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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与“S.”的意外重逢 ...
圣诞节之后,两人直到跨完年都没见面。
宋过白这边交图日临近,才打扫过的工作室堪堪维持了几天整洁,迅速崩坏成地狱垃圾场模式。
梁檐考完CFA,趁元旦假期最后一天,开车回了趟家。
西泽市就在南都市隔壁,梁檐下午考完出发,猛禽漂进自家院子急刹立定的时候,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刚刚响起。
高档别墅区里的三层独栋,但楼前的草坪疏于打理,墙外垂着几缕爬山虎的枯枝在寒风中瑟缩着。没有灯光,整座院子委委屈屈地缩成黢黑一团。
梁檐面无表情推开正门,挑高的客厅里没有一丝人气,昏暗冷旷。
梁成樟不在家,梁檐回来的事也向来不会和他打招呼。
他摸黑上楼,径直进自己房间,开灯收拾要带走的冬衣。自从高考结束,离家去读U大,一年之中除了春节,梁檐每次回家的时间都以小时计算。
拿出准备好的行李袋,冬天的衣服大多厚重,梁檐只好耐着性子一件一件叠好往里塞。他懒得开空调,冰冷的卧室里,呼出的气体瞬间凝结成白色的水汽。
一件深灰的羽绒外套被翻了出来。这还是高三暑假周尹东拉着他去买的,说是加拿大鹅反季特卖,一定要一人一件带去U大高调宣扬兄弟情。
屋里太冷了,梁檐干脆脱了风衣把这件换上,穿到一半发现内袋鼓鼓囊囊地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去年冬天丢掉的旧手机好好地躺在里面。
梁檐:“......”突然感觉天降横财是怎么回事。
闪充挺给力,5分钟之后手机屏幕亮起悠悠开机。这部手机梁檐从高三用到大二,里面存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当初丢掉,梁檐私下郁闷了挺久。
周尹东刚和方凛在U大意外重逢的时候,梁檐还用这只手机偷拍了不少他俩在一起的照片,专等着日后俩人婚礼上放出来乐一乐。
这么想着,梁檐顺手点开了手机相册。
婉转的配乐在寂静的卧室里突然响起,梁檐吓了一跳——
“为您精选:昔日流光”
原来是相册的自动精选回放,一张张照片像幻灯片一样渐次出现,高三的教室、堆成山的卷子、U大的校门、空荡荡的出租屋、军训裤子炸线的周尹东...
一张照片突然吸引了梁檐的注意。
应该是夜里拍的,背景是大片混沌的墨色,深浅不一。
画面正中是放在地上的一件物体,因为没对好焦,边角略显模糊。
直线的顶,不规则的侧面,有点立体抽象的意思;看不出这玩意的材质,但在闪光灯的照射下白得发光....
好像是一座微缩房子。
诡异的既视感从心底缓缓冒出头,梁檐眯眼凝神细看——
房子的影子深处,有一个不甚清晰的白色的“X”,应该是光线从房子的哪个孔隙透过去形成的。
....不对。
梁檐稍稍旋转了一下照片,调整了视角。
不是“X”,是一个“+”。
那是一个十字架,是光线穿过房子、刺破黑暗,在地上形成的光之十字架。
他拍的是一间教堂的微缩模型。
梁檐皱眉下拉照片详情,拍摄日期显示前年的9月26日。
他记起来了。
那时大一刚开学不久,他们这批新生还在入学军训。
彼时梁檐还没在校外租房子,白天军训结束后,和其他同学挤挤攘攘地先吃饭再洗澡,为了合群再宿舍集体开几个小时的黑,然后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睡去。
尚且陌生的环境,强度不小的军训,时不时还有因为触碰共情导致的五感错乱,一切都让人心生疲累。
那天刚好是中秋节,晚上梁檐和室友们分了月饼喝了点酒,借口和家里打电话溜出宿舍。
初秋的夜晚空气微凉,梁檐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瞎晃,哪里没人哪里黑就往哪里钻,几小时后,小腿肚子隐隐酸楚,但他仍在不停地走。
室友人都很好,但他不想回宿舍忍着错觉强颜欢笑,西泽市的那栋小楼,更不值得梁檐当作“家”去牵挂。
母亲去世的时候,似乎把“家”的概念也从他和梁成樟的心里带走了,从那以后,父子俩一个成天在外拼命搞事业,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一个挑灯夜读拼命搞学习,从吊车尾窜到年级第三考来外市的U大。
梁檐压住心底的苦涩,自嘲笑笑,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早就没有了。
那座小小的教堂模型,就在那时候闯进了他视野。躺在垃圾焚化站的墙根,因着周身白色反而显眼得很。
应该是被谁丢在那等着烧掉的,似乎做得还挺精致。
四周没人,梁檐索性把它拿起来就着月光细看。
略带颗粒感的卡纸,微微泛着润泽的冷光,与仿若璞玉的质地相反,模型的线条简明锐利,其中的两面墙上雕有镂空的十字架,氤氲出教堂应有的肃穆气息。
梁檐低头,看见澄澈的月光从教堂中穿行而过,温柔亲吻自己的胸口,印下羽翼般柔和的莹白十字。
梁檐不信教,却像终年迷惘的信徒终于得到上天恩施的救赎一样,几乎被眼前所见震撼到泪流。心底不愿说也说不出口的过错和遗憾,仿佛在长久的相对无言中被无条件地宽恕和消融。
忍受不了集体生活就出去租房子,没有归处就自己努力创造归处,问题总会解决,一切总归会慢慢变好。
那晚临走,他拍下了那张照片,为纪念,也为感谢。第二天,当他又来到焚化站想把小教堂捡回去的时候,发现它不见了。
他一直理所应当地以为是被工作人员焚毁了。
——直到两年后的平安夜,他在宋过白他们的模型室里与它重逢。
梁檐还记得上面隐蔽的记号,“S.”,虽然没找到制作它的人,但这人一定与工作室有关。
“嘎吱—”,楼下突然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梁檐从思绪中猛然醒转。
梁成樟回来了。
梁檐长相随父亲,梁成樟年近五十,眉峰犀利,眼角沟壑堆叠,虽显疲态,压迫感却分毫不减。
梁檐拎着行李包走下楼,梁成樟挂好外套目光一扫:“回来了?”
“嗯,拿点东西。”
“吃饭了没?”
“马上回学校吃。”
梁成樟没介意那个“回”字,点点头准备上楼,梁檐看着他背影,忽然想起什么,问他:“公司...还好?”
梁成樟蓦然回头,直直盯着他:“...你遇到王同之了?”
“是。之前在时园吃饭,王叔刚好在那也有个局。”
“哼,小人反而得势,项目还做到南都去了。”梁成樟低低啐了一口,“叫什么王叔,下次见面要喊王总。”
“还有,无论他说了什么,别拿来劝我,你做好自己的事,你老子还没惨到要人同情。”梁成樟说完就上了楼,客厅恢复了寂静。
王同之是梁家公司元老级的合伙人,也是看着梁檐从小长大的长辈。梁成樟精通建造技术,王同之懂市场,早年携手打拼风生水起。
后来二人在经营战略上出现分歧,王同之坚持市场导向以利润论英雄,梁成樟则怀揣技术即艺术的理想对项目施工吹毛求疵。
久而久之,王同之选择散伙走人,梁檐母亲几乎是同时确诊了渐冻症,公司经营自此每况愈下。
梁檐第一次共情发作就是对着梁成樟。高二暑假,那时候母亲刚走一周。
当时他只打算问问发呆许久的梁成樟中午想吃什么,触碰瞬间共情到的疼痛几乎有如实质,指尖到脖颈刺一般的灼热,全身的血液似乎被灼成了岩浆。
梁檐艰难抬眼,面前梁父表情麻木无知无觉,周身却氤氲着浓稠到快有实质的黑红色。
很久以后,梁檐才搞清这种共情代表愤怒,或者说,极致纯粹的愤怒。
自那以后,梁檐再不曾共情过那般浓烈的情绪。而梁成樟的怒火,也许这么些年来,也不曾真正平息下来。
开车回南都的路上,梁檐思量起王同之当时告诉他的事情。
他现在任职的房地产巨头,有意向收购梁家的公司,最近应该就会与梁成樟初步接洽。
看今天梁成樟的态度,收购会谈的结果不言而喻。
梁檐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母亲在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作板等接班的富二代;母亲走之后,他只想竭尽全力逃离身边失控的一切,包括在母亲生病期间仍然埋头事业的梁成樟。
所以高考填报志愿时,他毫不犹豫地放弃土木工程和建筑学,选择了金融。
距离租住的小区还剩两个红绿灯,梁檐扫了眼车载屏幕。
10点37分,室外温度4。
天气预报今天降温加降雨,此时终于有雨滴淅淅沥沥砸在车窗。
那个人,估计现在还在工作室画图。
不知道他加衣服没,有没有记得带伞,会不会淋雨回宿舍。
只是等红灯时的下意识一想,梁檐心头却倏忽抖了一瞬,从这一路的寒意中觉出点暖来。
红灯转绿,一辆猛禽越野在雨夜的十字路口悄然右转,拐向另一个方向。
梁檐的猜测对了一半。
宋过白的确在工作室,但人已累到脱力,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梁檐朝隔壁桌的雎小山轻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将带来的外套和备用雨伞轻轻放在宋过白桌上。
宋过白没醒,眉头依旧轻蹙着,露出的半张侧脸表情不算安宁。他的左手肘压住了一支粗头马克笔,似乎硌得挺难受,梁檐稍稍用劲,把笔连带着下面的图纸一起抽了出来——
设计效果图已经基本收尾,宋过白习惯性地添补了几个人影上去,就像当初在废墟酒店里写生酒水吧台时一样。
不过…梁檐好奇地凑近打量,其中一个小人似乎有点特别。
和其他人影类似,深灰的色块速涂出男性宽肩窄腰的身形;不同的是,宋过白额外用针管笔细致地勾补了一些细节:夹克、长裤、短靴,甚至还画了个背包松松挂在左肩。
这衣着搭配,怎么隐隐有股熟悉又亲切的既视感。
梁檐挑起一侧眉毛,顺手拎起自己的背包打算离开,半空中顿住了动作。
等等,这怎么好像…是他第一次来工作室找宋过白时候的样子?
梁檐:你好,我在找我的心上人,这是他丢了的模型房子,你认识他吗?
宋过白:这位王子,你在演灰姑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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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与“S.”的意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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