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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榜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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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生尽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而且他也相信文修永在等不到他消息之后就会开始找人,所以在一群膀大腰圆的保镖的注视下,他选择跟在池句身后上了车。
保镖本要给言生尽戴上眼罩,却被池句狠狠打了过去,拍掉他的手拿过眼罩,看向言生尽的时候又轻声细语:“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言生尽笑笑,直接伸手接过了眼罩,池句捏得紧,言生尽还使劲拽了一下:“没事,我自己来。”
在这种事上,言生尽也懒得耍小聪明,老老实实地戴上了眼罩。
只不过吃了这个哑巴亏,池句就没什么好心思了,摘眼罩的时候一声不吭地帮言生尽摘了下来,还刻意地拿手指从言生尽脸上划过,见言生尽皱起的眉头才悻悻地带着眼罩一同收回了手。
周围灯光并不刺眼,白炽灯直剌剌地打在周围的玻璃柜上,玻璃柜里的各种人体器官清晰可见。
言生尽顿了下,他的手被反捆在背后,于是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这是哪里……这些是什么?”
池句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眯眯地蹲在言生尽身前,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办公椅,正是言生尽座下的那个:“这里是我的纪念馆,那些是纪念品,好看吗?我很喜欢他们每一个。”
池句口中的纪念品就是那些摆放在玻璃柜里的人体器官,有眼珠,有心脏,还有被剜下来的腺体。
它们都浸泡在试管里,试管又摆放在玻璃柜上,灯光从上至下的照下来,漂浮的眼珠似乎在骨碌碌地转。
池句颇有些炫耀地开口:“那颗眼珠是我最信任的人的眼睛,嗯,当时我让她把眼睛挖下来时她还一直朝我磕头,哎,要是她听话一点我就只拿她的眼睛了。”
他的手又指向那颗心脏:“那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但我没想到他居然是我父亲派来的人,对我居心叵测另有所图,于是我收藏了他的心脏,这样他的心就能一直在我这。”
言生尽抿了抿嘴,但这并不能阻止池句夸夸而谈:“至于那个腺体,那是我前未婚妻的腺体,他不自量力地放信息素出来想要逼我标记他,所以我就帮他把他的腺体挖了下来。”
“但是你不一样,言生尽,我很爱你,这种爱和你的性别无关,我不会这样对你的。”池句眼中带着癫狂和痴迷,他想要摸上言生尽的脸,刚伸出手又顿住,因为言生尽一蹬腿,椅子往后滑去,远离了池句。
这一退池句反而冷静了一点,他把地上的大行李包拖过来,掏出了一叠照片,厚得像板砖,他拿起面上两张,递到言生尽手里:“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我想让你看看你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这样远离我。”
那么多的照片上只有两个主人公,言生尽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个是习容鸥,另一个他则是半猜半蒙地觉得是文行彦。
毕竟这些日子里,习容鸥也就只和文行彦走得近过。
“什么意思?”言生尽有点猜出来池句想要做什么,但既是不太相信,又想着拖延时间,他知道文修永一定会赶过来,于是假装不懂地把视线从照片挪到池句脸上,“你把我绑过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你为什么不介意?你为什么不质问他?”池句被他的态度弄得很迷茫,把着椅子两边的扶手站起来就要和言生尽脸贴脸。
言生尽微微侧开头避开了,但就算这样他也能感受到池句身上的温度,甚至能隐隐闻到他的信息素,这让他更难受了,于是又控制着椅子往后退了一截。
这一动池句没预料到,跟着椅子走了两步,脸上一时有些失神。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相信他,他是我的妻子。”言生尽义正词严,面上凛然。
他特意避开了看池句的神色,没办法,他怕看到池句的表情他会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可不行,他好不容易演这么一出戏不能因为这毁于一旦。
【人设值+5】
不知道是因为言生尽的话太傻白甜了,还是因为他依旧把习容鸥叫做“妻子”,池句又开始发起疯来,眼睛瞪得老大:“他的爱那么肤浅你为什么还信任他?你为什么不选择我为什么不选择我为什么?!”
他声音到后面都扯得嘶哑起来,属于他信息素的白兰地味溢出来,言生尽一下子变了脸色。
他还处在易感期内,实在不敢赌和池句信息素碰撞以后究竟是谁赢,于是只能转移话题:“抱歉,但爱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这句话说得言生尽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但池句不一样,他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站在原地,被按了静音键似的抬手又放下,就是不出声。
直到言生尽看到他流下眼泪来。
池句的父亲从政,作为一个因为等级所以一直没有办法晋升的alpha,他对池句赋予重望。
池句也没有辜负他的愿望,分化成了一个高等级的alpha,只是像代价一般,池句的精神状态从分化之后便不太好。
从最初的分化结束后便亲手解剖了陪伴了他十八年的女佣,到对他的未婚妻痛下杀手,这样的行为让他注定没有办法涉政。
池句的父亲恨其不争,又不能真不管这个血浓于水的儿子,于是在背后出力让池句掌管了一个大公司。
而池句,他从小就被他父亲严厉教导,他父亲面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池句,你要懂规矩。”
于是最懂规矩的池句成了一个a性恋。
他第一个爱上的人是一个男性低等级alpha,他享受着可以从血脉源头上彻底压制一个人的感受,又担心着这样的压制会产生畏惧,让他所爱的人不敢再爱他。
也如他所担心的那样,那位男性alpha,池句的初恋,对池句只有惶恐,臣服,于是他选择了向池句的父亲投靠,希望能在他的帮助下逃离池句。
不过池句的父亲只有更加冷漠,他略施小计让池句知道了这alpha同他私下联络的事,便冷眼旁观池句将其分尸。
他后来便不再接触任何人,直到言生尽的出现,那是第一个懦弱无能的高等级的alpha,对于池句来说,言生尽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玩偶。
可惜再懦弱的alpha也会有反抗的想法,池句的精神状态因此越发不好,他渴望着爱,却又希望获得别人的敬畏。
但如今,言生尽这句话让池句的埋怨,愤恨,都碎成了一片,一片。
事实上,真正的爱,是无法控制的,哪怕恐惧,哪怕厌恶,爱也无法被掩盖。
池句是才恍然大悟吗,其实那个人根本没有爱过他。也不是,他越长越大,遇见的人越来越多,听过的甜言蜜语也越来越重,他早就意识到当初并没有爱情。
但他自欺欺人,不愿意睁开眼睛。
池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折叠刀,他的眼睛里还带着眼泪,但手上的刀已经抵上了言生尽的脖子:“如果,我是一个omega就好了。”
言生尽瞳孔微缩,他感受到脖子上冰冷的刀刃,但他很快明白池句的行为意味着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
这种时候,同等级的他释放信息素,恐怕也能很轻易地压制住池句。
“池句,”言生尽呢喃般开口,喉咙的起伏带动着刀锋的振动,“你是一个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的可悲的人。”
池句手抖了一下,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正要动手刺进言生尽的脖颈,佩兰的气味就沉重地盖了下来。
刀脱手飞开,池句单腿跪在地上,他还想挣扎着说什么,只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最后所见到的,是言生尽甩甩手从椅子上站起来,闲庭信步地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
池句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很轻的声音。
言生尽在自言自语,他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人设值,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腺体内释放过头的信息素,目光从池句身上移开:“我也是。”
*
文修永一脚踹开了地下室的门,习容鸥和警察紧跟在身后,进了门,只看见言生尽和池句一同晕倒在地上,言生尽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血渍像珍珠一样点缀在周围。
他闭着眼,仿佛马上就要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习容鸥呼吸一滞,就是他这停顿的一瞬,文修永已经扑了上去:“医生呢,担架呢!”
习容鸥也几步靠过去,但近了他便察觉到言生尽信息素里的异样,皱着眉看了文修永一眼,但见言生尽还晕着,只是让开了身位让医生提着担架带走了言生尽。
等言生尽再次睁开眼,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病床边俯着的习容鸥,第二眼瞥见人设值已经到了74,又增加了十点。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想在避免吵醒习容鸥的前提下坐起来,身旁便伸过来一只手臂,牢牢地扶着他让他撑起了身。
言生尽没有看过去,他知道那是谁,文修永的信息素比文修永更按捺不住,亲昵地蹭着言生尽。
“下次,不要和别人走了。”文修永的声音很沙哑,他话说完才发觉,咳嗽了声又咽了口口水,“不对,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们私……”
“文二少爷在说什么胡话,我的丈夫还用不着你来照顾。”习容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紧紧握着言生尽的手,好似要从中获取力量才不至于泄力,“我们之间不需要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