还不错，于是我也跟着干笑两声。
“看累了，我去休息会儿，”陈思娴把遥控器放到我手里，“你自己看电视吧。”
我拿着遥控器干巴巴地站起来想要帮忙，但她躲开我的手，自己转动轮椅慢慢回了主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