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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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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飞机，脚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
秋风突然凝固起来。这个面容瘦削难掩精致的年轻人愣愣地望着玻璃幕墙——他恍惚间看见几年前那个攥着单程机票的自己。当初走的匆忙，好像还从来没有想象过回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行李箱滚轮卡在航站楼地砖没对齐的接缝处——就像这些年始终错频的人生。
离开的那个春天樱花瓣正从记忆断层纷纷扬扬地落，而此刻入秋的银杏叶砸在肩头。俞烬秋的呼吸无意识急促几分，紧紧攥着行李箱的手背隐隐约约能看见黛青色血管。
他无声地深呼吸，仿佛要吐出那郁结的七年。从此刻起，他人生的新篇章才能算刚刚开始。说来好笑，当初他离开时是怎样，现在就是怎样，甚至钱包比来的时候坐着的经济舱更狭窄。真.出走五年，归来仍是少年。
拨号键按下时，发梢沾着的雨丝突然变重了。
“喂。”俞烬秋垂眸看着自己另一只垂在那件洗褪色的灰色卫衣旁的手蜷缩着，“我回来了。”
再次抬起眼时，灰色的情绪被尽数藏起。俞烬秋努力提了提嘴角。
没事啦，至少还有人愿意来接自己。
*
“烬秋你居然回来了？早就跟你说了那鬼地方根本不是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该待的！你当初就不应该……“林雁回顿了顿，继续絮絮叨叨地数落着，”就算你决定去了国外，遇见什么困难怎么不和我说？我你还不知道吗……“
他开着那辆新提的保时捷来接俞烬秋，后者生无可恋地抱着安全带缩在角落，就差伸出手指把耳朵堵上。
他记得清清楚楚，刚认识林雁回那会儿，对方还是个高冷少爷，能不开口绝不废话一个字。现在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俞烬秋双目无神，想起那句真理：人还是刚认识的时候好……还是忍无可忍地打断他。
“好好好。打住打住。我必须纠正你刚刚的一个错误。“俞烬秋偏过头望着他十多年的好友，随意挑起一边眉。
“我认为你对我的形象有一些误解。老林，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了。“俞烬秋脑海里闪过在国外一天兼职三份工”快乐又充实“的日子，嘴角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
“现在我强的可怕。“
然而林雁回不打算接这个梗，他皱着眉第无数次打量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的好友，欲言又止一路还是忍不住“夹枪带棒“却货真价实的关心。
“你看看你瘦的，后悔了吧。你以前哪里穿过这种档次的衣服啊。“
俞烬秋知道这位少爷一贯刀子嘴豆腐心，也没和他计较。几年前他身边不缺凑上来形形色色的人，可如今，愿意亲自过来接早已不再光鲜亮丽的自己，大概只剩林雁回这一个人了吧。他无奈扯扯嘴角，正想插科打诨含糊几句，前方突然一阵骚动，转眼间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林雁回一拍脑门：“我怎么连这都忘了，你家那位现在真是飞黄腾达了，早就成了大明星！想见他一面削尖了脑袋都不一定能见到呢。你说你图啥，自己一声不吭跑去国外受苦受累，人家领情吗，和没事人一样轻而易举就红透半边天……“
俞烬秋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罕见没有打断对方的唠叨。从那句大明星开始，这个年轻人就垂着眸一语不发，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身体蔓延开，起初是淡淡的释然，后调却有点苦涩。
林雁回瞥了他一眼，滔滔不绝的话头忽然止住。
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早秋的阳光其实很明亮，但也许是这个季节本身被赋予的意义。即使从车窗泄进的阳光与副驾驶上的人撞了个满怀，林雁回却体会出一丝……寂寥。
俞烬秋实在是很不一样了。
他感觉他好像窥见了那时一个人漂泊在异国他乡的多年好友，或许在某辆拥挤熙攘的公交，或许在某日昏黄路灯的小路，或许在某间狭窄却很简洁的小屋……他始终一个人，听着不熟悉的语言，观察着不熟悉的景色，安静地垂下眼睫时，他在想些什么呢……他能想些什么呢。
他闭上眼睛就能看见17岁的俞烬秋。明明是大少爷却喜欢和他们一起路边摊，爱斜倚在塑料凳上，故意给全桌点变态辣烤翅，自己举着保温杯晃荡作响，声称养生要趁早，直到被兄弟夺过杯子灌满酒才笑着骂人。但他也会把烤得最嫩的牛舌分给血糖低的朋友，顺手给酒精过敏的自己塞牛奶。他的周全就藏在插科打诨里，你意识到的时候，青春已经像那夜烧烤架下的炭火，明明灭灭地燃到了尾声，而所有呛人的烟都成了雾蒙蒙的滤镜。
而今那双眼沉淀成暮色里的湖泊，车窗框住的侧脸线条被岁月削出清峻弧度，像老钢笔尖在牛皮纸袋上磨出的弧度，圆钝里仍勾着当年没削干净的毛边。
林雁回神使鬼差地开口：“要不……我们下车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