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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白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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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桃挤进喧闹的后台，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白穆。他身姿挺拔，在忙乱的人群中像一座安静的岛屿。
她正想过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化妆台那边的动静——师轩光正坐在镜子前，接受一位女记者的采访。他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侃侃而谈，似乎对这次采访十分投入和满意。
师轩光确实很开心。眼前这位记者问的问题极其专业，全是关于他新歌的创作灵感和舞台设计的巧思，这让他倍感惊喜。
比起那些总爱让他用四川话搞笑或者追问八卦绯闻的采访，这次交流简直是一种享受。他谈兴甚浓，甚至主动提出合影，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新专辑签名版，郑重地送给这位“懂行”的记者以示感谢。
夏白桃看着那个女记者，那身价格不菲的行头让她立刻想了起来——是刚才在外面撞到的那个明艳美女。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记者啊，怪不得认识以前的自己，这就说得通了。她心里微微一动，有点羡慕帮帮手下的艺人能有这样专业又下血本的富婆粉/记者资源支持。
夏白桃注意到，白穆的目光似乎正投向采访那边。她猜测，或许是他没见过明星后台采访的样子，感到好奇？她于是朝着白穆走去。她的靠近让白穆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她。
“你来的挺早啊，”夏白桃先开口，语气轻快，“我刚才给你发消息都没回。” 白穆脸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不自然，解释道：“手机没电了。抱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确实含着一丝歉意。
“没事没事，”夏白桃摆摆手，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向她猜测的方向，指了指采访那边，“他们就是这样，行程排得满，有时候采访都得挤在化妆间隙做。
不过你看，他工作起来还是很认真的，对吧？这么忙还能保持状态，确实挺帅的。”她语气里带着纯粹的欣赏。
白穆顺着她指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眼神深邃，似乎想说什么，但——
“哎呀！你俩躲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帮帮风风火火地插了进来，一把揽住夏白桃的肩膀，又对白穆笑着点了点头，“快开始了！给你们在第一排旁边留了好位置，快出去吧！这里马上要清场准备上场了！”
两人被帮帮推着，和白穆一起走到了舞台侧前方预留的座位。户外临时搭建的舞台灯光暗了下来，人群的喧嚣声中夹杂着期待的窃窃私语。
然后，一束追光灯猛地打下！ 动感的音乐骤然响起，师轩光的身影出现在光束中央！
整个现场瞬间被点燃了！欢呼声、尖叫声如同海啸般涌起。舞台上的师轩光仿佛变了一个人，所有的阳光亲和力化为了极具冲击力的舞台魅力和掌控感，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有力，眼神自信而灼热，歌声穿透力极强。
夏白桃看着舞台上那个闪闪发光、魅力四射的身影，瞬间就明白了——明白他为何能迅速崛起，为何能拥有如此狂热的粉丝，为何能让帮帮那样骄傲。这种纯粹的、极具感染力的舞台魅力，是她以前在演员身上很少见到的另一种耀眼。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边的白穆，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这热烈的氛围所影响，身体微微坐直了些，目光专注地投向了舞台。
两首歌唱跳结束，舞台灯光暂歇。就在余韵未消之时，“咻——砰！”几声脆响，一簇簇耀眼的烟花在水乡的夜空中绚烂绽放，映亮了小桥流水和台下无数张仰望的兴奋脸庞。这是师轩光送给苏城和所有粉丝的额外礼物，将现场气氛推向了最后的高潮。
短暂的talking环节，师轩光流畅地完成了自我介绍、综艺宣传和新专辑安利，最后真诚地感谢了所有远道而来的粉丝。
活动正式结束，人群开始慢慢散场。夏白桃还沉浸在刚才热烈的氛围和烟花的惊喜中，她不经意地一瞥，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格外显眼——正是那个一身奢侈品行头的“女记者”。此刻她完全没了采访时的专业模样，手里紧紧攥着师轩光的官方应援棒，激动得泣不成声，却还在努力跟着散场的人流挥舞着，像个最普通又最狂热的粉丝。
夏白桃觉得这画面既有趣又有点感人，她转身想和白穆分享这个发现：“白医生，你看那个记者，没想到她还是个真情实感的……”
话没说完，她才发现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原地了。目光搜寻过去，竟发现白穆已经越过人群，走到了那个正在擦眼泪的“女记者”面前。
白穆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妆都有点花了的女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叫出了那个在医院里常用的名字：“李晓？”
正沉浸在巨大感动和离别伤感中的李晓，猛地听到这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眼泪瞬间憋了回去，甚至因为收得太急，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响亮的嗝儿：“嗝！白……白老师？!”
“还真是你。”白穆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时夏白桃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白穆很自然地侧身，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李医生，我们医院的同事。”
“嗯？”夏白桃也吃了一惊。
只剩下还在努力抑制打嗝的李晓，看着眼前的两人，内心警铃大作，恐慌到了极点。她生怕被当成变态私生粉，更怕追星的事被捅到父亲那里，慌不择言，语速极快地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嗝！我不是私生饭！那个记者位置是我花钱买的！我没做任何伤害师老师的事！姐你千万别误会！嗝！白老师我求求您千万别告诉我爸！我是换好班才出来的绝对不会耽误工作我今晚就回去嗝！明天准时查房！”
她急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配上那身昂贵的打扮和不停的打嗝，显得又可怜又好笑。
为了不让场面继续尴尬下去，夏白桃提议找个地方坐下说。他们去了离得不远、由本地李伯开的一家临水茶馆。茶馆通常关得晚，和李伯也相熟，打了个招呼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在白穆的印象里，李晓在医院一直是个低调到近乎隐形的人。他知道她是院长的女儿，母亲那边家族生意做得很大，家境极其优渥。但她从未显露过半分，每天就是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埋头干活，兢兢业业，甚至很少参与同事间的八卦闲聊。
白穆一直以为她就是个性格内向、专注业务的腼腆小医生。所以当他在后台看到一个气质打扮截然不同、却有着熟悉侧影的人时，他观察了很久，既觉得像，又不敢认，直到四目相对那瞬间的惊慌确认了他的猜测。
李晓更是万万没想到。
她知道苏城是白穆被“下放”的地方，但在她的认知里，白穆前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不上网不追星、生活里只有医学的工作王。
她死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场合遇到他，她甚至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白老师居然会来看明星演唱会？难道是因为身边这位漂亮姐姐？（她认出夏白桃是洋苏苏的前经纪人）
是了！一定是冷淡大帅哥下乡谈恋爱了，被女朋友拉来看演出的！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恐惧稍微减轻了一点点，变成了另一种八卦的震惊。
茶馆里，灯光柔和。李晓捧着热茶，还在小声地打嗝，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对面并排坐着的白穆和夏白桃，越发觉得自己的“恋爱推测”有道理，不然没法解释白老师为何破天荒出现在这里！
夏白桃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又可爱的年轻女孩，笑着缓和气氛：“李医生别紧张，我们就是碰巧遇到。没想到你也是师轩光的粉丝呀？”
李晓红着脸点头，小声说：“嗯……嗝！他舞台真的很棒……人也好……”说完又赶紧看了一眼白穆，生怕他不高兴。
白穆沉默地喝着茶，看着窗外沉静的河水，似乎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按时回去。”
夏白桃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又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就算现在立刻开车去最近的机场，赶上航班飞回北京，再到医院，也绝对是后半夜了。她虽然相信大城市的治安和交通，但让一个年轻女孩独自深夜奔波，第二天还要精神高度集中地投入查房工作，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李医生，”夏白桃语气温和地开口，“这么晚了，折腾回去太辛苦了，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你要不……就在这儿住一晚再走？明天早点出发应该也来得及吧？”她不太清楚医院具体的考勤制度，只是出于关心提议。
李晓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拒绝：“不不不！谢谢姐！真的不用了！我、我订了今晚的机票，必须得回去！”她心里慌得要命，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用的换班理由本就蹩脚，要是夜不归宿，明天同事一问肯定露馅！她胆子小，光是想想后果就头皮发麻。
白穆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着茶，将夏白桃的担心和李晓的慌乱尽收眼底。他细细一想，夏白桃的顾虑确实有道理。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极度疲劳状态下进行高强度的医疗工作，容易出错，对患者和自己都不负责。
他放下茶杯，看向李晓，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意味：“她说的有道理。太晚赶路不安全，也影响明天工作状态。至于排班的事情，”他略微沉吟，“你告诉我你和哪个同事换的班，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沟通一下，调整明天上午的安排。”
李晓吓得差点跳起来：“别！白老师！千万别！不能让我爸知道……”但话说到一半，她看着白穆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又想到疲惫不堪的自己和明天可能面临的医疗风险，内心剧烈挣扎起来。虽然白医生现在是被“下放”状态，但他毕竟是父亲最看重、亲自带出来的学生，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如果他出面……
就在她犹豫不决、内心天人交战之际，茶馆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声音——
“桃子姐！抱歉抱歉，我们来晚了！”
只见师轩光和帮帮两人走了进来。
原来演出结束后，他们团队第二天要赶早班飞机离开，帮帮早就退了酒店，私下跟夏白桃说好今晚要赖在她那里住，好多聊会儿天。
她甚至自作主张，觉得白穆家院子够大，顺便就把自家艺人师轩光也“塞”了过去，美其名曰“体验水乡民宿”。
师轩光性格好，也觉得新鲜，就答应了。白穆刚才离开后台前被帮帮告知了这个安排，倒是没反对，他觉得师轩光这孩子确实不错，所以让他们结束后直接来茶馆汇合。
帮帮一进来就看到茶桌旁多了个眼生的漂亮女孩，刚想调侃，就发现气氛有点微妙。
李晓看到突然出现的偶像和经纪人，更是瞬间僵住，脸一下子红透了
师……师轩光
不走了。
暴露也没关系。
她下定了决心，猛地转向白穆，语速飞快得像报菜名，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是和王姐换的班！呼吸内科的王雪医生！拜托了白老师！只要别让我爸知道，等我回去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说完，她恨不得把脸埋进茶杯里，根本不敢看旁边师轩光和帮帮惊讶又好奇的目光。
白穆看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淡淡应了一句：“嗯。我试试联系王医生。”
白穆拿出那部刚刚充上一点电、勉强开机的手机，对桌上几人微一颔首：“我出去打个电话。”便起身走出了茶馆。
隔着茶馆的玻璃窗，夏白桃他们能看到白穆站在河边，手机贴在耳边，神色平静地说着什么。电话似乎中途被挂断了一次，他又重新拨号，接着又打了另一个电话，看起来确实联系了好几个人。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与远处尚未完全散尽的演唱会喧嚣形成奇特的对比。
白穆一出去，茶桌上的气氛稍微松弛了一些。师轩光好奇地看向坐在对面、依旧紧张得不敢抬头的李晓，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哦！记者姐姐！是你呀，好巧又碰到了！”
哪个粉丝能受得住偶像主动搭话还记得自己？！李晓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但一想到自己这“记者”身份是假的，就心虚得不敢直视师轩光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小声“嗯”了一下。
师轩光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语气变得更加温和，甚至带点安慰的意思：“感觉你比平时来采访的很多记者问得都专业，真的很厉害。你要是哪天想转行做这行了，随时欢迎你来我的团队试试哦！”
他的话巧妙地绕开了“真假记者”的问题，既表达了赞赏，也传递出“我知道但我不介意，反而很欣赏你”的善意。
李晓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眶又有点发热，这次是因为激动和感激。
这时，白穆打完电话回来了。他重新坐下，语气平淡地对李晓说：“没问题了。我跟王医生沟通好了，她同意把你明天上午的班换到后天下午，她原定的后天下午班由我之后回去补上。我也跟住院总打了招呼，流程没问题。”
他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如何解决这个看似麻烦的排班问题，语气轻松得像只是调整了一下值班表顺序。
李晓听得目瞪口呆，一方面感激涕零，另一方面又对白穆这种举重若轻的办事效率感到敬畏。“谢……谢谢白老师！真的太感谢您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帮帮在一旁看得心痒难耐，用手肘偷偷戳夏白桃，压低声音问：“啥情况啊这？这姑娘谁啊？白医生这又是什么操作？”
夏白桃啧了一下嘴，同样小声回道：“晚上回房间再跟你细说。”
夜色更深，茶馆外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行人起身离开，白穆走在最后，熟练地和李伯打了声招呼，结了茶钱。
返回白家老宅的路上，自然形成了有趣的走位：帮帮作为最活跃的角色，一马当先，领着对水乡夜景充满好奇的师轩光走在前面。李晓则不由自主地、带着点小粉丝的雀跃，凑在师轩光旁边，小声地问着一些关于音乐或舞台的问题，师轩光都耐心友好地回答。帮帮耐不住好奇，也加入了他们的聊天，三个人很快聊得火热，笑声不断。
这样一来，反而把白穆和夏白桃落在了后面。
走在稍后一点的夏白桃，看着前面热闹的三人组，又回想刚才白穆打电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好奇，低声问身边沉默的男人：“我就是很好奇啊，说……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她指的是他如此高效地搞定跨科室换班甚至还能“代班”的事情。
白穆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月光和路灯的光晕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轮廓。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夜风更轻：
“可能……我要回去了。”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块小石头，投入夏白桃的心湖，漾开了一圈意外的涟漪。她怔怔地转头看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