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故友？现在可未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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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晚的酸涩情绪并未在他心里盘旋太久。艾伦的情绪总是只停留那么短暂的一瞬，在心里刻下一道细细的，无虫在意的划痕。
他的生活又回归到了规律，那双满含迷恋的浓绿的眼睛只在夜深虫静时才又一遍遍让他惊醒。
他没再单独见过阿诺德，每天只奔走在训练场上，汗水与血水把他浸透。在那样强度的训练下，他们宿舍里的绷带总不够用。
两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
白蔷薇军团团内的演武联赛终于到了！
那一天，艾伦第一次看到那位皇女殿下的真容，那位皇女有着玫瑰色的红发，披着银色的盔甲，白蔷薇的浮雕纹章贴在颈侧。
她眉眼端正英气，丁香紫色的眼睛里含着慵懒，扫过来一眼也看不出她的情绪如何，只让虫感觉到血与火淬炼出的凌厉，若有若无地刺激着艾伦的感官。
伊露森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温暖的橘金色眼眸中划过冰冷的警惕，压低声音：“喏，这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皇女殿下，柏妮斯.罗莎蒙德中校。”
“嗯，看出来了。”艾伦不动声色道，灰蓝色眼睛窥着柏妮斯的面容，从那张脸上看出几分阿诺德的影子。
那紫眸的雌虫似有所觉，淡淡地投来一瞥，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些，嘴唇微微一动。
可隔着太远，艾伦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伊露森更是警觉地立起触须，用力把艾伦拽到自己身后，唯恐那位殿下在竞技场外就对他发难。
然而并没有。
柏妮斯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一眼，那一刹那转瞬即逝的惊愕像是一个荒诞的幻觉。她仍旧和身边奉承她的贵族雌子说笑。
伊露森轻轻松了一口气，触须柔软地倒在发间，橘金色的眼睛眨了眨，冲着艾伦抱怨：“我还以为她认出你来了。”
“她确实是认出来了。”艾伦撇过头去，睫毛微微颤了颤，呼吸一滞，“我没想到您说的那位殿下会是柏妮斯姐姐。”
“你现在知道了。”伊露森叹了口气，橘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扫过艾伦的脸，冷声问道，“怎么办呢？”
“在其位，谋其事。”艾伦面色不改，似乎并没有对柏妮斯的出现感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唇角还微微往上挑起，“我已经答应阿诺德殿下了。”
所以要赢，一直赢。
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片浓绿中含着温暖的笑，被眼尾的红痣衬出鲜活的明媚气质。
艾伦长叹一声，又重复了一遍：“赢下去就好了。”
柏妮斯站在了阿诺德的对立面，这是他从未想到的事。
在克里斯汀还在世的时候，他曾经在皇宫见过柏妮斯。柏妮斯和阿诺德在那时候是非常亲密的一对姐弟。非常，非常的亲密。完全不像只是半血血亲。
远远比他和杰拉德的关系要好。
小时候，总是柏妮斯带着他和阿诺德去罗莎蒙德皇宫的藏书阁。她是个非常博学的雌虫。
艾伦闭了闭眼，把年幼时的旧事甩出脑袋，正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播报，扬声道：“来了！”
“那我先上赛场了，你自己保重。”他回过头，语速极快地对伊露森道，随后快步向检录处奔去。
军团的联赛使用的竞技台要比阿诺德的皇子府里的小一点，但胜在数量极多，也能够保证比赛的效率。
艾伦这次比赛时对上的对手是一只大型蜂种虫士，身量比卡修安略矮些，约有一米九左右，有一头棕黑色的，在阳光下泛红的头发。
那蜂的体型也相当壮实，肌肉发达，看起来几乎有两个艾伦那么强壮。当艾伦翩然落在竞技台上时底下的军雌已经忍不住发出了遗憾的唏嘘声。
有些才刚从军的年轻雌虫甚至不忍地捂住了眼睛，别开头，而艾伦对他们发出的感慨和叹息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他只是平静地摆好了起手式。
那蜂看了他一眼，脸色异常凝重。
由于竞技场上能量防护罩对于磁场的干扰，场外的虫几乎无法感知到对战双方的能量场强度，但作为直接对手的蜂却能很明显感受到，艾伦看起来营养不良的纤细身躯里充盈的虫核能量只会在他之上。
他声音干涩，轻声道：“还请您指教。”
艾伦眼睛微微眯起，甜蜜的笑让那蜂头皮发紧，甚至在那一刹那想起一位已经从军部退役的雌虫。只看见他素白的手指轻轻地抬起，虚空点了点蜂的胸膛，嘴唇一动：“艾伦.弗朗斯，请您指教。”
艾伦的话音刚落，那蜂陡然张开蜂翅，棕黑的蜂翅撕开肌肉弹射而出，扇动几下便直直地飞向艾伦，锋利翅膀切割空气时发出了刺耳的爆鸣声！
可那甚至没能让艾伦动一下眉毛。
他只是毫不犹豫地迎上去，面色平静而漠然，脚下一蹬地面跃起！
腾空的一刹那他肩后蝶翅只展开了一半，轻轻一扇滑翔般地落到那蜂宽阔的背后，战斗状态坚硬的蝶翼裹住自身拦住蜂翅骨刺的切割。
蝶翅膜被骨刺快速切割开的疼痛和淋漓鲜血中，他单臂闪电般快速伸出一把扼住蜂族的咽喉，另一臂横在蜂族脑后，肘关节被扼喉的那只手扣紧，空着的手在对方脑后用力前推，赫然是一个成型的绞杀术招式。
艾伦这两个月在皇子府上和阿诺德的护卫几乎打了个遍。
从一开始在面对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A级雌虫时必须手段全出把蝶翅上的骨刺和手指的爪钩都用到极致，到后来只依靠拟态人形的□□力量和格斗技巧就把虫掀翻在地，艾伦在虫与虫之间的格斗术上进步卓著。
窒息让那只蜂族的脸飞快地涨红甚至出现缺氧的绀紫色。艾伦意兴阑珊地收了手，趁那蜂族的意识还未来得及恢复清明，猛一把抱住蜂族的腰一个过肩摔把他摔下了场。
场外的雌虫亚雌一瞬间寂静无声，这场战斗结束的太快，仍旧站在场上的黑发雌虫温柔地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笑。
艾伦额上连汗都没出几滴，那张在他上场前被虫诟病的洋娃娃般精致的脸上仍旧是那副无情的平静，冰冷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只虫的面孔。
有别的虫在系统的播报中再次登上他所在的竞技场。竞技场上重新升起能量防护罩，然后又是异常干净利落的绞杀般地把那虫摔了下去，艾伦甚至没兴趣去看清对方到底来自哪个种群。
他的格斗技巧炉火纯青！有虫在底下窃窃私语。
“真是可怕的实力。”柏妮斯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竞技场上，在战斗的间隙闲聊般谈起艾伦.弗朗斯，“或者，该说‘真不愧是克里斯汀少将的虫崽’吗？”
她突然对上了台下的一双红眼睛，那眼睛红得像血，她只在一只雌虫身上见过那样的眼睛——
“阿斯卓穆？来看师姐打比赛？”柏妮斯懒懒地用手指卷着自己垂到颊边的发，轻轻道，“还是来看你哥哥？”
白发红眸的少年雌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柏妮斯，眼睛一动不动，透出可怕的，阴森的气息。
洒在发上的阳光让他的白发显出砗磲①般流光溢彩的光泽，这只才十二岁就已经打遍军团内部低层军雌的幼崽一直没有说话。
很久，柏妮斯几乎要移开眼睛应对下一场比赛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我哥哥会赢你的。”
柏妮斯失笑，丁香紫色的眼睛眨了眨，平静地扔下一句：“好吧，我很期待他能够把其他对手都打趴下，走到我面前来。”
她弯了弯眸子，迎向新的对手。
她不缺比赛的那点功勋，来参加比赛也不过是为了更受虫帝的重视——雌虫想在皇室里活得更好总要付出更多的东西。
当今虫帝膝下多的是皇子，可真正被那位虫帝看在眼里珍视着的其实也没有多少，柏妮斯甚至觉得他对阿诺德的喜爱也只不过是因为阿诺德是罕见的先天的A级雄虫。
在宇宙间诞生的末代虫母消逝以后，虫族的雄子的精神力等级早已在漫长的岁月里腰斩，到了现在诞生的雄子在成年那天二次觉醒时能够走到A级的都寥寥无几，更往上的等级几乎都需要依靠各种各样的刺激精神力发展的药剂。
有许多雄子终其一生都摸不到A级的边缘。
可是柏妮斯不在乎，他们雄子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她只要她手里能拿到的权力。
另一头，艾伦又一次把对手摔下了竞技台，作为进入这个军团没几个月的新军雌，他面对的挑战总是要比其他虫更多一点。
但显然，即使是白蔷薇军团里真正经验丰富的好手也并不多。
阿诺德的话又在他耳边回荡。
那是在他比赛的前夕，那位皇子看完了他最后一天的战斗训练，在送他出皇子府的路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
他说，帝国对于军雌的保护实在太少了，虫民们在呼吁更优秀的军雌的诞生，可是军部根本没有能力和贵族对抗——优秀的虫，都落到那些贵族的后院去了。
艾伦在这一刹那陡然领悟到了阿诺德为何会发出这样的叹息。打到现在，他甚至没遇上一个能够让他真正酣战一场的对手，可他周围的竞技台上，站着的虫已经越来越少了。
夕阳西落的时候，他听见一声厚重的钟声，悠远的钟声让台下的喧嚣都为之一静。随后，他听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位伊利亚元帅的声音。
“现在进入最终决赛，柏妮斯.罗莎蒙德对战艾伦.弗朗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故友？现在可未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