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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因为是大腿内测的伤,陈谨言行走的姿势仍有些古怪。

      沈钰琛提议背着他上教学楼,被他果断拒绝,怕成为焦点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谭贺林会不会看见他们这么亲密而针对沈钰琛。

      陈谨言第一次觉得上学路上如此煎熬,说是去刑场受刑也不为过。

      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他一进教室就和谭贺林迎面相撞,因为身高差,他的锁骨贴向他的胸膛,随后因碰撞产生的冲击向后踉跄。

      谭贺林立刻环住他的腰,使他的身体平稳住。

      他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不自然地悬在空中,欲推开谭贺林,却被搂得更紧。

      谭贺林贴在他的耳边,呼出温热的气体:

      “如果你下次还敢不接我电话,那我只能直接去你家了。”

      他说完松开陈谨言,拿着早晨收好的一叠作业向办公室走去。

      陈谨言木讷地站在门口,后面想进去的同学轻轻推了推他,他才僵硬地挪动脚步。

      一坐下高文景就孜孜不倦问不停,然后几位女生也凑过来讯问陈谨言的情况。

      一群人围着使他很不自在,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大早如此在意别人的事。

      他以应付沈钰琛的那套说辞讲述自己受伤的过程,她们又关切了几句才离开。

      周边安静下来,陈谨言泄气般趴在桌上,左脸贴着桌面,眼睛聚焦于虚无的空气发神,他余光注意到旁边的高文景用手撑着头打量他。

      他们俩对视三秒后,陈谨言忍不住开口:“我脸没洗干净吗?”

      “干净,特别干净。”高文景依旧盯着他看,“你没发现你很受女生欢迎?”

      陈谨言不知他从何得出这个结论,他和女生都没什么交际,谈何而来受女生欢迎这一说。

      “不觉得。”

      “你额头有点破相了。”高文景的手突然略过陈谨言的刘海,“但还是很好看。”

      陈谨言捂住额头上的痕迹,谭贺林的脸此刻与高文景的脸相重叠。

      他慌乱撇过头,不敢再看高文景。

      高文景揉了揉头发,感到纳闷,竟凑过来道起歉来:

      “没有破相好吧,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不信,为什么不敢看我?”

      “......”

      上课时陈谨言心神不宁,总是担心谭贺林突然会意味不明地望过来。

      实际上今天一整个白天,除了早晨的相遇,谭贺林没给过他一个眼神,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陈谨言在不安中感到久违的舒心。

      晚上做着作业,陈谨言的电话响了,是陌生号码,他没多想就接听了。

      “喂?”他刚才哼着欢快的歌,所以他现在说话的声音带着娇嫩与稚气。

      “怎么把我号码拉黑了,这可不行啊。”

      对面低沉的声音一出来,陈谨言吓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谭...贺林?”他百分百确认是他,却还是问了一遍。

      “是我,快把之前那个号码移除黑名单,我马上再给你打过来,否则只能亲自过来找你了。”

      谭贺林说完迅速挂掉电话,陈谨言愣住,短暂迟疑后,不争气地按照他的要求解除黑名单。

      很快电话又打过来,这让陈谨言联想到午夜凶铃的故事,空气似乎都变得潮湿阴冷。

      “有什么事吗。”陈谨言小心问道,胡乱在草稿纸上写些什么,以分散自己紧张的注意力。

      “我们可是好朋友,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

      谭贺林笑着说道,陈谨言没回话,等着他说下去。

      “吃饭了吗?”

      “吃了。”

      “谁做的饭?”

      “外面吃的。”

      “沈钰琛做的吧,他厨艺是不是很好?”

      “......”

      “我也会做饭,改天你来我家尝尝。”

      “不用了。”

      “你觉不觉得。”谭贺林停顿了一会儿,“我们这样打电话,像是在偷情一样。”

      “什么?”陈谨言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惊呼一声。

      “我专门挑在沈钰琛打工的时间给你打电话,你不觉得很刺激吗?还是你想让我在他和你一起的时候打过来?”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陈谨言难得有感到无语的时候,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让他更加心烦。

      “言言还真不待见我。”谭贺林那边发出吮吸吸管的声音,他喝完后继续说道:

      “明天就在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的这个时候,到老街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我明晚有事。”陈谨言立刻回绝。

      “什么事?和沈钰琛上床?”

      谭贺林愤怒地声音震得他耳朵疼。

      “你不来的话,沈钰琛明晚也别想回来了。”

      电话骤然挂断,陈谨言还保持着电话举在耳边的动作。

      他和谭贺林的事,如果牵扯到沈钰琛,那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所以他保持缄默,在第二天沈钰琛去打工后,他揣了把折叠刀,来到谭贺林要求的地方。

      老街顾名思义,是一条狭窄的街道,之前开夜市还挺热闹,后面因为生意不景气,这边就荒废了,没什么人烟。

      街道两侧还有苔藓冒出来,闷热地气的上升,将底下泥土的潮湿气息也一并带上来。

      陈谨言走到街道尽头,这里灯光微弱,他从背影认出来谭贺林。

      不止他一个人,好几个人站成一排,低头看着地面,在观摩小动物似的。

      陈谨言握住包里的小刀,仍然不敢走过去。

      谭贺林像感应到他一般,回过头,凌厉的面孔中藏着笑意。

      陈谨言将小刀捏得更紧,他的身体难以移动,谭贺林朝他走过来。

      “迟到五分钟了。”他站立在陈谨言面前,自然揽过他的腰,“今天就原谅你。”

      谭贺林拖着陈谨言走到聚集的人群中,人群前面,一个瘦弱的少年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抬头瞥了陈谨言一眼,又卑微收回视线。

      陈谨言觉得右眼不受控制地跳动,他看着这个浑身伤痕的男孩,已经可以预想到等会儿自己的下场。

      “哟,熟人啊。”站在人群最里侧的黄毛开口,熟络地拍了拍陈谨言的肩膀。

      陈谨言看着他显眼的头发,觉得眼熟得很,突然想起一年前能和沈钰琛相遇便是因他而起。

      “之前那个分手了?”黄毛玩味地问道,视线在陈谨言和谭贺林之间跳跃,其他人的目光也转移到他们身上。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陈谨言的呼吸变得困难,他摇摇头,却难以开口。

      谭贺林用力捏住他的腰,似在发出不满的警告,疼痛感反而迫使他镇静下来。

      “你让我来这里,也是要这样羞辱我?”陈谨言问道,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想多了,欺负你是我的小情趣。”谭贺林贴在陈谨言耳后,用几近哑语的微弱声音说道。

      “你叫陈谨言对吧。”黄毛踢了一脚地上的男孩,他歪倒在地,然后用手撑着地面又强迫自己跪好。

      黄毛指着男孩,说:“他欠钱不还,被打不是应该的吗?”

      “催债也不能使用暴力,这是违法的。”
      不知是对弱者的怜悯还是对他自己的怜悯,陈谨言突然生出对抗的勇气。

      “违法?那也是他违法在先。”

      黄毛面露不满,伸手扯住陈谨言的衣领,与生俱来的戾气使他手臂上的纹身看起来狰狞不已。

      “好了,别和他计较,他就是一根筋的人。”谭贺林阻拦到,黄毛盯着陈谨言瞧了会儿,才缓缓收回手。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男孩的脸色,黄毛没有停手,继续殴打他另外半边脸。

      男孩棕色的皮肤有些发红,他呻吟着发出哼哼声,立刻要紧牙冠,避免自己继续发出声音。

      “呼,解气一点了,要不是看在你份上,这小子我一起收拾了。”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心知肚明。

      “小言,快道个歉”谭贺林说着,将陈谨言推向黄毛。

      他沉默地站着,一句话也没说。

      他不可能道歉,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的话语只可能给男孩带来更多伤害。

      黄毛一脚踹过来,正中陈谨言的膝盖,他疼得站立不稳,跪坐在地上。

      谭贺林黑着脸,挡在陈谨言身前。

      “你下手太狠了,他腿伤还没好。”

      他说着将陈谨言扶起来,慢慢扶到男孩的跟前。

      “小言,你现在只能用行动道歉了。”

      陈谨言不解地看着他,他面带笑意,接着说道:“你把他衣服脱了,将这个辣椒水灌在他嘴里。”

      他把用塑料瓶装的红色液体递给陈谨言,又补充道:“他不会反抗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此刻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和男孩急促的呼吸,陈谨言眼神木讷,盯着辣椒水,不是在犹豫什么,而是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无法理解。

      “我不会帮你们这样做,要打要骂随你们便。”他颤颤巍巍地回答,他的声音喑哑得不像自己发出来的。

      “他之前也是这样。”黄毛笑着说:“我们一群人当时找他麻烦,他一点都不害怕。”

      “沈钰琛是在你学校旁边那家烧烤店吧?”他转而问谭贺林。

      “等他下班就去收拾他。”谭贺林点点头,看向陈谨言,用鞋底指着男孩,“如果你不按我们说的做的话,沈钰琛的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他再次将陈谨言推向男孩。陈谨言的鞋尖不经意触碰到男孩的膝盖,男孩颤抖得瞪大双眼。

      陈谨言捏着塑料瓶的手痉挛般地发抖,周围不善的目光在催促、压迫着他,他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拧开瓶盖。

      辛辣的气味从瓶口窜出,不知是害怕还是熏得,男孩这时才落下少许的眼泪。

      有两个人走到男孩身后,架住他的手臂,迫使他抬起头。

      他的泪水开始止不住,顺着脸部线条不断滴落,和鼻涕混合着粘在嘴上。

      陈谨言俯下身,他始终看着男孩,目不斜视,手里的辣椒水也朝着他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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