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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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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贺林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沈钰琛停顿了一下,在斟酌用语,“比如靠得很近啊,对你勾肩搭背之类的。”
“没有。”陈谨言回答得干净利落,看了沈钰琛一眼,又急忙移开视线。
“嗯,那就好,他和你之间的事你都要告诉我知道吗?我给你说,他这人真不能深交......”
沈钰琛胡编乱造的能力越发娴熟,对于谭贺林可以说出他一百个缺点来。
陈谨言缄口不言,他在思考要不要把上午发生的事告诉沈钰琛。
若是告诉他,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冲进教室和谭贺林打起来,在学校落得个处分。
他想起谭贺林刚才的告白,这一年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碎片化地浮现。
他是除了沈钰琛之外对他最照顾的人,他的照顾可能就是源于对自己的喜欢,而自己明确拒绝了他的喜欢,试想一下一年多的心血白费,又有谁会不生气呢?
他顿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谭贺林欺负他的行为也是情有可原的。
陈谨言对自己的理解很满意,他将上午的事当作一个小插曲。
到教室的时候,课堂已接近尾声,他轻手轻脚回到座位,尽量忽视一道强烈的目光凝视。
他的同桌高文景用手肘碰碰他,捂着嘴小声问:“小言,你上午是不是和谭贺林打架了,我看见你们一前一后朝教学楼走。”
“不算打架吧。”陈谨言回忆起被钳制的过程,他的手臂现在还有些疼,但确实是不算打架,只是他单方面被欺负而已。
“也是,他平时对你这么好。”
陈谨言不再说话,直直盯着黑板,高文景看着他的侧颜,有些感慨,也不好再继续八卦下去。
下课后陈谨言看见谭贺林走过来下意识就想溜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走路都不知道先伸左脚还是右脚。
谭贺林倚在他的课桌旁,他的手轻抚着他的头发,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的眼神将他从头看到底,最后停留在他才换上的短袖上,以一种平和温柔地声音说:
“这件衣服我挺眼熟的,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了。”
“商场随便买的,哪里都有吧。”陈谨言拍开头上的手,却被这只手突然紧紧握住。
他的身体朝着反方向挪移,和谭贺林拉开一段距离,但他们的手还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姿态。
高文景木讷地瞧着他们,当陈谨言后退着贴过来时,他才回过神来,用手扶住他继续后移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
“喂,你要把我挤到哪里去?”
高文景抱怨着,但丝毫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
他的脸近距离贴着陈谨言的脸颊,嗅到清冽的气息。
陈谨言停止移动,尴尬地说了声抱歉。
谭贺林注视着他们俩的举动,一股寒意透过他冷峻的脸庞传递给高文景,高文景立刻放下落在陈谨言肩膀上的手。
他将掌心中的手更加用力的握住,他体会到一种掌控感,仿佛可以轻而易举捏碎这只脆弱苍白的手。
“你还要牵到什么时候?”陈谨言忍无可忍,愤怒地喊道。
他的音量一时没控制住,清晰明亮,当他脱口而出之后,整个教室变得一片宁静。
所有的视线都向他集中,仿若一支支狙击枪向他瞄准。
谭贺林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松开手,指尖划过陈谨言的掌心,带有眷恋和不舍。
他凝眸着陈谨言,他此刻的眼神像沉入海底的巨石,随后如同没事人一般走出教室。
陈谨言松了口气,很快,教室里又开始喧闹起来。
他把座位挪回与课桌对应的位置,高文景扯了扯他的衣袖,贼兮兮地说:
“你们果然吵架了!”
“没有。”陈谨言睃了他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说呢,你们俩现在就像小情侣闹脾气,特别是你,你故意冷落我们贺林哥是不是。”
陈谨言一时语塞,没想好如何回答,后方的游淑冷笑两声,漫不经心地说:
“你这都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高文景带着好奇的神色转过身。
“你没看出来你刚才像个勾搭别人男朋友的小三?”游淑头也没抬地回复,用笔在试卷上勾画着。
“什么意思?”高文景看着游淑,又转向陈谨言,“你交女朋友了?”
“交男朋友还差不多。”游淑小声嘟囔着,还是一清二楚传到陈谨言耳中。
他有些坐立不安,怀疑游淑看见了他和谭贺林在卫生间的争执。可在听见男朋友这个字眼时,沈钰琛的模样却清晰地浮现出来。
“你又在嘀咕啥呢?”
高文景还想询问些什么,被游淑无情制止:
“煞笔,别打扰我写作业。”
“......”
高文景讪讪转过身,问陈谨言:“我怎么惹到她了?”
陈谨言不语,只是沉默。
“得了,莫名其妙得罪两个人。”高文景气哄哄地拿出试卷也动笔捣鼓起来。
晚上沈钰琛要去烧烤店兼职几个小时,陈谨言陪着他走在路上。
白天天气炎热,但昼夜温差大,因此此刻穿着短袖倒还凉飕飕的,陈谨言将手环抱胸前,似能消减凉意。
沈钰琛搂住他,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回去吧,别送我了,几步路就到了。”
陈谨言突然抱住他,然后松开,笑着说:“那等你下班我再来接你。”
他们向着相反方向渐行渐远,陈谨言刚走进巷子口拐角,就看见谭贺林,谭贺林也第一时间看向他。
他后退一小步,随即立刻转身朝外跑,谭贺林猛地冲出来,很快追上他。
谭贺林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像一条巨蟒缠绕住它的猎物。
陈谨言随即手脚并用尝试挣脱桎梏,他的脚踹向谭贺林的大腿内侧,他感到吃痛,闷哼一声,然后抓住陈谨言的头发,将他的头撞在逼仄巷子的水泥墙上。
尖锐的疼痛感传来,陈谨言的额头有擦伤的血痕,很快冒出一个显眼的肿包。
谭贺林将他按压在地,蹲在他身前。
他摩挲着他额头处的伤痕,怜惜地叹了口气,“是你自己要跑,还踢了我一脚。”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谭贺林又补充道,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陈谨言的鼻尖,像是情侣才会做的亲昵动作。
陈谨言缓了一会儿,随着疼痛的减轻,感官也逐渐变得清晰。
谭贺林的脸近在咫尺,在夕阳下有一种辉煌的恶意。
被他触碰的皮肤似乎钻入进蛆虫,仿佛很快就会发脓溃烂。
陈谨言还想反击,但毫无运动细胞的他,两只手轻而易举被谭贺林禁锢住,他蜷曲的双腿也被压在他的身下。
他们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对峙着,别扭是对陈谨言而言,谭贺林只是整个人跪坐在陈谨言的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说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别这么激动。”谭贺林轻揉着他额头上的红肿的部位,如同端详一件至宝。
他的手指沿着它突出的轮廓滑动,他俯身轻轻朝着红肿处呼出温暖的气息,似想减轻他的疼痛。
陈谨言愣住,一动也不敢动,随即谭贺林宽厚的手用力按压在他的红肿处,疼痛感便暴雨般的涌现。
他从咽喉深处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扯开谭贺林死死按压的手,他红着眼抬起头,再一次看见谭贺林异样而兴奋的神情。
谭贺林大口大口喘着气,面带潮色,他的手扼住陈谨言的脖子,然后整个人摊在陈谨言的身上。
陈谨言被吓得不轻,趁此机会将他推开,谭贺林跌坐在他的面前,笑得像个得到满足的孩子。
他站起身,将陈谨言半托半抱地扶起来。
陈谨言还想逃,可腿部因为长时间的坐压,像过电般的麻木。
他险些站不起来,小腿无力,膝盖弯曲,被谭贺林揽着腰抱在怀里,他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差点忘了。”他将陈谨言抱起来,像拎起一只猫一样轻松,“我是想起来为什么觉得你这衣服眼熟了。”
“你还在生上午的气。”
“没错,但和你这件衣服有关,因为我想起来,沈钰琛也穿过一件一样的。”
他说着将陈谨言抱着颠了颠,陈谨言怀疑他是要将自己甩出去,挣扎无果后,索性死死圈住他的脖子。
谭贺林没有在意怀里人的举动,继续说道:“是不是一样的?是同一件还是情侣款?”
“你看错了。”陈谨言发出颤抖的声音,他的身体也在微微打颤。
“是你自己脱了还是我帮你脱?”谭贺林将他放下,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处。
陈谨言左腿受击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他的背部依靠着坚硬的墙,他们之间又呈现出居高临下的姿态。
“你疯了...”陈谨言有气无力地说。
“我凭什么要脱,这是我的衣服!”他突然又怒吼道。
谭贺林第一次看见陈谨言生气时的模样,与平时乖顺呆板的样子大相径庭,丝毫没有他所爱的那种易碎之感。
他一个巴掌甩上去,陈谨言身体被震得歪向一边,他看见他红肿的半边脸和同样发红的眼眸,这才感觉心情舒畅起来。
他拿出一把折叠刀,随即蹲下身,用刀背划过陈谨言的脸庞,刀刃在黄昏下泛着血色,反射出冰冷冷的光。
陈谨言这时多么希望有人路过能帮帮他,可是事与愿违,巷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丝毫人影出现的迹象。
他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这是人体恐惧时的生理反应,不受控制。
谭贺林盯着他,噗嗤一声,接着开始无缘由地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扯住陈谨言的衣服说道:“这把刀是用来划你衣服的,应该带个剪刀出来的。”
“所以别乱动,细皮嫩肉的,划伤你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