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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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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愤般将卡折成两半，摔在地上踩踏一番，本想一走了之，但良好的教养让他还是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沈钰琛就如同这张银行卡一样，被他爸扔进了垃圾桶。
他背着包不知道去哪，当他看见放学回家的学生出现在街上嬉闹时，他立刻逃得远远的。
你上不了学了，以后还会比陈谨言过得还要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这两句话。
他想变得和陈谨言一样天真，这样就不会在意所处的困境，也就不会感到伤心与耻辱。
沈钰琛的脑子里想着陈谨言，他的腿也想着他，所以他走到了陈谨言必定经过的巷子口。
他没有在期待什么，只是碰巧路过这里。
墙面的外皮有些脱落，饥饿感不断袭来，沈钰琛只能斜靠在墙上，任凭灰絮落在他的肩头。
当终于看见陈谨言骑车归来的身影时，他已经抱着双腿，疲惫得蜷缩在墙角，甚至懒得在意他人投来的目光。
太阳下沉，晚霞浮现。落日金辉同陈谨言的轮廓交织，沈钰琛看着他身上的光芒，有些难以睁开眼，仿若一位救世主。
沈钰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陈谨言惊愕地盯着他，略显慌乱地停下车并快步向他走去，沈钰琛则是侧过身，假装没有注意到他。
“沈钰琛！”
他的叫喊声让沈钰琛拥有了不经意交谈的契机。
“好巧啊，陈谨言。”沈钰琛挠挠鼻子，不假思索道。
“你这么喜欢下五子棋？”陈谨言愣了会儿，立即兴奋地想要拥抱他。
沈钰琛躲开了，身上的汗味让他不愿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我就碰巧走到这，你不会还要叫我进去坐坐吧？”沈钰琛说着缓慢踱步到巷子的进出口。
“不会的，那下次再见。”陈谨言推了推他，想要进去，但是却纹丝不动。
“你让让，这里太挤了我过不去。”陈谨言又说道，无奈地皱起眉头。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坐坐？”沈钰琛咬牙切齿，双手掌住陈谨言的双肩，一副被玩弄了的神情。
“那就进去坐坐吧？”陈谨言歪着头睃视沈钰琛，像是在看傻子般的眼神。
沈钰琛率先一步朝里走去，他的脚步声嗒嗒响，在对地面发泄着怒火，陈谨言脚步轻快地跟在他身后。
一进门，沈钰琛就毫不客气坐在了床上，弹了弹屁股，他在感受床的软硬程度。
陈谨言又从冰箱拿出小蛋糕和饮料，他没发现一双饥渴的眼神在跟随着移动，他自顾自坐下，吃起了蛋糕。
“喂，你不问问我吃不吃？”
沈钰琛的话让陈谨言感到疑惑，“你上次就不吃。”他回答道。
“上次是上次，这次我也想吃了。”沈钰琛厚着脸皮说道，逐渐逼近蛋糕，他现在真的饿得想把陈谨言都给吃了。
陈谨言将咬过一口的蛋糕递给他，他两三下塞进嘴里，没有嚼，像喝水一般就给咽了下去。
“还有..别的吃的吗？”沈钰琛的语气弱下来，他终于觉得不好意思。
“我给你炒个蛋炒饭吧。”
“我要吃！”沈钰琛突然拍着桌子叫起来，让陈谨言也吓得站起来，不自觉后退半步。
陈谨言从冰箱里拿出六个鸡蛋和一盆剩饭，放油煎蛋，再将饭倒进锅里翻炒，最后撒上盐、葱花和酱油。
香气和油烟味同时溢出，在屋内聚集成薄雾一般，陈谨言“哎呀”一声，干嘛将换气扇打开。
沈钰琛觉得他的炒饭步骤不太对，但炒出来的饭确实瞧着色香俱全，顿时对陈谨言有了一丝敬佩之情。
他狼吞虎咽趴着饭，头上似乎长出两只角来，他变成了饕餮
一大盆饭，足够三四个人吃，他一人便吃了四分之三。
陈谨言惊讶之余，又有些崇拜地看着他，“你好厉害。”他说道：“我没见过有人能吃这么多的。”
如果换做别人，沈钰琛一定会觉得这是在羞辱他，但对于陈谨言，他只能强装淡定笑一笑。
他盘腿坐在床上计划着如何赖在这里不走。
待陈谨言洗完碗，他勾勾手示意他坐他边上。
突然握住陈谨言的手，他斟酌道：“小言，我觉得我和你家离得太远了，但是又要经常来你家，这样确实很麻烦，你觉得呢？”
陈谨言短暂思考后，没有回答，器械般点点头。
“所以我这两周先暂时住你这里吧。”沈钰琛接着说道：“虽然这里又小又破，没有花园也没有泳池，还只有一张床，但我觉得确实方便不少，我可以委屈一下和你睡一张床。”
“你意思是，要和我住在一起？”陈谨言抽回了手，表情疑惑不解，沈钰琛有一丝被看穿的慌乱感。
他想解释一下，甚至已经有将试试全盘托出的打算，在思考之余，便突然感受到一个沉重而温暖的熊抱。
“那太好了，我们是不是每天放学回来都可以一起玩了？”陈谨言猛地扑向沈钰琛，不知道是拥抱还是相扑的招式。
陈谨言说着，他的脸同时毫无分寸地贴过来，沈钰琛能看清他细长的睫毛，他的瞳孔、鼻尖和嘴唇，空气里掺入淡淡的清香，那好像是陈谨言身体的味道。
沈钰琛莫名感到全身僵硬，他仿佛被陈谨言施了定身术，过好一阵后才能推开他，声音细微地挤出四个字：“我出汗了。”
“我今天也出汗了。”陈谨言激动地回应道，有些燥热地扇着衣领。
沈钰琛尽量不去瞧他若隐若现的锁骨，他此刻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只得问道：“我想洗澡，在哪去挑水呢？”
陈谨言再一次露出疑惑的表情，“你都是挑水洗澡吗？”
“......”
沈钰琛走进里面的厕所，洗手台、马桶、花洒这些一应俱全，这让他松了口气。
“好了，我要洗澡了，你不准把门打开。”
“我不把门打开，会着凉的。”
沈钰琛关上门，当柔和的水流抚过每一寸肌肤，这是全身最放松的时候，也是他今天最满足的时刻。
他擦干身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朝外喊道：“小言，你能给我一件衣服吗？还有..你的内裤也给我一条吧。”
沈钰琛说完后感到气温越来越灼热，他的脸上有些泛红。
门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拿着一件白T恤和奶龙图案的黄色内裤。
沈钰琛庆幸这是穿在里面的东西，不然穿着这个真没法见人了。
他光着双腿跳出浴室，像青蛙一般跳上床，随后将身体完全裹进被子里。
他仅露出双眼看着陈谨言，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累了，你快洗吧，然后睡觉。”
现在时间还不到八点。
“我今天不洗。”陈谨言边脱衣服边回复着。
沈钰琛想着他香香的，也没说什么。
他像只蛹一样朝外挤，将靠墙一半的床留给陈谨言。
陈谨言脱得只剩下条内裤，也是奶龙色的，他白净瘦弱的身体一览无余。
“你不穿衣服？”沈钰琛大叫着，慌乱中坐起来，如同受到非礼一般。
陈谨言摇摇头，揉着肩膀说道：“我想睡外面，你睡里面吧。”
“你不会睡着睡着滚下去吧？”
“应该不会。”
瞧着陈谨言信誓旦旦的样子，沈钰琛又灵巧地蛄蛹到里面。
关上灯，床的一侧微微凹陷，是陈谨言躺了上来，一丝月光从房顶溜进屋内，倒有些梦幻迷离之感。
沈钰琛今天太累了，他被床吸附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父亲一早就来接他，要带他去环游世界，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让陈谨言陪同着他一起去，感受大千世界的美好。
他们坐上飞机，飞机稳稳升起，又突然下坠，一声巨响，他被惊醒，猛地坐起来。
飞机出没出事不知道，巨响倒是真的有，是陈谨言摔下去的声音。
他赶忙下床将陈谨言扶起，替他揉了揉腰，然后命令他睡到里面。
陈谨言想拒绝，沈钰琛强硬地将他给推进去，霸道地躺在床的外面一侧。
“快睡吧，你睡外面等会儿又摔下去。”
陈谨言应了一声，而后屋里便只有风声在呢喃。
沈钰琛躺了会儿，感觉似乎凉飕飕的，他察觉有冷风一直吹向他睡觉的位置。
他寻找着风源，发现床内测的墙上有一条不小的裂缝，风透过裂缝涌进，从上而下，斜斜地落下来，正好吹到床的外侧。
他侧身看着陈谨言，看着他胸部的起伏、唇瓣的微张，他平稳绵长的呼吸在沈钰琛耳边回绕。
陈谨言睡着了，沈钰琛却难以入眠。
他伸手轻轻抚上陈谨言的鼻梁，害怕惊醒他，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双手环抱在胸前，沉默地注视着他安详的侧颜。
第二天沈钰琛骑着自行车，陈谨言坐在后座上。
陈谨言有些不好意思，以极其轻柔的力度地抱住沈钰琛的腰，沈钰琛都怕给他摔下去。
将车停在那颗榕树下，沈钰琛说道：“我先去学校，你在这里站一会儿再去。”
陈谨言没问为什么，只点点头。
犹豫了一会儿，沈钰琛良心觉得不安，改口道：“你先去吧，我跟在你后面。”
陈谨言又点点头，双手抓着书包背带向学校走去。
沈钰琛一到教室，眼前的情景立刻让他脸色发白：大家都在积极地收交作业，而他根本一字未动，他甚至连作业是什么都忘了。
朱彰发现此事后，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祈白主动将作业递给他抄，可时间紧迫，也于事无补。
他下课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你昨天中午请假是什么原因来着？我看你当时很着急，还没细问呢。”陈思锦扶正眼镜问道。
“我...我要搬家。”沈钰琛自认为不算是假话。
“你搬了多久？”陈思锦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
“差不多一下午吧。”
“那晚上在干嘛呢？”
“晚上就待在家里啊。”
“所以上午布置的作业你晚上也不做是吧！”她突如其来的怒吼让沈钰琛的耳膜遭受了打击。
“你还需要亲自去搬家？去玩也给我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沈钰琛，好了，今天一天你都站在教室后面听课，把作业补齐交过来才能回座位。”
沈钰琛灰溜溜地回到教室，开始一天的罚站之旅。
这一整天他心里一直憋着气。
放学后他跑到榕树下，一脚踢向陈谨言的自行车，自行车差点被踢翻，他赶忙扶稳，又想要直接开走不等他。
陈谨言小跑着过来，脸上笑吟吟的，沈钰琛觉得他很欠打。
一句话也不想给他，沈钰琛跨上自行车，陈谨言赶忙坐在后座上。
路上畅通无阻，沈钰琛感受到腰上手臂的温度，赌气地说道：“谁允许你抱着我的？”
陈谨言愣了会儿，竟真要松开环抱，沈钰琛吓得赶紧拉住他松开的手。
一回到家沈钰琛就开始吼道：“你自己不做作业就算了，你昨天为什么不提醒我做作业？”
“我没有。”陈谨言有些不知所措。
“你做不来作业我可以教你，难道你不做作业我就不做了吗？”沈钰琛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越说越起劲：
“你是不是学不明白，但也可以做一些简单题，难题你学不会没关系，主要是要有一个学习的态度。”沈钰琛看着陈谨言，像班主任看着沈钰琛。
“昨天没给我布置作业啊。”陈谨言说话有些颤抖，“我不知道你有作业，我平时也要做的......”
他越说越小声，沈钰琛后面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沈钰琛突然想缝上自己的嘴，或者让时间回溯到开口前，这样或许能让心里的罪恶消散一些。
陈谨言低着头，身体不自觉发抖，因为沈钰琛的无知与恶意，对一个良善之人莫名其妙的羞辱。
一声清脆的、皮肤猛然撞击的声音——沈钰琛扇了自己一巴掌。
陈谨言不知是被吓到或是震惊到，身体停止了抖动，呆呆地抬起头。
“对不起。”沈钰琛搂过陈谨言，柔和地拍打着他的背部。“我昨天心情不好，今天心情也不好，我没能控制住情绪，刚才说的话你别在意。”
“我很坏也很蠢，所以你别因为我生气，也别伤心。”沈钰琛又补充道。
陈谨言靠在他的胸口，过了很久才瓮声瓮气地说道：“今天作业很多，我要开始做了，你也别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