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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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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谨言差点没反应过来,在唇齿即将相交的那一刻,用力推开了他。
他面露疑色,显得有些惊恐。谭贺林颓废地站立在他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为什么...要亲我?”陈谨言慌乱地问道,他的视线不知道看向何处,他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
谭贺林苦笑一声,胡乱揉着刘海。“上学期月考的时候,我想和你在一个班,所以故意考砸,和你分到了一起。”
他补充道:“这次我压力很大,不能再考个两百名的成绩出来了。”
“你不用这样的,你好好考肯定是年级前列。”陈谨言急切回应,手撑在身后的洗漱台上。
“所以我等不急了,我喜欢你,我想以后每时每刻都能和你在一起!”谭贺林几乎是吼叫着发出声音,在狭窄的卫生间里似乎能引起震动。
陈谨言震惊张了张嘴,没有声音,随后慢吞吞挤出一句话:“可我是男生。”
“男生怎么了?”这句话让谭贺林激动起来,他的脸上散发出奇异的光彩,他双手捧住陈谨言的脸。
“现在男生谈恋爱很正常,同性恋你知道吗,就是同性之间谈恋爱,除了不能结婚,和异性恋没有任何区别,以后我们稳定了,想结婚还可以去国外......”
他滔滔不绝说着,似一波波巨浪朝着陈谨言拍打而来。
陈谨言脑海中不断盘旋他刚才说的那句“同性之间谈恋爱”,他难以理解,觉得不可思议。
他肯定对谭贺林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感觉,或许说他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谭贺林会喜欢自己。
他能区分周围人对他的善意和恶意,沈钰琛对他是善良的,谭贺林也是。但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为什么男生还能喜欢上男生?
“我不明白。”陈谨言撇过头,不再看他。“你应该喜欢一个女孩,和你一样优秀的女孩。”
“性取向可能是天生的,我改不了。”谭贺林猛地低头抵住陈谨言的右肩,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他本就高挑的身形,让背部呈现为弯曲的弧状。“我喜欢你是后天形成的,我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也喜欢男生,还正好喜欢你?”
“那你喜欢沈钰琛?”谭贺林反问道,他突然的愤怒使他的瞳孔收缩。
陈谨言感到手臂上的压力越发强大,似要嵌入血肉,捏碎他的骨骼。
“没有,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很珍惜你们。”
他试着挣脱谭贺林的束缚,但徒劳无果,此刻他才意识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体格差距。
“朋友?朋友就是天天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还不知道你们在床上干了什么。他把你调教得还真听话啊。”
谭贺林语气变得玩味,松开陈谨言,转而抬手捏住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
“他亲过你吗,还是你们已经上过床了?他赖在你家不走,你是不是还挺高兴的?”
他难以控制此刻脱缰的情绪,一些肮脏的话语脱口而出。
陈谨言先是害怕地向后移动,在话语终了后,移动停止了,他的眼眸里释放出怒意。
“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陈谨言用尽力气挣脱束缚,他向出口跑去,被谭贺林抓住手腕,反手拧到背后。
他的手臂形成一种扭曲的弧度,他感到难以名状的痛感,是从骨头深处摩擦形成的疼痛。
他被痛意刺激得全身无力,谭贺林轻而易举将他半抱半拖到洗手池旁。
他拧开水龙头,巨大的水压使细微的水花迸溅到脸和衣服上。
他捏住陈谨言的颈脖,如同捏住一只猫的后颈,然后稍一用力,就将他的头按压到洗手池里。
水柱不断朝陈谨言袭来,他的头发湿透了,凌乱不堪。
他又被扼住喉咙,被强迫着抬起头,他的脸此刻正在迎面对着水流冲洗。
陈谨言紧紧闭上眼,屏住呼吸。可冰冷的、带有消毒水气味的水流不断涌入他的鼻腔和口腔。
他开始咳嗽,他的上衣湿透了,源源不断的水珠顺着脖子流向锁骨处。
“他有什么好的?这一年来你看不见我对你的付出?”
谭贺林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的身体紧紧抵住陈谨言,看着镜子里他那脆弱、苍白的面孔,他急促的呼吸和开张闭合的嘴唇,如同一副明艳的画面,不断挑逗着他的神经,一股由内而外的快感持续地迸发出来。
他很想掐住他的喉咙,听见他羸弱的呻吟,看着他哭着求饶的样子...
下课铃的响起让谭贺林冷静不少,他刚一松开手,腹部就感受到钝击,接着便是痉挛般的痛感传来——陈谨言以手肘朝他的胃部出击。
他因疼痛后趋几步,陈谨言转过身,拂去脸上的水渍。
他发红的眼眸下,仍有源源不断细小的水珠滴落,混合着他的泪水,泛红的鼻尖猛烈的呼吸着,像在抽泣一般。
谭贺林捂着腹部,身体轻微地抖动,因兴奋而颤栗起来。
他深沉注视着面前脆弱狼狈的人,看见他棕色眸子周围产生的光亮液体,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再一次漫过全身。
“真可爱。”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诡异而疯魔,再次重复道:“小言,你刚才真的好可爱。”
人流断断续续涌进这里,看见陈谨言的模样都被吓到。
陈谨言顾不得太多,忙不迭低着头,目光不敢与他人有任何的交互。
他步伐杂乱,慌忙地跑出去。
水珠仍顺着发梢不断滴落,他拧出头发和衣服上的水,周围学生异样地瞧着他,尽量避开他的横冲直撞。
凭着肌肉记忆颓丧地回到教室,他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是邻座同学的诧异和关切。
“你怎么了?跑三千米回来了?”
“陈谨言,我明明看见你在树荫下休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洗头去了吧?怎么衣服都湿透了。”
“......”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更让陈谨言心烦意乱。
一位女生好心地将抽纸放在他面前。
他犹豫片刻,抽走两张纸巾,朝她道了声微不可闻的谢谢。
纸巾擦着头发,一瞬间就被水浸透而变得透明发灰。
“多抽几张吧,别客气。”女生站在一旁又抽了一叠纸,她的手握着纸朝陈谨言的头发伸去。
一双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讶地抬起头,看见谭贺林似笑非笑的面孔。
“要浪费多少纸才能擦干净啊。”他松开她的手,拿出毛巾在陈谨言头上温柔的擦拭。
他抚过陈谨言的耳畔、接着是脸颊和锁骨,他的身体越是颤抖,他擦拭的就越是仔细。
“你对陈谨言还真是好啊。”刚才的女生打趣道,讪讪收回手。
“真是的,这么搞成这样啊,倒还怪可爱的。”谭贺林轻拍他的脸颊,笑着问道。
陈谨言不自然地撇开他的手,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衣服也去换了吧,会着凉的,我还有件多的。”
谭贺林凑到他耳旁说道,陈谨言吓得身子后倾,险些从座位上跌下去。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还是和曾经一样柔和的面容和语气,现在却让他感觉到不寒而栗。
“刚才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陈谨言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让大家感到莫名其妙。
“救命,兄弟间都没有互传过衣服吧,还是这种贴身短袖。”一直在旁的一个女生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们。
谭贺林只是笑了笑,陈谨言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又说道:“你刚才突然生气,像疯了一样。”
“什么什么,你怎么对陈谨言发脾气的?”女生拽着谭贺林的衣服激动道,被当事人完全无视了存在。
“是我错了,可能因为我太伤心了,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他单膝跪在陈谨言身旁,平静地说道。
当他思考再说些什么话哄他的时候,他被人从身后猛地拽起来,他本就烦躁的情绪,使他下意识挥出了拳头。
拳头平稳地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接住,接着他被猛地推开,身体撞向桌沿,发出不小的声响。
“你在发什么疯?”沈钰琛生气地质问着。
他在走廊路过时,正巧看见谭贺林给陈谨言下跪这一幕。
他脑袋嗡嗡发响,楞了一会儿,不受控制地冲向教室里。
沈钰琛这时才注意到,陈谨言全身上下湿透了,像是淋了场瓢泼大雨回来。
“你怎么了?,跌进泳池里了?”他说着扯过谭贺林的毛巾给他仔仔细细擦拭起来。
“没有,不小心弄的。”陈谨言此刻更显得慌乱,他不想让沈钰琛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回去给你拿件衣服,这样穿着要感冒的。”
沈钰琛转身匆忙离开,被陈谨言抓住了手腕。
“我们一起。”
沈钰琛看着他,又睃了一眼谭贺林,揽过他的肩膀向外走去。
他们走出校门,沈钰琛佯装冷静地问道:“刚才谭贺林在干嘛呢?”
“又热又冷的,我们快回去吧。”
陈谨言像没听见似的,顾左右而言他,快步向前走。
“快告诉我,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听见欺负这两个字眼,陈谨言心虚地放缓脚步。
“没有,他不小心把水洒我身上了,所以在给我道歉呢。”
陈谨言撒谎的时候,脸红心也跳,沈钰琛以为他是热到了,没有看出端倪。
他们回到家,陈谨言的衣服已经被烈日烘干了,还是换上了一件干净的。
沈钰琛越想越不得劲,谭贺林道个歉都愿意单膝下跪,没准哪天真跪下来求婚了。
而且他瞧着谭贺林那眼神,那是带有欲望的眼神,看着陈谨言仿佛要吃干抹尽一般,想到他们还要在一个班里共处一段时间,心里就憋屈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