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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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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艾伦偏过头，不再看阿诺德，“您有时候显得真是体贴。”
“能给您带来些好感就可以了。”阿诺德支着下巴道，“我不担心您会被什么虫欺骗，您确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谈不上天赋。”艾伦慢慢道，“边境区混乱程度远超中央星区，我只是在那里活得时间更长——”
“噢，是的。”阿诺德笑吟吟地看他，“您在那边活了八年，确实会更有那边的行事特征。”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很快道：“只是我印象里，边境雌虫的作风大多都……”
“您想说什么。”艾伦偏头看阿诺德，轻声道：“不用这么藏着掖着，我自认我对您也不算隐瞒。”
“只是担心您会不会选择太过激进的方式。”阿诺德温声笑道，“毕竟边境区是帝国法律效力最弱的地区之一，您之前也有过绑架雄虫的经历。”
“只不过是找个虫质。”艾伦懒懒道，“他们觉得过分，我不觉得。”
“好吧。”阿诺德举手投降，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手里的权力也足够让您觉得这不是一件值得被您多加关注的事情了。”
“陛下怎么会选择把权力交给您？”艾伦挑眉，似乎觉得阿诺德的话很没道理。
“他有什么选择？”阿诺德反把问题抛回到艾伦手里，“您知道虫帝膝下雄子不多，帕特里克血脉等级又不如我——”
“早些年他剥夺您权力的时候也没把您当他的雄子。”艾伦一针见血地戳破了阿诺德故作轻松的态度，“他手里还有权力一天，就能够轻松把给您的东西再重新收回去。”
“那您打算怎么做？”阿诺德也不恼，只看着艾伦的眼睛，身体前倾，“您应该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我想听听。”
“不过是一些简单的……”艾伦咕哝道，阿斯卓穆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的背脊上。
艾伦说话的时候肩膀线条流畅，甚至能看到突出的两块肩胛，显然对和阿诺德说起的这件事感到非比寻常的放松。
所以到底是会对雄虫也产生信任的。阿斯卓穆轻轻叹一口气，那叹息声音几乎不被任何虫听到，只有芭芭拉抓了抓他的袖子。
“别担心。”芭芭拉声音压得很低，说话时的腔调昭示着她显然对艾伦的选择也有些不解，“哥哥的做法总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只需要支持他就可以了。”
阿斯卓穆烦躁地挠了挠头，好一阵才道：“谁知道这位殿下……”
“慎言。”艾伦头也不回道，“殿下心善，可能对您的话没什么想法，但说习惯了不是好事。”
阿诺德笑吟吟地盯着艾伦看了好一阵，他呵斥阿斯卓穆时神情仍旧淡定，仿佛在背后嘀嘀咕咕的不是自己的家虫。
不过艾伦确实对很多虫的态度都淡漠得如出一辙——把所有虫都当成陌生虫、下属或者同事，总之是不需要付出感情的存在。
“见笑。”艾伦轻轻点头道，“那我接着说……”
他们的计划里首先要找上的是缺乏权势的那些家庭里被伪装成雌虫亚雌的雄虫。
艾伦的描述里，那些雄虫本来就属于帝国的权力边缘，帝国的律法和优待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多帮助。
在那种条件下的雄虫对帝国的制度产生动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反而在有权有势的家庭里雄虫很难被策反。
阿诺德侧耳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好一阵终于道：“艾伦，您简直像在中央区长大的虫一样。”
“谬赞。”艾伦不咸不淡地应了阿诺德的夸奖，“特权到底能不能让一个虫堕落，说到头来也就是和权力本身有关。”
就像贵族雌虫也会倾轧平民雌虫，在罗莎蒙德帝国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广阔的疆域带来丰富的资源，但虫心中的贪婪却不会因为资源丰富而减少。
阿诺德拍了拍手，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轻很低，仿佛只是一阵呓语：“您总是能看得这么透彻。”
“不用觉得是透彻，只不过是从家里的虫身上想到的——”艾伦说话的时候尾音被拉长了些，几分落寞染上他的眼睛，“您知道，我在家里一向……”
“不用担心这个。”阿诺德打断了艾伦的话，轻快道，“我们和弗朗斯伯爵不用这么早就对上。”
艾伦的目光透出疑问，为什么不？
明明那是最好的据点，作为虫帝的白手套，弗朗斯伯爵为虫帝做过许多事情，不一定都干净，换来的东西也足够多……
“陛下可不是什么论功行赏的虫。”阿诺德淡淡道，双手在胸前搭成塔状，慢慢道，“他一贯喜怒无常，有时候或许是个慈父，有时候……”
“像虫格分裂。”芭芭拉嘀咕道，“怎么会有虫能够差异这么大……”
艾伦倏地回过头看着芭芭拉，目光严肃，几乎让芭芭拉感到恐惧，亚雌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好一阵才道：“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您什么时候见过虫帝？”艾伦的声音显得格外紧绷，说话的语速有点慢，“您……”
“不记得了。”芭芭拉想了一阵，低声道，“这种大虫物我见到的次数很少，我又不是什么被关注的虫，那种时候一般都是在后面，不过……”
艾伦的目光钉在芭芭拉身上，阿斯卓穆都显出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如果芭芭拉真的和虫帝有见过面，或者对虫帝的情况有所了解，对他们的行动会有更大的帮助。
艾伦却无意真正逼迫芭芭拉说些什么。
他只是看了芭芭拉一阵，她想了很久都没能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虫帝。
“好了。”最后是艾伦先说了话，气氛终于在这个时候显得不那么凝滞恐怖，“不过是一点小事，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
芭芭拉的触须耷拉着，好一阵她才说：“只是想给哥哥减轻点负担，没想到反而让您……”
“他看起来从来就不指望这种事。”阿诺德笑眯眯道，“他这种虫一向相信的只有自己。”
艾伦只是道：“看来您现在确实已经了解我了。”
阿斯卓穆却警惕地盯着阿诺德，生怕他会说出什么对艾伦不利的话。
“不用这么紧张。”阿诺德歪过头看着阿斯卓穆，“我是皇子，我要是真想对艾伦做什么不好的事，当时就不会被虫帝关在皇宫里出不去了。”
软禁。
艾伦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刚刚绑架菲尔德公爵的时候，虫帝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的信息，阿诺德被皇宫里的雌虫直接冲了皇子府。
对于虫帝来说安排一个违背他命令的雄虫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罗莎蒙德帝国权力的最高峰，在那个宫殿里。
艾伦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想坐那个位置，哪怕是以幕后的形式。
“不用想那么多。”阿诺德只看艾伦神情波动，就知道他又在想自己能够有多少权力——在那种家族里受尽凌辱又不在意帝国本身对雄虫的保护，艾伦会想到自己的权力简直是必然。
阿诺德自然也是特意把这个事情告诉艾伦的。
他不怕艾伦有野心，或者说正是因为有野心，艾伦才是最合适的盟友。
“我们不用急着去成为拥有权力的虫。”阿诺德慢条斯理道，“权力本身就在那里，所有虫都爱着它，想要抢夺它的虫从来不少。”
艾伦侧过脸，看阿诺德的目光平静：“您的意思是……”
“先避免和虫帝正面交锋，我们手里的牌还太少。”阿诺德望着艾伦，轻声道，“我们需要更多的虫。有时候不用那么纠结于绝对忠诚。”
斯托克低着头喃喃道：“要是没有忠诚的话……”
“您和艾伦是相反的两个极端。”阿诺德失笑道，“他觉得只有绝对忠诚的虫才最好用，您觉得不要求绝对忠诚就意味着找到的都是绝对不忠诚的虫。”
斯托克一愣，阿诺德是雄虫，雄虫的生理指标低于雌虫，能够听到他的话……
“他是S级。”艾伦很快解答了斯托克的疑惑，“精神力有时候有放大感官的作用。”
阿诺德只是坐在他对面，笑吟吟地看着他：“您现在对其他虫可真是温柔。”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艾伦只觉得颈后冒出细细的一片小疙瘩，冷声道，“您好像对我和其他虫的交往很有兴趣？”
“不过是随口感叹一句。”阿诺德狡猾地避开了正面回答艾伦的问题。
艾伦眉头一皱，阿诺德这时候突然变得格外灵活，避开他等着的答案，他有些不安——不过也没必要继续追问，虽然阿诺德对他来说不算特别重要的虫，但如果要这个时候发生冲突未免……
艾伦脸上露出虚假的甜蜜的笑：“您还真是敏锐，我对雌虫确实会比雄虫好很多。”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阿诺德也没有直接答他，只道：“您高兴就好。”
艾伦像是一拳砸到了棉花里，好一阵都没有继续说，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艾伦下意识就要张口，阿诺德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竟也没有表示反对——对于雄虫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进。”艾伦顿了顿，声音沙哑，最终还是越过阿诺德给了答复，“您……”
门外的虫慢慢走进来，手上稳稳地端着茶点，笑吟吟地看着阿诺德道：“这是您选择的雌君吗？”
艾伦差点被口水呛到，只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阿诺德倏地站起身，快步越过长桌走到艾伦身边，抬手轻拍他的背脊：“放松，放松，艾伦，没事的。”
艾伦顺过气的速度很快，准确来说对雌虫，这种意外事件顺利解决的概率本来就很高——如果真的有雌虫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恐怕会被其他雌虫嘲笑到地老天荒，虽然死虫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您还真是紧张我啊。”艾伦状若无意地调侃一句，背上仍旧传来阿诺德掌心的温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