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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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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篮球场递水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齐乐问过郭景行以后能不能在跟国际部打比赛时叫上他。
齐乐的高中生活自此多了一个常刷新的地点——篮球馆。
齐乐去过几次，能够看到缪云之的时候很少。齐乐想能在比赛中看见缪云之就算一种幸运。
在少有的几次单方面相遇里，齐乐还向缪云之递过一次水。其余时候都是在看台上远远追随对方的身影，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中发发呆。
益都的温度越来越低了，一个周六齐乐在宿舍里和外公外婆通完电话，找了一件厚外套穿好，打算久违的出趟校门。
郭景行前两天给齐乐推荐了一家书店，离学校几个地铁站的距离。
郭景行原话是这样说的：“守护神，其他地方你不想去，偶尔去一次书店总行吧。看看教辅书啥的，别成天闷学校里。”
可惜周末郭家举家出游，郭景行没办法陪齐乐一起去书店。
齐乐走出校门，掏出手机打开地图看路。
手机是他花一百块从王帆那里买来的。据王帆说那是他淘汰不用的手机，虽然是有些旧的智能机，但总比齐乐用的按键机好使一点。
齐乐拒绝了很多次，他认为这样实在不好，没道理连手机都要别人“施舍”。
王帆见他执拗，直接抢过他的手机给齐外公打电话，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又再三保证那真是自己不用的手机，放着积灰不如给齐乐，如果不相信可以问他爸妈云云。
最后齐外公说：“这样吧，让乐乐花钱买，好不？谢谢你啊小朋友。”
于是齐乐收好自己的旧手机，开始使用在他看来非常新颖的智能机。
按照地图指引走到地铁站，再买票进站、下车，齐乐抬头一看，确认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商场。
齐乐走进商场中庭，正准备分辨一下方位，突然看见了一个人，他一愣，对方也惊讶地看着他。
那人正是原来在农村领头打他的人。
时间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每个人都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后来齐乐回村时才听说，那个叫王磊的刺头已经辍学了，初中毕业后就到益都来打工。
两人都愣在原地没动，突然王磊向前走了几步。对方看起来实在来势汹汹，齐乐不想在这里与他起冲突，下意识后退。
没退两步突然遇到阻力，背部撞到了半个人。齐乐立刻回头说：“抱歉抱歉。”
抬头时突然瞪大眼，看着被他撞到的缪云之。
缪云之低头瞥他一眼，低声回：“没事。”
随后又抬眸看向对面那个男生，过程中将刚刚虚扶在齐乐胳膊的手垂落。
王磊看对面几个人都把他望着，突然变得有点着急，又朝齐乐迈进一步，解释说：“我只是想跟你说句话！”然后他一把摸过自己的头顶，接着解释：“那啥…对…对不起啊。原来小不懂事，不该欺负你。”
“之…之前没机会来着，没想到今天碰到了。”王磊局促地笑一下。
齐乐刚回答一句没事，王磊就像开启了三倍速，一迭声说：“哎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然后火速离开了现场。
听完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缪云之看了齐乐一眼，问他：“没事吧？”
齐乐摇摇头，正绞尽脑汁想着说点什么时，旁边的一个男生突然开口：“哎你不是，篮球场送水那人！”
“你一个人？跟我们去看电影不？”顾钧自来熟地凑到齐乐身边，机关炮似的开口。
齐乐对顾钧有印象，他猜这人跟缪云之的关系大概不错。
齐乐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
这时缪云之倒是开口了：“怎么？”
“我想去书店买点书。”齐乐与缪云之视线相接，看着对方解释道。
缪云之点点头，说：“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随后就转身向直梯走去。
齐乐看着他们一群人的背影，心里想着缪云之这人真的非常好，又帮了他一次。
他想不到的是，后来一次篮球赛结束后，缪云之找郭景行问过他的情况，并向郭景行描述了这次在商场发生的事，又问齐乐是否经常被欺负？
郭景行听完后皱着眉，挑着齐乐的情况说了些。
缪云之无端想着齐乐像一棵努力生长、想破土而出的小树种子。
高中时期的缪云之有一种从不真正关心一切的隐隐狂妄感，他像一阵穿堂风，掠过金玉满堂却片叶不沾身。
他想得到的一切都能轻易获得，聪明智慧也对他格外垂爱。
缪云之听完郭景行说的话以后，没什么过多的表示，只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齐乐绕了几圈扶梯终于找到了目标书店。逛了一圈后他看到一个透亮的展示柜里摆放着许多钢笔。
他想起缪云之这位大好人对他的帮助，于是精心挑选了一支黑色的钢笔和一瓶黑色墨水。
齐乐其实是犹豫了一下的，这一套下来快小一百。虽然现在他有补贴和奖学金，可他平时过得非常节俭。
没思考多久，齐乐还是找来工作人员，请人帮忙把钢笔装好结账，并撕掉了标签。
小小的少年还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以很大，不知道有的人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当然，刚到益都读书还不到两年的齐乐满脑子都是认真读书，拼命往上爬，去更好的大学，过外公外婆口中更好的人生。
齐乐不知道什么所谓的不同阶层，也从没听说过国际部的学生要花多少钱。
带着钢笔回到学校过了一周，齐乐才终于意识到根本没有送钢笔的时机。他能见到缪云之的场景只有对方偶尔出席的篮球赛。
某次周五又举行篮球赛时，齐乐向郭景行打听了缪云之的储物柜是哪个。郭景行对他放心得很，从不担心齐乐做什么坏事，所以告诉了齐乐。
齐乐悄悄把一个小的深蓝色纸袋放在储物柜旁。纸袋最底层放着一张“谢谢你”的字条。
正巧此时外公给他来了一个电话，他走出休息室打算去后门接听。
接通电话后外公说：“乐乐，你们放学了噻？我跟你外婆在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快出来。”
齐乐向外走的脚步突然顿住，莫大的惊喜突然砸向了他，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直到电话那边又说：“喂？喂？这娃儿啷个不说话喃？”
齐乐才赶紧回答道：“好！好！你们等我下，我这就来啊！”然后抬腿向校门口跑去。
齐乐越跑越开心，越靠近校门心里的欢喜就越多一分。
直到他看到站在校门一侧的外公外婆，以及他的初中校长。
齐乐立刻过去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这两天你校长来城头办事，说是会路过你学校。”齐外公抓住齐乐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继续说：“我跟你外婆想着还没来这里看过你，今天就从村头赶来咯。”
齐乐转头向校长道谢，然后又担心道：“这么晚了，今晚你们不回村里了吧？”
校长适时接话说：“今晚住一晚，明天我跟他们一路回去。”
齐乐点点头，这时外公说道：“都说城头火锅好吃，走，今天去吃一顿。”
待进了火锅店坐定，外公外婆又开始嘘寒问暖，似乎非常怕齐乐在学校里连饭都不好好吃。
“好不容易见一趟，乐乐晚上不回学校住要得不？”外婆夹了一筷子青菜，看向齐乐问道。
齐乐当然回答可以，他也很想外公外婆，能和他们多待一晚也是非常好的事情，他开心还来不及。
饭间郭景行还发消息问齐乐人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乐告诉他外公外婆来城里，带他出去吃饭了。
郭景行这才放心，让齐乐好好陪家人，便没再发消息了。
郭景行没问齐乐为什么会问储物柜的事，齐乐也没打听缪云之有没有收到礼物。
后来高二分班，齐乐又与郭景行同班，按成绩排名进了理科最好的班级。
齐乐总觉得自己不算别人口中说的有天赋的学生。他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与精力在学习上，钻研了多少学习方法，刷了多少题，才能走入这个班级。
他想自己总归是幸运的，遇到了好的老师与同学，还交到了几个朋友。
齐乐与缪云之仍然是说不上两句话的关系，他去看篮球赛的次数因为课业更重也越来越少。
不过齐乐会经常想起缪云之，对方像一个符号或寓意在他心里扎根，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可也没有阻止对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偶尔听到一些同学讨论起缪云之的传闻，他还会悄悄竖起耳朵听一会儿，然后天马行空的给缪云之编一些人物小传。
齐乐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认真学习，三点一线，不爱出校门，放长假时马不停蹄赶回村里。
日子在这些高中生眼中似乎过得很慢，每天只有枯燥的学习，周末与放假是他们的冰火两重天。可也有人在回忆起学生时代时说，那都是白驹过隙，时光可遇不可留。
教学楼外的树叶绿了又黄，枯了又生，等到高三时，齐乐似乎还是没怎么变壮。
一天晚自习课间，顾钧来找郭景行，说是让郭景行转交一样东西给他妹。顾钧追了一段时间高岭之花，丝毫没有回应后觉得无趣，在某次比赛后注意到郭婕妤，又开始关心起了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
郭景行没接对方递来的牛皮纸袋，皮笑肉不笑问：“顾少，咋不自己给？”
“令妹理都不带理我的。”顾钧叹气，又说道：“哎不是我说，我就这么不受女孩子待见吗？乐乐，你来评评理。”然后一把勾过趴在栏杆上发呆的齐乐。
齐乐眨了眨眼，认真说：“你挺好的。”
之前齐乐在一次比赛后递水给缪云之，被顾钧当场捉捕，挤眉弄眼看着齐乐。顾钧本就是社交恐怖分子，一来二去也觉得齐乐算他朋友了。
“唉！我也觉得我挺好的！”顾钧装模作样感叹道。
顾钧之前变着花样给郭婕妤送礼物，结果郭婕妤一样没要，只说：“我要学习，高中谈恋爱我爸要打断我的腿。”
这时他又望向郭景行说：“好兄弟，你转交一下吧。真不是乱七八糟的，这是钢笔，多适合学习时使用啊。”
郭景行冷哼一声，才不打算替他传东西，尤其收货对象还是自己的妹妹。
随后齐乐突然想起什么，问顾钧：“你们平时会用钢笔吗？”
“用啊，我用得不多，云之挺爱用的。”顾钧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