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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后面的人受到鼓舞,咒骂着涌上来,对沈钰琛拳打脚踢。

      在人数的绝对优势上,沈钰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护着脆弱的头部。

      另外两名员工仍呆滞地蹲在柜台后面,露出两双惊恐的眼睛,似定住一般,眨也不眨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没有让沈钰琛清醒,他庆幸自己终于要撑不住了,昏迷过去反而能减轻□□的痛苦。

      “咚”的一声巨响,沈钰琛感受到身上的打击停止了,两个混混捂着头蹲下,巨大的木桌砸在他们头上,四分五裂。

      陈谨言悲愤地盯着他们,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在瞥见蜷缩在角落的沈钰琛时,他的情绪在那一刻崩溃瓦解,眼里噙着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又笨拙地搬起另一张桌子准备砸过来,被一脚踢倒在地。

      他试图爬起来,几个人立马上前向他腹部踹了几脚,其中一人扯住他的头发欲将他拖到沈钰琛的身旁。

      沈钰琛艰难爬起来,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与面前的混混们扭打在一起,往往是他打中人家一拳,身上已经受到四五次重击。

      陈谨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他的头发被扯掉一撮,他毫无章法地挥动着随手捡来的木棍。

      店外喧嚣声不止,不少学生战战兢兢地站在不远处,在模糊视线的雨水中看着里面的搏斗。

      警铃的声音在嘲杂的雨声里显得更加清晰刺耳,几个混混慌乱地互相瞅着,扔掉手中的武器向外跑去。

      被沈钰琛用铁架打出个血窟窿的混混捂着头,不甘地回头望了一眼,沈钰琛还能撑着墙站起来,这完全点燃了他仇恨的引线。

      他杀了个回马枪,红着双眼,握着刀向沈钰琛刺过去。

      刀尖在灯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辉,沈钰琛下意识用手背挡住双眼。

      没有想象中的痛楚,没有湿润的血液从他身体流出。

      他的手慢慢移开,眼前一片光亮,他看见陈谨言清瘦的背影,他凌乱的头发和顺着手肘往下滴落的血流。

      陈谨言用手牢牢握住刺过来的刀刃,他手心的血沿着刀刃流到刀柄,握着刀柄的那只手沾染到他血的温热,慌乱地松开。

      警察冲进来,大声喝止着,将混混的双手擒住,拷上手铐。

      陈谨言身上的血在不停地流,刀尖已经刺入他的胸口,他仍保持着手握刀刃的动作。

      一种无力感袭遍他的全身,他没有感到疼痛,只是回忆像黑白胶片般涌现,而意识在不断的溃散。

      他向后倒去,沈钰琛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用身体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血染湿了陈谨言的衣服,赤红色一片,沈钰琛将陈谨言搂在怀里,如同环抱空气般轻柔。

      刀尖自然垂下,与他的胸口分离,沈钰琛脱下衣服按压住陈谨言渗血的伤口,血仍失控般的往外流。

      他第一次感觉到令人癫狂的恐慌,像是堕入无光的深海,心脏被淹没,沉重得无法呼吸。

      他哭得很凄凉,丝毫没有听见身旁警察的声音,他抓起一旁的手机,准备拨打120,立刻被警察给阻拦。

      他发红的双眼似要流出血来,他看着面前的几位警察,用仅存的理智才模糊地听清他们说的话:

      “救护车马上就来,你别用力压住伤员的伤口,也不要乱动!”

      他只得照做,看着陈谨言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他感觉自己的血也要因此流尽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简单处理伤口后,用担架将陈谨言抬了上去,沈钰琛寸步不离地
      跟着上了车。

      他的伤也不算轻,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
      所有感官都集中与一点,放置在陈谨言身上。

      车上的护士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他像个任凭摆弄的木偶,只是眼神死死盯着戴上氧气罩的陈谨言。

      陈谨言在救护车的高效率下,很快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建议沈钰琛也来个全面检查,他没有表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是站在手术室门口一动未动。

      他不知道这两个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他仿佛听得见陈谨言痛苦的呻吟。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动也不是静也不是,他的躯体幻化为虚无,想象着能穿过手术室的大门,用空气般透明的手抚摸陈谨言仍然红润的脸颊。

      门旁的电子屏幕播报着手术结束,门缓缓推开,陈谨言被推出,紧闭着双眼,依旧不见血色。

      他冲过去,四肢的麻木导致他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向地面。

      “他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沈钰琛抓着医生的手臂问,他的手在不停颤抖,话语却无比坚定清晰。

      “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好好养一阵。”医生受到惊吓般看着他,慌忙撇开视线,“你也去检查包扎一下吧,看你的伤可能也好不到哪去。”

      在听见“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一刻,沈钰琛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断线了。

      就像将身处沙漠的人刹那间丢进冰河,过犹不及。

      他此时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比剧烈的疼痛似微生物般爬满他的肌肤与骨血之中,疼得他无法直立身体,无法跟着移送陈谨言的脚步。

      疼痛似聚集在这一刻一股脑地想要全部涌出来,沈钰琛的眼前陡然一片漆黑,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

      他完全失去意识前伸手抚上陈谨言的手背,在坠入黑暗前仿佛感受到光明的温暖。

      沈钰琛醒来时身处一个明亮的房间,窗外一片漆黑,已是夜半时分,只听得见细弱的雨声和偶尔汽车驶过的摩擦声。

      他眼神迷离,视线左右环顾,在看见一旁病床上的陈谨言时,他忍着疼痛挣扎着下床,轻轻坐在床沿,大腿紧贴他的手臂。

      陈谨言的呼吸很微弱,沈钰琛将手放在他的胸前,能隐隐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与胸口的起伏。

      他仍觉得不安,整个身子前倾,用脸颊蹭着他的鼻尖,当陈谨言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时,他突然感到鼻腔发酸,忍不住想歇斯底里地哭出来。

      之后他掀开夏凉被,将陈谨言的身体仔仔细细检查一番。

      胸口的伤用纱布厚厚包裹,纱布泛黄,散发出浓郁的碘酒气味,其他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遍及全身,看得沈钰琛眼睛生疼。

      他捏紧拳头,指甲似要嵌入肉里。即使此刻沈钰琛全身都传来痛感,他也不想再躺回去,他不愿意再闭上眼,仿佛下一秒就不能再看见陈谨言。

      他只是静静坐在他身旁,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偶尔伸手拂过他的头发。

      沈钰琛就这样坐到天亮,清晨护士进来换药,他带血的衣服和极度憔悴的面容,让护士都吓了一跳。

      “你应该好好休息,你的伤挺严重的。”护士温柔说道。

      沈钰琛麻木地点点头,眼神随着她换药的双手移动。

      他笨拙地撑起陈谨言的身子,担心弄疼他,只能让他靠在怀里。

      因为压迫到他腹部和胸前的伤,火辣辣的刺痛感一阵阵袭来,沈钰琛却觉得是无比幸福的疼痛。

      护士给沈钰琛也上了药,并告诉他聚众闹事的混混都已被刑事拘留,初步来看他们俩是属于正当防卫。

      沈钰琛现在不关心这些,只问了句:“他多久能醒过来?”

      “也许今天吧。”护士叹了口气,收拾好药品离开病房。

      从昨晚到现在一滴水未进,沈钰琛口干舌燥得紧,他艰难地挪起身,向病房外缓缓走去。

      包里的手机此刻震动着,他看也没看,烦躁地接听了。

      陌生的声音传来:“张强,让你们教训他一下,怎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你现在在哪?其他人都被抓了?没一个人电话打得通!”

      沈钰琛脑袋嗡嗡响,他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不敢出声,对面似乎起了疑心,询问了几句,立刻挂断了电话。

      沈钰琛试图解锁手机屏幕,试了几次都显示密码错误,他此时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手机,他昨天慌乱地想要报警,将其中一个混混的手机捡到了。

      他凭借记忆力,将电话号码和备注的姓名,还有通话的内容详尽地告诉警察。

      警察怀疑指使此次打砸的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这个人,并且宽慰沈钰琛好好养伤,他们属于正当防卫,通过法庭审判可以得到医疗费的赔偿,只不过可能要耗费很长的一段时间。

      沈钰琛道了谢,急匆匆接了一壶水,捎带些热乎乎的吃食。

      他小跑着回来,因为耽搁良久,他害怕陈谨言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会醒过来。

      清晨柔和的光线挤满病房的每个角落,使得一切都充满生机。

      透过窗帘的细小光点映在陈谨言的脸上,沈钰琛恍惚间以为他醒了过来。

      他失落地坐下,喝两口水,用蘸水的棉签仔细地湿润陈谨言干燥的嘴唇。

      一种罪恶的冲动让他恍惚,细小的水珠沿着陈谨言的嘴角流下,他咽了口唾涎,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想不顾一切地吻下去。

      他摇摇头,打消这种荒唐的念头,安静地躺回自己的病床。

      通宵了半夜,反倒格外清醒,他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他又坐回陈谨言的身旁,甚至时不时俯在他的胸前,感受他平稳的心跳,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动。

      当沈钰琛再次贴过去时,电话铃声吓了他一跳。

      一旁床头桌上,陈谨言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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