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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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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顾鸿铭和顾之杭拟订了一份协议，计划由后者再度拜访言皓川。
言皓川表示，他希望顾之杭能与顾鸿铭一同前来。顾鸿铭犹豫再三，决定赴约。
顾鸿铭想用商业联姻促成两家合作，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对言皓川好处颇多。
言皓川和云泽风仔细看了协议，对合作部分均无太大异议，有些细节需要补充完善；对联姻部分，言皓川提出不同意见。
言皓川问顾之杭：“顾总，顾家只有顾小姐已到适婚年龄吗？”
“是，之柠比言总你小一岁。还有个妹妹之棠在上小学。”顾之杭彬彬有礼道。
言皓川又问：“你伯父和叔叔家呢？”
顾之杭不明所以：“大伯家的之檬有男朋友了，叔叔家没有女孩子。”
“我记得协议上写的是‘顾家适龄后辈，愿与言家联姻’，没有规定后辈性别，对吗？”言皓川开始咬文嚼字。一般这种写法，大家都默认顾家意欲让顾之柠嫁给言皓川，但他们忽略了现在同性也能结婚。
“是。”顾之杭越发听不懂，莫非言皓川有特殊癖好，想让顾之棠当童养媳？或者横刀夺爱，改娶顾之檬？“言总不妨有话直说，大家一起商量。”
言皓川单刀直入：“你弟弟顾知行，谈恋爱了吗？”
顾之杭迟疑：“这……”
不是联姻吗？跟顾知行有什么关系？难道言皓川自己不想结婚，想让家中妹妹代替他与顾家结亲？
“没……没呢。”顾之杭支支吾吾。能不能不谈顾知行，大白天见鬼了。
“他有没有心上人？”言皓川愈加直白，丝毫没留意顾鸿铭的脸色逐渐阴沉。
“呃……”顾之杭平日从不关心这个二弟，哪知道他有没有心上人，“应该没有。”
“我愿与顾家交好，也愿与顾家联姻。不过，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是顾知行。”言皓川最终明确。不管顾知行愿不愿意，顾家断不会顺从他的心意，婚姻大事轮不到他自己做主。
顾之杭霎时无话可说：“……”
他们费尽心思为顾之柠打算，到头来竟被顾知行横插一脚。这言皓川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
云泽风端起紫砂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祁门红茶，对言皓川这种脑子抽风的举动深感无语，表面却得装作若无其事。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云泽风真想往他脸上泼冷水、嘴里塞茶渣，用茶杯在他脑门好好叩三下。
绕了一大圈，原来看上顾知行，顾鸿铭心想，这年轻人的口味就是独特。他来不及计较言皓川是怎么知道、或认识顾知行的，他得为女儿继续争取：“言总，之柠是商科出身，又有管理公司的经验。若你们结婚了，她会为你排忧解难，助你事业更上一层楼。知行他……”
他就是个病秧子、扫把星、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他怎么了？”言皓川佯装不解，“不是商科出身？没有管理经验？我不介意。”
顾鸿铭昧着良心道：“他……他身子骨不太好，常年在家静养。”
言皓川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养得起。”
顾鸿铭拼命想借口：“他比较内向，不太与人亲近。”
言皓川笑意更深：“没关系，我喜欢安静点的。”
顾鸿铭黔驴技穷：“他画油画，家里长期充斥颜料味，可能你会不习惯。”
“不碍事，我可以请阿姨上门搞卫生。”言皓川说，这些完全不是问题，顾鸿铭的说法过于低劣。
云泽风听着言皓川和顾鸿铭一问一答，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暗骂：言皓川你小子脑子进水了吧？说好的没兴趣呢？真要搞同性婚姻？就一眼！就一眼！这都能惦记上？
顾鸿铭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谎称顾知行得了绝症吧？
顾之杭忍不住问：“言总，我能冒味问句，你是怎么认识知行的？”
言皓川不慌不忙道：“君悦。”
操！他妈的！
顾知行在君悦没跟陌生人说过几句话，这是怎么看上的？顾之杭心道，他留意了好几次，顾知行整晚独自坐在沙发上，哪来的机会接触言皓川？巧合到在上厕所时遇见？
顾鸿铭闻言一惊，很快稳住心神：“言总，依你所言，你与知行仅有一面之缘，为何要选他当联婚对象呢？”
且不说同性婚姻法已颁布十多年，即使没有同性婚姻法，为了促成合作，别说言皓川想要顾知行，就算一并看上顾之柠，顾鸿铭也会咬牙答应。
“为何不能？”言皓川装作不在意地反问，“是顾总您有难处吗？”
若顾知行真如传闻所说是私生子，跟他结婚会影响言家风评，言皓川自然谨慎考虑。
眼下看来并非如此。顾家最重血脉正统，假如顾知行不是陈心蕙所出，顾鸿铭怎不一早把话挑明，至于在这遮遮掩掩，一副舍不得顾知行的样子，献女儿倒是献得快。
“横竖姓顾”，顾鸿铭想起那日顾之柠挤兑顾知行的话，万万没想到言皓川不按常理出牌，竟然选择一个他们毫不在意的人。
不是顾鸿铭不舍得给，而是顾知行没有利用价值。
如果言皓川选了顾之柠，顾之柠便有机会参与到言家的生意中，静候时机分一杯羹；顾知行，胳膊肘往外拐的废柴，工厂养的看门狗都比他忠诚百倍。
要不是有高人千叮咛万嘱咐，让顾家好好养着他，顾鸿铭才懒得把他从外头领回来，还让他出门刷存在感。
顾鸿铭和顾之杭两父子沉默了十来分钟，言皓川没有催促，倒是云泽风有点坐不住。
他觉得好兄弟是故意的，越难得到的越想得到。顾家越不想放人，言皓川就耗费多一点时间，等顾家主动松口。
结婚了又如何？云泽风心想，好兄弟你这手段不光彩啊，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再说，顾之柠挺明艳动人的，怎么反而看不上呢？
“不如二位先回去跟家人商量，再作打算？”云泽风善意解围，“我们互相交换了意见，相信很快能有新进展。”
“云总说得对。”顾之杭顺台阶而下，本来美事一桩，眼下弄得不伦不类，“爸，我们回家讨论后，再答复言总，您看如何？”
“那就改日再谈。”顾鸿铭起身，把手伸向言皓川：“叨扰了。”
这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多待，顾知行出息了，居然被男人看上。
言皓川躬身伸手回握顾鸿铭：“麻烦顾总了。”
顾家父子走后，云泽风松了松领带，瘫在沙发上：“大哥，你搞什么飞机？突发奇想跟顾知行结婚？你受什么刺激了？快告诉我你是开玩笑，故意给顾家使绊子的。”
“我没有开玩笑。”言皓川看向云泽风，神情比方才还认真：“我想试试。”
“你试个屁啊，拿婚姻当测试吗？顾家大概率逼顾知行同意，等你和顾知行结婚了，他会怎么想你？你们能有好结果吗？”云泽风以为言皓川那晚不过随口说说，过后没有和他再提此事，谁知刚才突然来这出，“强扭的瓜不甜，你图什么呢？真喜欢这种类型的，再找呗，你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
言皓川气定神闲：“我问你，咱俩认识多年，跟这么多人打过交道，你见过这种类型的吗？”
“就……”云泽风一时语塞，他快速回想，似乎真没见过，“懂了，你图刺激。”
“是很刺激。”言皓川在想，顾知行会不会当面拒绝他，以什么方式拒绝他。
“你有病吧！”云泽风骂道，他感觉血压直飚、呼吸急促，想扇言皓川一巴掌让他清醒点。
“有什么问题吗？女儿变儿子，关起门都姓顾。”言皓川的要求很简单，顾知行不是私生子就行。
“可他是个男人！你不怕外人对你评头论足，说些难听的话吗？”云泽风为好友担忧，毕竟人言可畏。
若此事能成，言皓川和顾知行将是宁城第一对商业联姻的夫夫。商界里有的人男女通吃，但仅限于私下玩玩，不会摆上台面。在大多数人眼里，讨好女人的男人，是吃软饭；讨好男人的男人，就是下贱。
“以前外头的人也没少对言家指手画脚。”言皓川说。言家祖上发家不是很光彩，经过几十年努力才洗白干净，随着言家的强大，指指点点的人逐渐变少，但依然有少数家族看不上他们。
那又如何？言家已经在宁城有了一方立足之地，前路光明。
“我家人不反对。”言皓川倒是平静，“我跟他们商量过了。这件事对顾知行不公平，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他的。既然我决定选择他，就要为我的决定负责，最重要的是一心一意对他。”
“唉……”云泽风无奈长叹。
当年言皓川跟苗绮琦谈恋爱时，很专一，即便学业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苗绮琦，会注意到她偶尔的小情绪、每逢节日准备不同的礼物……
云泽风一度以为言皓川和苗绮琦大学毕业后就谈婚论嫁，可最后，苗绮琦提出分手。
言皓川失落了一阵子，很快投入到工作中。这些年，他不是没见过与苗绮琦风格相似的女孩子，却始终没有开启下一段恋情。
这次遇见顾知行，令言皓川怦然心动。
“你要做好他永远都不接受你的心理准备。”云泽风说，稍微换位思考，就知道这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日后补偿有什么用？这桩婚事本因利益而起，谈利益就少不了利用和算计，“我劝你还是三思，大不了问顾之杭拿顾知行的联系方式，先交个朋友。”
“那不联姻了？不合作了？”言皓川笑好友想得简单，“这是考卷上的必答题，不是附加题。”
“造孽啊……”云泽风差点忘记，顾家提供那块高价地的前提，是言顾两家结亲，“我弃疗，你自便。”
“至于吗？”
“尊重、尊重……”云泽风反复强调，控制自己不说不该说的话，“你这考卷难度系数超出我的作答范围，兄弟你自求多福。”
“要是我真跟顾知行结婚，你会怎么样？”言皓川试探性问：“还是好哥俩吗？”
云泽风没好气道：“不然呢？把你送去做变性手术吗？”他不能理解言皓川这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行为，有这功夫，干点容易的事不好？
言皓川：“……”那他和顾知行真成夫妻了。
“等答复吧，没准过两天顾知行找上门来，骂你一通揍你一顿，狠狠拒绝你让你死心！”云泽风说，顾知行好歹是个成年人，怎么着也得先尝试拒绝不是？
言皓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拒绝我，我就屡败屡战，直到他点头为止。”
云泽风句句戳心：“你会再战再败到顾知行有对象。”
言皓川对好友的当头棒喝感到痛心：“你不能说点好听的，提前祝福我？”
“给你多打预防针，别等以后肠子都悔青了找我哭诉。”云泽风很有预感，以后他得给言皓川当军师，免费的那种。
“我谢谢你！”言皓川咬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