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醒来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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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慢慢地睁开眼，身体还残留着阿诺德记忆里被枪打成筛子时的痛楚，手指细细地发着抖。
他醒来的之后不久，阿诺德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手臂舒展，看向艾伦的目光那样柔和宁静：“您在想什么？”
艾伦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双手，好一阵才开口：“这只能证明那几个世界的您足够爱我，这个世界的您，真正的您到底在想什么？”
“您只想问我这个吗？”阿诺德莞尔，轻柔道：“我以为您会更关心虫帝的事情？”
艾伦脸颊顿时烧了起来，意识到自己显然也被记忆里的那些［艾伦］影响到了思维，他下意识地以为阿诺德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忠诚地爱着他，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不太像是因为事业上的问题。
阿诺德却没有接着揶揄他，只是轻快道：“您觉得我会爱上您哪一点？”
容貌，血统等级。艾伦下意识就想这样回答阿诺德的问题，每一个雄虫都看重这两点，阿诺德不可能是例外。
可阿诺德却没有给他时间让他把这句话说出口：“我第一次见您，在边境区征兵处的时候。”
艾伦一愣，不知道阿诺德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就知道您和我是志同道合的战友。”阿诺德笑眯眯地望着艾伦的眼睛，那双绿眸盈着荡漾的春水——那种颜色明明并不会让虫想到湖，可艾伦就是这样认定，“您一定会做出一番功绩，而我想成为您身边的虫。”
“为什么不是您自己做出功绩？”艾伦歪过头，眼睛不自觉地轻眯着，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您第一次和我谈结盟的时候，最开始想的是让我来帮助您。”
“那时候才十四岁。”阿诺德静静地盯着艾伦的眼，慢慢道，“年轻的虫总会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后来我才知道，雄虫的困境和雌虫的困境并不相通。”
准确来说，雄虫，尤其是愿意服从帝国的制度的雄虫，其实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困境。
他们想要做事业，可以随意把玩家族里的产业，就算玩破产了也无所谓，帝国的税收总有一部分可以用来给她们兜底试错。
他们想要享乐，帝国境内都可以建立起地下交易所，建立在雌虫血肉之上的享乐对雄虫们来说家常便饭，甚至不会引起任何波动。
他们什么都可以做，被驯化的雌虫们会把一切都捧到他们面前。
艾伦愣了愣，慢慢地露出笑容，向阿诺德伸出手：“那我们现在应该算是真正的同盟了。”
阿诺德目光灼灼地看着艾伦，轻声道：“之前不算吗？”
“我不信任的盟友怎么会算得上‘真正的’盟友呢？”艾伦眼皮一掀，说话的语气甚至会让虫觉得冒犯，阿诺德却只是畅快地大笑起来。
他的脸颊在兴奋的情绪之下变成一片通红，瞳孔慢慢变细变窄，看艾伦的目光像在看宇宙中最明亮的星辰：“您总是会说出一些让我会轻松被您吸引的话。”
“哦，我无意这么做。”艾伦干脆利落道，“我更在乎我自己的安全，仅此而已。”
“放心。”阿诺德一笑，“至少现在皇子府是安全的。”
在艾伦回到首都星之前，首都星的斗争一度白热化，阿诺德却不觉得自己在这次斗争中有损失什么。
除了那个雌虫，那个他在宫廷里救下、为了帮他带走他的母亲和兄弟姐妹而付出生命的雌虫。
阿诺德其实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救过的雌虫太多。
除了卡修安这种留在他身边做护卫的虫以外，他能够记住名字的寥寥无几。
卡修安俯身，低声道：“伊森.斯诺，殿下。”
阿诺德恍然回过神，看了一眼艾伦轻声道：“您身边是不是有个雌虫……”
“嗯，斯托克.斯诺。”艾伦淡淡道，“是伊森的弟弟。”
斯托克听到自己和兄长的名字，上前一步道：“有什么事？”
“您的兄长……我很抱歉。”阿诺德低着头，眼神黯然，好一阵才道，“您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斯托克冷声道，“我只知道我哥哥回不来。”
阿诺德一愣，呆呆地抬起眼看着斯托克。
好一阵，他低垂着头，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您可能恨我。”
斯托克一边眉毛高高扬起，摸不清阿诺德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能够追随艾伦的雌虫对于雄虫的态度总不那么好，至少他们对于找一个“雄主”的兴趣不大——反正嫁给雄虫也只不过是做贵族们的玩物，不如跟着艾伦搏一个前程。
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生活也好过被锁链捆住脖颈。
“过来。”阿诺德平静道，短促的音节仿佛一个命令，他仰起头，脖颈毫无遮挡地展现在斯托克面前，“给我一刀，或者……”
斯托克目光闪烁，紧紧地抿着唇，那双眼睛睁得很大，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您在说什么，殿下？”
斯托克猛地转过头看着艾伦，见艾伦面色平静，声音忍不住提得更高：“他这是要哄我们几个被他们一网打尽吗？！”
“我早把那些监控雄虫虫身安全的设备拆了。”阿诺德嘴唇一掀，说话的语气带着难以忽视的轻蔑，“要是真带着那些东西，艾伦早就没办法还活跃着了。”
艾伦偏过头，眼角余光扫过斯托克，那张年轻的脸被愤怒激得通红。
他轻轻叹了口气，俯身靠近阿诺德，呼吸几乎要吐在阿诺德的脸上：“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我必须保证我的雌虫绝对安全。”
艾伦的目光钉在阿诺德身上，说话慢条斯理，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感情，他的触须仍旧伸着，几乎要贴在阿诺德身上：“如果您真的想表达您对伊森.斯诺的愧疚，您大可以选择其他的方式。”
阿诺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艾伦的话，艾伦凑得太近，近到他甚至能够看清楚艾伦脸颊上细细的白色绒毛，忍不住身体后仰，脸颊上的毛细血管密密麻麻地炸开，一片猩红的血丝：“您不用靠得这么近。”
“哦？”艾伦笑眯眯地看着阿诺德，声音也压低了，仿佛只是一对爱侣之间的密语，“我以为您会喜欢这种方式？”
“不，不。”阿诺德上身后仰的幅度更大，身体几乎弯折出了一个直角，甚至能听到脊柱骨头咔咔的响声，“艾伦，您要知道我是个保守的虫。”
“好吧，保守。”艾伦忍不住笑起来，说话的声音仍旧甜蜜，他终于拉远了和阿诺德的距离，那双眼睛却仍旧紧紧地盯着阿诺德。
好一阵，阿诺德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大型的猛兽盯上了，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两句，艾伦就会把他撕成碎片，或者拆吃入腹。
喝过血的雌虫对于血液的渴望足够突出，阿诺德自然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也无意在这个时候对艾伦进行什么指责。
指责一个雌虫对他们的事业不会有任何帮助，更何况那个雌虫是艾伦.弗朗斯。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阿诺德的心突兀地软下一块，没有虫会愿意对自己心爱的雌虫说难听话，哪怕艾伦对他的态度其实说不上好。
艾伦对所有雄虫的态度都说不上好。
对比一下，阿诺德心满意足地意识到艾伦对他还是和对其他雄虫有着肉眼可见的差别。
艾伦却懒得在乎阿诺德又在心里偷偷想了什么东西，那双眼看起来真的要融化一样。
“我们来谈谈接下来该做什么。”艾伦被阿诺德灼热的目光盯得也有些受不了，心脏在砰砰直跳，像是生了病。
敲击桌面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虫都集中起了注意力看向艾伦，目光交汇时艾伦也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姿态，神情严肃：“我之前看到了阿诺德记忆里失败的三次行动，虫帝的情况非常奇怪。”
芭芭拉举起手，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困惑的神色：“怎么样的奇怪？”
“我身上似乎有什么他正需要的东西。”艾伦却避而不谈，没有直接回答芭芭拉的话，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虫帝的奇怪到底在什么方面。
窃夺权柄……真正窃夺权柄的虫，不会是现在的虫帝。
艾伦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几乎惊得他恨不能立刻到阿诺德的书房里和他讨论。
但可能吗？艾伦沉默了一阵，目光投向阿诺德。
阿斯卓穆注意到艾伦目光落点的改变，愤愤地站起身冲阿诺德道：“你到底给我哥看了什么东西！”
“只是记忆。”阿诺德懒懒地抬起眼，不明白阿斯卓穆为什么忽然像吃了炮仗一样冲他发火，“艾伦或许只是在思考，您不用这么着急，我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阿斯。”艾伦冷冷地开口，却是和阿诺德说了类似的话，“坐下，不要总这样激动。”
“一个不成熟的猜测，先不用管。”艾伦偏过头，冲阿诺德低声道，“我们需要其他雄虫加入，在这个帝国纯粹的雌虫组织没有出路。”
阿诺德一愣，慢慢道：“您要去找那些愿意帮助我们的雄虫？”
阿诺德对这个势力成员的称呼已经悄然改变，艾伦发现这一点时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是，我们不可能只依靠雌虫。”
“哪怕是虫帝，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决定杀死一大批雄虫。”艾伦侧过脸，会议室的灯光洒在他脸上。
阿诺德定定地看着艾伦，轻松道：“您之前也看到了，另一个你曾经大规模地杀死过雄虫，您难道觉得虫帝是会因为雄虫的死亡而……”
“小规模。”艾伦打断了阿诺德的话，说话的时候目光灼灼，“您知道，他总是选择边境区的雄虫，那本来就是帝国法律无法真正起效的地方，您真觉得虫帝会注意吗？”
“好吧。”阿诺德抬起手，鼓掌道，“大胆的主意，艾伦，您总是会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不过……”
艾伦笑吟吟地看着他，等着他最后会说出来怎样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醒来之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