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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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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顾家家宴。
顾知行又是临近饭点才踏进顾家别墅大门，被顾之柠劈头盖脸一顿骂：“早点过来会掉块肉？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们大家等你？跟你说话你一句也听不进，怎么不干脆剁了耳朵，落个耳根清净？”
顾家的其他人见惯不怪，任由顾之柠斥责顾知行。
“好了柠柠，少说两句。”陈心蕙见状，连忙上前劝道，“等下爸爸听到，又该不高兴了。”
顾之柠白了顾知行一眼：“切。”
饭桌上共八人，顾鸿铭陈心蕙夫妇、再加五个孩子和方清嘉。顾超永平日跟顾鸿铭一家同住，在得知顾鸿钢顾之林父子俩的愚蠢行为后，他气得进了医院，还在休养。
顾鸿铭问：“之杭，那日让你带知行到君悦赴宴，该认识的人都认识了吗？”
顾之杭如实回答：“跟各位叔伯见过了，多少有些印象。”
“有的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别说印象了，怕是连个影儿都没记住。”顾之柠夹了块红烧排骨，明嘲暗讽。
顾鸿铭并未苛责，问女儿：“之柠，在场与你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有没有谈得来的？”
“都差不多吧……”顾之柠模棱两可道，“你说能力还是相貌？”
“你怎么想？”顾鸿铭说。
“可能黄宇轩和言皓川好些吧。”顾之柠说，这两人的相貌是她所喜欢的，尤其是后者，“想不想又不是我说了算。我愿意，别人未见得愿意。”
“你要是真愿意，爸爸妈妈帮你想办法。”陈心蕙最是宠爱女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之杭都结婚了，该轮到你了。”
“那他呢？”顾之柠扬了扬下巴，瞥向顾知行，“横竖姓顾。”
“他不急。”顾鸿铭说，顾知行只有被安排的份，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顾之柠很清楚顾知行在家中的地位，每次都有意找茬。
实话实说，假如有富婆看中顾知行，哪怕年纪大得足以当顾知行的妈，只要涉及顾家利益，顾鸿铭和陈心蕙一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扫把星推出去。
顾鸿铭心中已有初步打算：“言皓川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他手握好几个项目，绝对会被上面重点支持。”
顾之杭当即领会：“爸，需不需要我下周找时间先跟他谈谈？”
“可以。”顾鸿铭说，顾之杭头脑一般，全靠顾家钞能力培养，做事不出彩也不出大错，基本能为他分担。
顾知行全程低头吃饭，什么都听见了、又什么都没听见。饭后不到十五分钟，他便脚步匆匆地离开。
他前脚刚迈出大门，陈心蕙后脚便道：“他没被看上？不应该啊他那张脸……”
“躲在一边坐了一晚上。”顾之杭说，是有极少数人对顾知行产生过一点兴趣，可顾知行从来不正眼看人，不是微微低头就是把头侧向一旁，冷淡至极，弄得顾之杭连连帮他圆场。
“我就说他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顾之柠耻笑道，“指望他？养条狗还会摇尾巴呢。”
顾之杭“咳咳”两声，暗示顾之柠适可而止。
顾之杭和言皓川约在周二。
两人交谈了一个下午，顾之杭诚意十足，言皓川四两拨千斤，拿言振东和云泽风出来当挡箭牌，说要父亲支持才能推进项目，又说云泽风才是项目主导人，得征询他的意见，有意吊顾之杭胃口。
就顾家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急需找到靠谱的合作伙伴，才能保证不会从上一个坑跳到下一个坑。否则，一旦出现资金缺口，容易露出短板，被人趁虚而入。
顾之杭把准备好的话都说了，也提到了顾之柠。言皓川并未展现出太大兴趣，让顾之杭感觉，他们想跟言家走联姻的路，怕是行不通。
言皓川最后承诺，等他和言振东、云泽风商量后，再与顾之杭联系。
晚上回家，言皓川在饭桌上提起此事。
“你也够坏的，每次都把爸爸和小风拉出来。”程静媛说，言皓川现在能独当一面，偏要有意无意把父亲和好朋友挂在嘴边，混淆视听，“还有，你真的不想这么快结婚？不打算跟顾小姐深入交流一下？”
“想啊。不打算。”自从当年与初恋女友分手后，言皓川一直醉心事业，无暇恋爱。不仅他单身，连带云泽风也是光棍。
“喜欢什么类型的？要不要妈妈帮你物色？”程静媛关心道，她偶尔和其他太太们喝茶聚会，大家提到儿女的婚姻大事，自然而然想为孩子们考虑。
“喜欢……”言皓川再次想到顾知行，不过是惊鸿一瞥，却让他念念不忘，“算了，你们不会同意的。”
“你这说话说一半，不同意什么？”程静媛说，她曾希望言皓川能在三十岁前结婚，奈何儿子这几年没有遇到心仪的对象，她也不再勉强。
“男的。”言皓川轻声道，“没什么，吃饭。”
“男人？”言振东停下手中筷子，皱眉道，言皓川仅谈过一个女朋友，怎么会突然喜欢男人？“你先说清楚。”
“爸爸，我知道，就是打扮得很像女孩子的男孩子，温柔漂亮。”还在上初中的言皓州抢着说，“他肯定很受欢迎。”
“小屁孩，你懂什么？”言皓川往言皓州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别乱说。”
“就是很有气质一男的，什么打扮得像女孩子？”言皓川说。顾知行，冰冷而神秘、高洁又端庄。
言慎沉声问：“是谁？”
同性婚姻已合法十多年，却始终不被社会大众所接受。
尤其像言家这种大户人家，尽管不会立刻反对，实际难免先入为主，对所被提到的另一方有点不好的印象。
言皓川见气氛瞬间冷下来，心觉不妙，可话已说开，只得硬着头皮道：“顾之柠的弟弟，顾知行。”
“顾知行？”程静媛想了想，顾家好像是有个从外头领回来的儿子，她听旁人说过，没有亲眼见过，“私生子？”
“不是私生子。”言皓川无奈，把那日陈芳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他长得跟顾之杭顾之柠很像，而且比他们更好看。”
“你还是看脸！”言皓州反驳说，“人家朝你抛媚眼？暗示你跟他交朋友？”
“给我一个理由。”言振东没有一棍子打死儿子的念头，想先了解原因。
言皓川说：“想谈一个有挑战性的恋爱。”
若顾知行真如陈芳所说那般，那他被顾知行拒绝的可能性很大，这或许是他接近顾知行的最好机会。
顾之杭和顾之柠作为顾家年轻一代的翘楚，长期出现在各种各样的酒会宴席上。顾知行没比他俩小多少，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他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尚不好说，顾知行会不会娶别的千金更不好说。
“你这恐怕要强人所难。”言慎多少对言皓川有些失望，一贯懂事的孙子，这次有些冲动了，“他若在顾家毫无话语权，那便是顾鸿铭为了替他大哥收拾烂摊子，不得不同意你提出的条件，自然逼迫顾知行同意。顾家偏向让顾之柠与你亲近，你却不按常理出牌，你让顾家怎么想？”
“是顾家想求我，不是我非要那块地。”言皓川说，主动权在他手里，即便这次失败，他也会再想办法接触顾知行，“再说了，感情可以培养。”
“我不觉得顾知行能和你培养出感情。”言振东泼冷水道，分明是强取，“纵使他万分不愿，你一提出，顾家定想方设法让他答应。他能对你有什么好印象？这样的恋爱、这样的婚姻又有何意义？”
“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言皓州撇嘴道，居然把恋爱当成交易，用生意去衡量。
以前不是说，谈恋爱就要一心一意，认真对待吗？结婚更要慎之又慎，跟另一半白头偕老。
“如果你们都不同意，就算了。”言皓川不打算继续抗争，他知道这种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即使他不跟顾知行结婚，顾知行照样会被安排娶别家千金，还不如干脆从了他，他会好好对顾知行的。
“你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想好了？”程静媛严肃发问，“假如你是心血来潮想玩玩，我们绝对不同意。光见一面就喜欢上了？你以前见过的俊男美女多了去了，我们从来没听你主动提起谁。州州，哥哥有跟你说过吗？”
言皓州摇头：“没有，我以为他想找Mikki姐姐那样的，只是找不到而已。”
当初言皓川跟苗绮琦门当户对，两人感情稳定，言皓川还把苗绮琦带回家给家里人认识，大家一度以为他们能成。
“Mikki已经有男朋友了，都是过去式了。”言皓川耸肩道，他和苗绮琦和平分开，逢年过节互相问候，平时联系较少，“我不会再跟顾之杭提这件事，可以了吗？”
“他会再找你的。”言振东说，“他们很急。顾鸿铭跟我谈，顾之杭跟你谈，还把顾之柠搬出来，想来你是他们的最优选择。”
“看情况，应该用不了多久。”言皓川已有盘算，先把顾知行弄到手，再想办法打动他。
“你自己谈？”程静媛问，要她和顾家人谈言皓川和顾之柠的婚事，还说得过去，要是顾知行……她没这个经验，不知从何谈起。
言皓川说：“只要你们不反对，我会找顾鸿铭谈。”
“小秋，你要知道，你爸爸是言家长子、你又是长孙，我希望你考虑考虑传宗接代这件事。”言慎不忍苛责孙子，毕竟他们不是非要逼迫孩子接受长辈观点的人。可这同性婚姻，一时着实让人无法适应，何况是他们一向寄予厚望的言皓川，“一旦你选择了顾知行，那你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言皓川心知肚明，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始终惦记言家香火传承。
如若为了要孩子，以言家现在的条件，稍微一放风，愿意结亲的人必然踏破他家门槛，至于小孩……结婚后想要几个要几个，根本不成问题。
可是意义何在？且不说他和女方能不能产生感情。生孩子这种事，本身就是女方付出得更多，身体上、精神上会更辛苦，难道不需要顾及女方感受吗？孩子生出来后，要抚养教育、要陪伴成长……这些都要父母双方共同配合，培育下一代，得付出大量时间、金钱、精力和责任。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笑吵闹，甚至敷衍了事。
言皓川放下手中筷子，认真思索一番：“道理我都懂。生孩子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必须和未来的妻子有稳定的感情基础，才会考虑要孩子。就算我没有遇到顾知行，找不到心仪的女生，我也不会结婚要小孩的。”
“再说，叔叔姑姑们、弟弟妹妹们都是言家的子孙，他们当中总会有人结婚生小孩，都是言家的新一代。我不过是比弟弟妹妹们早出生一些，如果皓州先出生，你们肯定也希望他传宗接代。”
“我想找一个我感兴趣的对象，作为发展感情的目标。哪怕他目前不喜欢我，我也想尝试。”
“你没有跟顾小姐相处过，怎么知道成不了？”程静媛问，苗绮琦温婉可人、秀外慧中，顾之柠则是千娇百媚、落落大方，“因为陈总的话？”
“有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能不能成，何必再浪费时间？”言皓川说，顾之柠美则美矣，却让他感到有些刻意。
或许是他先入为主了。
程静媛又问：“那是你身边有同性恋？影响你的性取向？”
言皓川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如今骤然说自己对一个男人感兴趣，让程静媛难以接受。她宁愿相信言皓川是被他人影响，而非自身原因。
言皓川连连否认：“都不是。你们当我对他一见钟情好了。”
言慎看向言振东：“振东，你见过这位顾家三公子吗？”
“没印象。顾家这一代，顾之杭、顾之柠和顾之林出来应酬得比较频繁。”言振东说，那晚在君悦，他未察觉出哪位年轻男子特别有气质，“不知道皓川在哪个地方看到的。”
“小秋，如果顾家再找你谈，你可以提一提，看他们意见如何。确定基本能成的话，把顾知行带到家里来。”言慎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让言皓川仅见一面就记挂上了？真是前所未闻，“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但你不能私下强迫顾知行。”
至于顾家会不会强迫顾知行，这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知道了。”言皓川应道。
“到时候把协议让我和爷爷看看，别贸然答应。”言振东叮嘱。
言皓川：“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