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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哭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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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商止一直以为不会在见到凌松客了,至少这段时间不会再见到了。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凌松客穿着一件黑色卫衣,戴着一定黑色鸭舌帽。几乎是全黑的造型出现在他面前,一开始陈商止还不相信这是凌松客,直到开口说话才把他拉回来。
“你怎么在这。”他问,“定山离那边还挺远的。”
凌松客躲避他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说:“啊,我和家里闹别扭了,来这边散心。”
这个理由确实有那么点说服力,陈商止选择相信他。
“定山晚上很危险,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关于住所,凌松客似乎不是很想说,两人僵持很久也没说出住哪。
陈商止觉得,若是不愿意说何必勉强别人,也就没有追问下去。他出来的目的是买些家用回去,现在他也不知道要在定山耗多少时间,只是没想到出来就碰见了凌松客。
“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他拿起东西准备走了,“别太晚回去了,危险。”
凌松客抓住他的衣角,有些不情愿的说:“我没地方住,你能不能收留我。”
陈商止伸手摸他额头,“也没发烧啊,这还是我认识的凌松客吗。”
面前的少年把他的手拿下来,有些为难说出来这里的事:“定山,以前我妈妈也带我来过这里,不过以后没人带我过来了。”
这话意味很明显,沉默片刻陈商止答应他收留他,但事先说明散完心要快些回安城,在这不能久留。
凌松客也答应了,回到了老家,也许是路程比较远,一到住处就累的睡着了。
为了这点安稳时光,陈商止第一次给江婉晴打电话:“这一个星期不要让我在奶奶见到你们,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就答应你们的合理要求。”
江婉晴连忙答应,还想和他说别的,直接被挂了。
“陈商止,你怎么不睡觉,”凌松客从房间走出来,睡意惺忪,“你的床好小,我刚刚掉下来了。”
陈商止差点笑出声,解释道:“这是小时候奶奶买给我的床,因为个子长太快了,小学五年级就没睡了,你一进来就睡到那张小床上拦都拦不住,掉下来还不是迟早的事。”
凌松客看起来很困不是很想听他说这些话,现在急需找一张合适大小的床睡觉。
“我和你一起睡,快点。”
他的话就像一道命令,陈商止机械的去收拾一张干净大小合适的床铺出来。凌松客直接躺上去又睡着了,那睡姿简直一言难尽,一张床直接让他躺完了,要想再睡一个人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过去点,不是说要和我睡吗?”他试图让霸占整张床的人往旁边移一些,“现在霸占我的床是怎么个事?”
凌松客看着不打算往旁边移,他哼唧一声脚一踹直接把让他移一点的人踹下床了。
就差那么一点,陈商止要骂人了,但他抑制住了。
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计较不计较。
他出去翻开自己的书包,拿出练习,写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陈商止觉得鼻尖有一丝痒意,睁眼后看到凌松客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话也不说只是撑着脑袋。
“你怎么睡这里?”他问。
陈商止礼貌微笑,没解释。
他收起练习,去准备早餐而这个凌松客一直跟着他,走哪跟哪。
“你为什么跟着我。”他忍不住问,“你坐好等我就行。”
凌松客还是没走,他坐在一边看着他:“我听萧临风说你过得不好,打听了地方就来了,我怕你被欺负。”
心脏猛地收缩,做饭的手忍不住一顿,他抿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汇成一句:“谢谢,我没事。”
这是第二次,凌松客对他表达关心,这次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想错过了。
他总是这样,总是喜欢逃避,不愿接受别人的关心,这一次他不想逃避,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失去一个对自己的好的人。
“吃饭吧。”
陈商止没问他是怎么来的,这些话等到他愿意说自然会说出来,就这样慢慢等着,等到愿意交心的时候他一定会说。
手机振动几声,好几条消息像笋尖冒头般快速弹出,其中有几条是秦墨和萧临风的。
他们两个消息发的差不多,基本都是有关他们老大的,只是萧临风说出了凌松客为什么会来定山。
【风来:老大是不是找你去了?是不是去定山了?】
【风来:他妈妈车祸去世了,小时候老大在定山生活过所以现在他回去了。】
【总是一肚子墨水:老大在不在你哪,他离家出走谁都没说。】
陈商止回复他们:【在,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定山人?】
萧临风很快就回复他:【你妈妈来学校办转学手续,恰巧被秦墨看见,那时候就在群里说你和老大小时候住一个地方,都来自定山。】
过了几秒,对面又说:【老大什么都没带,手机也没拿去,就只拿了三十二块钱坐车。】
陈商止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在便利店遇见他了,原来没带住宿的钱。
【泗:你们知道他来这是想干什么吗?】
秦墨回他:【他妈妈的事情是在他生日那天,或许回定山是想回去看看回忆吧。】
看到这句话,陈商止摁灭手机,向着他的视线望去。
是他以前经常玩的村子。他记不清了,只知道小时候虽说没什么朋友,总是和一直脏兮兮的小狗一起玩,但隔壁村子的一位毛豆小朋友总是喜欢跑来他们村庄转悠,说是有秋千玩。
可全村只有他家有秋千,所以常常有人想来玩秋千。却会被父母拦住说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一点,久而久之就没人来了。这位毛豆小朋友比他小几天,胆子却很大,是小陈商止见过胆子第二大的人,第一大是他的奶奶。
毛豆喜欢去山上抓虫子回来,为了换秋千玩,有次去山上抓甲虫送给他,差点吓得半死。
他还喜欢干这种“禁忌”类的事情,只是想玩秋千,徒手把田里的青蛙、金鱼、小蝌蚪全部都拿过来,每一次都弄得脸上全是泥,抓家里的鸡鸭狗过来都是常事,那时候小陈商止由于爷爷的过世还难过,为了逗笑他,奶奶也是费尽心思。没想到的事,毛豆的出现让他每天都很充实,只不过有些充实伴随着哭闹。
这里的夜路很危险,毛豆家又在隔壁村,等他抓了家里的鸡鸭狗那些过来的时候,奶奶总是笑说:“你是打算把家底都给我们阿止是不是,这么喜欢我们阿止吗。”
毛豆踢着路边的石头嘴里吃着奶奶给的棒棒糖,也笑:“奶奶,阿止哥哥看起来不开心我想让他多笑笑,可是他见我总是哭。”
“那是因为你吓到他了。”奶奶敲他的脑袋,“阿止哥哥的胆子小小的,我们毛豆的胆子大大的是不是。”
“是!”毛豆大声应,“那我下次见他就不吓他了,但我怕不给我秋千玩。”
“怎么会呢,我们阿止最喜欢的就是小毛豆了,肯定会把秋千给你玩的。”
....
这些事情都是奶奶和他说的,后来毛豆家里人说是在城里买了房子也就搬走了,他后来也没人陪他玩了,渐渐的忘了这件事,只知道总是吓他的人终于走了。
“凌松客。”陈商止走过去喊他,“今天晚上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哪都不许去知道吗?”
凌松客点头,毫无逻辑的问他:“你家有秋千吗?”
陈商止点头,指了指后院的那个大树,“以前有,不过很久没玩落灰了也不牢固了,想玩等我明天给他加固一下。”
“嗯,谢谢。”
下午的时候,陈商止把家里重新打扫了一遍就去买东西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凌松客确实乖乖等他回来,但看清他手上手上便利袋里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生气。
“背着我去买酒了?”他说,表面看着很温和但语气中尽是大战前夕的意味,“你成年了吗?”
还想藏酒的凌松客乖乖的拿出来,“昨天买的,我成年了。”
“为什么买酒?”
“昨天想买醉,但在便利店里碰见你了,然后就藏起来了。”
陈商止叹了一口气,想着面临这么大的事情,让他喝一点应该也没什么,想了想就打算算了。
他拿出买的蛋糕,递过去:“生日快乐,凌松客。”
凌松客打开酒的手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嘴里还在念叨什么。
他的手一直在抖,低着头想打开那罐啤酒,等他抬起头时陈商止发现他已经哭红了眼。
他打开啤酒猛地一灌,全部喝完,说话都有点胡言乱语了。
“别哭呀。”
陈商止给他抹了眼泪,酒精促使下凌松客上脸很快,也很快的没意识,刺骨的空气打在脸上令他下意识地寻找温暖的指尖,等他走的近些时终于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对不起,以前的事情都对不起,”凌松客似乎是想到什么,哭着向他靠近,嘴里一直说对不起,“舍不得你走,但我的家发生很多事情,我脑子很乱,我不知道怎么和你道别,我不是故意说重话的,我舍不得你走舍不得你走...阿止哥哥。”
话说间,他们离得越来越近,陈商止很想推开他,可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忽地——
凌松客抱住他,踮起脚,亲了他。
唰的一下,陈商止脑子一片空白,酒精的气息还萦绕在周围,像是他去买醉了。
他的心就像冰山崩塌,已经坚守不了本心了,他好像要克制不住了。
心脏就像下一秒要跳出来似得,他喉咙滚动不想和酒鬼说什么大道理,下一秒酒鬼又亲了一口。
心里的那根线砰的一声断了,陈商止回了这个吻。
几秒后,陈商止推开他问:“知道我是谁吗凌松客?”
“是阿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