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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打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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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翁智晨门被敲响,紧接着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那位要租房的人打来的,说已经到门口了。
翁智晨开门去找,迎面吹了阵风来。
风好大,翁智晨刚往前走两步,就被吹得退了回来。
地上的沙子卷到翁智晨的眼眶里,他伸手揉了揉。
翁智晨走出去,远远地看见了两个人影。
是一对情侣,背影清瘦,双手紧握,高点的男人把外套盖在另一个人身上,格外亲昵。
二人一看见翁智晨,立马松开了对方的手。
格外的默契。
翁智晨没有说话,将二人领进屋,然后把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放在二人面前,“一式两份,你看看条款 。”
“好。”
高点的男人仔细地看着合同,准备提笔签字的时候,翁智晨看向相对瘦弱的女士,“他签,我租给他。”
“啊?”瘦弱的女士支支吾吾的看向高点的男人。
“没事,你签吧,一样的。”
男人把笔递过去。
瘦弱的女士在上面签下三个字:林司命。
林司命签好后,把合同递给翁智晨。
租房合同,一个月300。
押金600。
对方付了钱,翁智晨把合同收好,送他们离开时,高点的男人李澤荣瞥见了翁智晨的兔子,“哥,你的兔子毛发真好,这四个月了吧?”
“你也养兔子?”
“之前我爸养过,”林司命下意识地说,忽然意识到什么,伸手将李澤荣搂住,后面的话被吞回腹中。
翁智晨看着地上的小翁,纠正道:“六个月了。”
小翁,到家六个月了。
翁智晨送二人走远时,李澤荣忽然问:“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入住?”
“这合同上说过两天就可以,真的吗?”
翁智晨:“嗯,过两天我就走了。”
翁智晨看着李澤荣脸上灿烂的笑容,看着他抱着林司命说我们有地方住了,翁智晨的眼眶湿湿的。
他的眼底蒙起一层白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回到屋子里,就开始收拾东西,胡乱的往行李箱里塞。
他才发觉,自己没有多少东西。
翁智晨为了活命,仔细地攒着每一分钱,不舍得花,只是为了多活两天。
翁智晨怕疼,还脆弱。
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摔就碎了。
碎了之后,每一片都是锋利的,能将人刺出血来。
破碎的东西,再难拼回去。
他碎成了一块一块,谁都上来踩他一脚,拼不回去才好。
晚上。
翁智晨收到了班杰芯的消息。
班杰芯:【吃了吗?】
翁智晨看着桌子上,班杰芯中午给他打包的饭菜,慢吞吞地回复:【吃了。】
他一口一口嚼着生冷的晚饭。
这是他这段时间,吃过最好的东西。
饭冷,但有肉。
他一下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血黏着米饭从口腔里吐出来,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
翁智晨无力地躺在地上,仰视着天花满,泪眼朦胧的翻滚了好久,最后爬起来去找止痛药,一口气吃了两颗。
无助、绝望淹没着翁智晨。
这样的情况,他一个人撑了三年。
他洗了澡,重新坐在电脑面前,回复班杰芯的消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透过微亮的屏幕,蜷曲着身体靠在桌子上,很小声,用仅够自己听见的声音说:“班杰芯,你的感情好廉价……”我不要了。
翁智晨关了电脑,上床休息。
一个小时后,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翁智晨打开门的时候,没看见人影。
但在他地上看见了一份打包好的饭菜,还有一串糖葫芦,翁智晨最喜欢吃京城的糖葫芦,他觉得甜。
是班杰芯送的。
班杰芯像以前一样,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翁智晨唇角微勾,一抹病态的自嘲从鼻腔里溢出来。
班杰芯,你早干什么去了……
翁智晨把东西取回屋,他拿起那串糖葫芦,一颗一颗地吃。
这次的糖葫芦,翁智晨竟然不觉得甜,他嘴里涩涩的,好像尝不到味道了……
原来…糖葫芦也可以是不甜的啊……
翁智晨吃了一颗,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在床头。
班杰芯给他发了消息,【甜吗?】
翁智晨:【嗯。】大概是甜的吧……
翁智晨也不知道。
他眼皮重重地,昏睡过去。
翁智晨这一睡,睡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他醒来时看见了班杰芯发的很多消息。
翁智晨只简单的回复了三个字:我醒了。
对于班杰芯,翁智晨的所有回复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他要离开汕头,要北上,不想被班杰芯知道。
翁智晨今天要出去给小翁买菜吃。
他洗漱好,把昨晚的饭吃了。
他刚拉开门,在门口看见了一大袋的新鲜菜叶,还有一份早餐和午餐。
屋外下雨了,雨水砸在屋檐上很响,迎面吹来的风也很冷,好像一下子把人推到了寒冷的冬天。
翁智晨弯腰,把东西拿进屋。他把菜叶子放进笼子里,伸手摸了摸小翁的脑袋,小翁吃得很快,看起来很开心。
这些菜叶子,很新鲜。
翁智晨平时都吃不上。
班杰芯会是个好的饲养员,但是翁智晨不能把小兔子给班杰芯。
班杰芯要往前走的,要结婚的。
翁智晨已经耽误他好多年了。
翁智晨晃着菜叶,“小翁,明天我带你走,我给你买新鲜的菜叶子好不好?”
小翁没答,翁智晨当它答应了。
晚上,翁智晨买好了票,把菜叶子放到空荡荡的行李箱里,还有那些早饭和午饭,全部塞进去都装得下。
疼痛令他难以入睡,窗外的雨声夹杂着雷声,一阵阵的凄凉。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班杰芯的电话。
翁智晨挂了。
电话又响了,翁智晨漠视着电话。
很快,他收到了班杰芯发来的道歉。
班杰芯并不想深夜打扰翁智晨,只是他害怕打雷,极度的害怕。
翁智晨不知道,翁智晨只知道每逢下午雨,班杰芯对他最凶。
周应都会紧紧地抱着他。
一遍遍地说爱他。
所以翁智晨不敢接,不能接。
翁智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泪水把枕头都给浸湿了。
梦里,班杰芯的母亲站在他的面前,面色森冷。
“你就是翁智晨?”
“嗯,您是……”
“班杰芯的母亲,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