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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下午大课间。

      “麻辣鸭血味,多么美妙的味道,麻、辣、鲜、香。我身上的味可纯了,闻着就能吃三碗米饭。”
      陈琦占了卫让前桌,边撕着纸片边说。

      “卫让,你是Beta,实在有点可惜。我这么一麻辣鸭血的美少年坐你面前,你也只能无动于衷了。”
      “不过,也就这么一段时间,分化期一过,阻隔贴一贴,他们也没这个荣幸了……到时候,我只给我中午见的那个她闻。”

      班里一众悠悠咬着馒头的Alpha,闻言,怨声载道:“求你了,陈琦,要不你现在贴上?一天!胖了两斤!”
      陈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能吃是福,我都成送福童子了,还没抱怨呢。”

      一群人也就抱怨抱怨,没让陈琦真贴的意思。分化期内,除非信息素暴动,否则不建议贴阻隔贴。
      而且信息素传播范围也不远,就周身一米,主要是陈琦的麻辣鸭血味实在太香了,一群Alpha一经过,就吸两口,然后啃两口馒头。

      又坐下唠叨了半天,陈琦掩唇咳了一声,发表结束感言:“卫让,她不会是想我滚远点,才问我的吧?”

      “你不如直接去问?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卫让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眼睛半闭着说。

      小夏讲话的催眠效果太卓越,第二节课一下,卫让就把校服铺到桌上,刚要趴下睡,就被陈琦摇着肩膀叫了醒来。

      “靠!靠!靠!”陈琦忽地反应了过来,悔恨万分地捶了把桌子,道:“她怎么能这样!”
      卫让勉强搭了句话:“她说不定是喜欢麻辣鸭血味。”

      “她忘记给我电话号码了!” 陈琦抬手自恋地一拂额前碎发说。

      霎时,卫让眉心无语地跳起来,调侃道:“你不如明天挂个失物招领的牌子,在食堂走一圈,看她认领你吗?”

      “卫让,你这主意出的……没什么可操作性啊。”陈琦拧眉道:“她明天不去怎么办?要不我每天中午都挂个牌子,就写——本人男,麻辣鸭血味信息素,身高176,体重150,家庭和睦,大学志愿—明城大学历史学系,性格温和腼腆,乖巧可爱,是没有攻击力的Alpha,行吗?”

      卫让打了个呵欠,按住面前的狗头:“陈琦,你还好吗?”
      陈琦毫无羞耻心地蹭了蹭卫让的掌心,可怜巴巴道:“开个玩笑而已,卫让,那你说我怎么才能再见到她?你说我现在梭巡两圈实验楼,行吗?”

      卫让手指曲起扣了两下桌面,说:“陈琦,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你想去大气层裸奔都行。”
      陈琦忙不迭点头,把碎纸片一揽扔进垃圾桶。

      卫让手臂懒懒垂在桌子边缘,趴下之前警告道:“睡了,上课之前别叫我。”

      卫让起床气非常恐怖。上课被叫醒,他还勉强能忍住,要是课间,那冷气不要钱一样,嗖嗖嗖地往外冒。
      而且,卫让睡着时,千万不要碰他耳朵。

      上学期,一个春光明媚,阳光灿烂,生机盎然的下午,趁卫让趴桌子上睡觉,陈琦非常‘不小心’地碰了碰卫让的耳朵。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卫让对待他,就像对待一只看不见,听不见的白色幽灵。
      一天之后,陈琦抱着保温杯经过了卫让桌边至少三十次,当他听到那一声——“陈琦,你能别找抽吗?”时,眼眶里忍不住转起了泪花。

      一班是尖子班,实行优胜劣汰机制,即使是大课间,教室里学生们埋着头,兢兢业业刷着题,教室外的走廊上连脚步声也没有。

      诸暨立在走廊的护栏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一长串数字,没有备注。
      直到尾调的钢琴声响了三次,诸暨才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出诸明远温和的声音,有着显而易见的惴惴不安与过分关切。

      “诸暨,看见车票信息了吗?明天晚上十点,我去崇园小区门口接你。”诸明远怀念道,“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你妈妈了,梦里,我一开门,就看见她在客厅里陪你搭着积木,我在门口站了半天,她也不愿意回头看我,嫌弃我身上的烟味……”
      “……”

      说了半天,没听到一句回应。
      诸明远尴尬地笑了笑:“好长时间没和你说话了,聊得有点多了。”

      “诸明远,还有事吗?”
      诸暨语气很平。

      话音刚落,嘟一声,电话断了。

      回到教室,诸暨点开和卫让的聊天界面,看着——“平平淡淡,日久天长的亲情怎么比得过爱情”沉思了两秒。
      他刚拿起桌上的一摞流动红旗,就被何禧叫住了。

      “诸暨,可以看一下你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吗?上午老师讲你的解法虽然有些超纲,但更巧妙,可以学习一下吗?”
      何禧不敢抱什么希望,她刚转来一班,本打算混在向诸暨讨教的人群里看看解法。没想到,一天也没人过去。

      诸暨抽出卷子,在压轴题的图上画了一道辅助线,又在旁边列了相关的定理和引理,递给了何禧。

      看着压轴题的题目,何禧摩拳擦掌地准备迎接新知识。

      半分钟后。
      这是超纲吗?这简直没一点在纲内啊。
      何禧刚打算把卷子还回去,就注意到诸暨拿着的一沓旗子。

      “学神,我来吧。”何禧套近乎道,“上学期运动会我三千米女子组第一,还破了校记录,放心吧,绝对在上课之前送回来。”
      今天这题看不懂,明天的可说不定。

      “有国际部的也没关系,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足够我来回了。”
      “要不我送旗子的时候,顺便通知一声下周让他们自己来领,何必……。”

      “不用,就送一面。”诸暨看了一眼时间,打断道,“剩下的,各班下午最后一节课来领。”

      ……

      旗子交给霍蓉后,诸暨走到卫让桌边。
      眸光冷淡,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着的身影。

      蓝白色的校服外套铺得凌乱,卫让脑袋枕在手臂上,眼尾被校服锁链压出了一道深深浅浅的红痕。
      一只手自然地垂在桌沿,另一只手向后松松散散地抓着额前的碎发,露出了挺直的鼻梁和不厚不薄而轮廓鲜明的嘴唇。

      夏日的阳光也无声地偏爱这样的少年,连一丝阴影也不允许在卫让的脸上停留。

      诸暨朝窗户扫了一眼,果然,有好几个女生正‘不经意’地从七班走廊上经过,‘不经意‘地看向卫让。
      目光很隐蔽,连一秒也不敢停留,就稍稍看了一眼,卫让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睡得正香。

      桌子左上角摆着两本大块头字典,一本牛津,一本柯林斯,崭新得像从来没有被翻开。
      诸暨提起字典,一横一竖,将两本字典规整地挡住了窗外的视线,再也不能寸进一步。

      诸暨站在卫让桌边,不远不近,普通朋友的距离。

      明明不能感知信息素,卫让拢着碎发的手却轻轻松开了。
      很快,在夏日明亮的光里,两人手背上突出的骨节虚虚地靠在了一起。

      卫让睡得更香,连唇角都弯出似有似无的弧度。

      天气太热,蝉鸣聒噪,空调开到最大风力,教室里还是此起彼伏的埋怨声。

      “向左一点,挂到和黑板上边缘平齐的挂钩上。”霍蓉指挥着站在凳子上的关镇挂旗子。
      关镇扭着身子看向霍蓉,问:“不会太高?”

      “要不就这个位置,可是看着不够显眼?”霍蓉说:“这个礼拜的板报,这一片都是红的,旗子挂在这儿,和没挂一样。”
      “这周就挂前边?”关镇耐心地寻求着霍蓉的意见。
      “算了,算了,高点就高点吧。”

      是青柠味。
      微涩的青柠味笼罩在霍蓉周身,自动贩卖机旁的青柠混合芒果的味道中的青柠味。

      诸暨目光不轻不重,环视了一圈教室。
      桌椅不是往前挤,就是往后挤,没几张桌子在应该的位置上待着,乱糟糟的,和墙上的文明班级不怎么沾边,所幸——
      没有多出来的椅子,也没有多出来的人。
      没有多出来的,芒果味的,和那副画报相似的女生。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陈琦大汗淋漓地回了教室。
      “我去,热死了,这老天爷是想把我烤成英俊潇洒的人干?”陈琦看见诸暨手里的流动红旗,胡侃道:“虽然我热心,热忱,热得要冒烟,但我可不帮送流动红旗啊,就刚刚,十五分钟,两栋楼,”
      诸暨:“不用。”

      “行,你这份恩德我记下了。”陈琦余光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表情凝固了。
      他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道:“诸暨,卫让睡觉时不喜欢被打扰,上次我就碰了他耳朵一下,他就醒了,一天没理我,这有点人道吗?你快把手拿开,要不然,你就——”

      “耳朵?”
      诸暨问。

      学校空调的制冷效果怎么突然这么好?
      陈琦顿时浑身凉飕飕的,没忍住搓了搓胳膊,刚伸手去拿椅子上挂着的外套,就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一头从凳子上栽下去。

      诸暨抬起手,掌心刻意地碰上了卫让的耳尖。
      一瞬间,卫让耳朵上透出了灼灼的红色,红得热意盎然。

      靠!怪不得卫让上次一副想杀了他的样子,耳朵这么不能碰啊。
      幸好他碰的是耳廓,要不然他现在已经在地下躺着了。
      陈琦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诸暨,我一定在卫让面前帮你说说好话,我也知道,你们从小就认识,但是嘛,这夫妻之间也难免有摩擦,何况竹——”

      卫让缓缓睁开了眼睛,手臂撑着桌面直起了身,直直看向诸暨。
      神色不明,目光隐晦。
      陈琦心想,就是这样的表情,卫让看了他两眼,他就成了空气。

      沉默,沉默,空气中无形地立着一根绷紧的琴弦,剑拔弩张的氛围迅速张开。
      陈琦冒着生命危险,试探着开口:“卫让,诸暨不是故意的……”

      “诸暨,这么一会儿……就想我想得不行了?”
      卫让箍着诸暨的手腕,额头低下去,抵住了手背说:“刚才有点痒……”

      温热的呼吸拂在了手尖。
      诸暨不闪也不避。

      诸暨看向陈琦,问:“是故意的,就怎么?”

      直到诸暨走出教室,陈琦才回过神。
      咔嚓一下,陈琦做了个割颈断喉咙的动作道:“卫让,你不是说你睡着的时候,谁碰你,谁就——”

      “我们这种关系,他碰我……”卫让眼睑垂着,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实在太正常了?”

      陈琦欠兮兮道:“再过两年,我碰你耳朵你也不生气?我就比诸暨迟认识你两年啊。”

      “别和他比,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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