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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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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行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接过那两套西装,转身回试衣间。
藏蓝色西装一上身,顿显顾知行高贵优雅,沉稳而不沉闷;纯白色更为惊艳,衬得他高雅圣洁,与众不同。
言皓川和言皓州双双看直了眼。
言皓州惊叹:“太好看了……”
顾知行反应平平,想赶快将衣服换下来,却被言皓川一把握住手腕:“婚礼那日穿这套,好吗?”
顾知行不同意:“我穿黑的。”
言皓川固执道:“白的。”
顾知行耐着性子重复:“黑的。”
言皓川有点急,语气重了些:“白的。”
“言皓川你不要欺人太甚!”顾知行恼怒地甩开言皓川的手:“凭什么你要我穿白的我就要穿白的?凭什么你们说什么我都要听你们的?”
给脸不要脸。
顾知行没把最后一句骂出来,他知道他穿纯白最好看、藏蓝次之。他偏不,所有人都想他顺着他们的心意来做事,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分明是个任人摆布的工具。
“对不起,我觉得你穿这套会更好看,毕竟婚礼只有一次……”言皓川生怕顾知行再跑掉,加之他态度欠佳在先,连忙低声道歉,“我想给你最好的。”
顾知行冷硬回道:“不必,我无福消受。”
“我知道你对这桩婚事不满、对我不满。但我喜欢你,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结婚,无论你的态度如何,我都会将这次婚礼视作我此生唯一的婚礼,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你能不能稍微配合配合?”言皓川自认已很低声下气,毕竟从小到大,他没有求过谁,哪怕顾知行讨厌他,他也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算我求你。”
这番做小伏低的模样倒有几分真诚,奈何顾知行看惯了顾家那群人的高超演技,相比之下,言皓川的演技难免稍显拙劣。
店员们早在言皓川抓住顾知行的手腕时,很有眼力见地选择回避。根据规定,客户没有需要,他们不会上前打扰。
顾知行放弃抗争,选择妥协,他进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找到店员:“你好,麻烦帮我量尺码。”
店员拿出软尺,为顾知行量肩宽、胸围、腰围等尺寸,一一记录,最后让顾知行确认。
确认无误后,顾知行对言皓川说:“你慢慢选,有事你直接决定,必须我到场的再找我。”实在是烦透了。
言皓川没有阻拦,轻声叹了口气,继续挑选西装。
他选了一套纯黑色西装,言皓州选了一套浅灰色的。
顾知行走得匆忙,他那套西装只定了尺码,其他细节尚未确定。
因此,店员询问言皓川:“先生,请问方才那位先生对试穿的那套纯白色西装还有其他要求吗?”
言皓川问:“定制款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优化?”
店员说:“是的,可根据您的需求进行调整。”
言皓川说:“要修身款,那套他穿着有点松。”
“好的。”店员应道。
还好言皓川提前一晚做好准备,就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情形,顾知行不愿花更多时间配合,他便尽可能地揣摩顾知行的心意,再加上自己的想法,最大程度把事情办好。
确定好婚服,言皓川和言皓州去挑选鞋子,他打给顾知行,询问鞋码。
顾知行说:“42码。”然后立刻挂掉电话。
言皓川想开了,这场婚礼全由他一人操办,随心所欲,无人干涉。
但愿顾知行不会在婚礼当日逃婚。
言皓州拍拍他哥的肩膀:“哥,习惯就好,你到时候搬去跟知行哥哥住,说不定比现在更糟糕。”
“我知道。”言皓川说,想让顾知行对他产生感情,那是持久战,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目前并不算难过。
顾知行短暂地烦躁了会儿,很快恢复平静。
既然言皓川这么喜欢在他面前献殷勤、表尊重,让言皓川自导自演好了,反正他没吃亏。
然而,言皓川仿佛尿频尿急尿不尽,忙完这样折腾那样,弄得顾知行每次都得憋着忍着一口怒气、两口怨气、三口闷气回应他。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很快到了两人领结婚证的日子。
由于结婚登记要提前在网上预约,顾知行不得不提前将个人信息发给言皓川,言皓川是头天晚上问的,他拖到第二天晚上才给。
领证前一晚,言皓川特意给顾知行发微信:能麻烦明天不要穿黑色衬衫吗?穿浅色可以吗?
言皓川跟顾知行接触了几次,发现尽管是夏天,顾知行仍习惯穿黑色长袖衬衫和长裤,看起来热得很,如果不专门提醒,顾知行很可能穿着一身黑去拍照。
顾知行翻着白眼打字:哦。
言皓川约了九点在民政局门口等,顾知行临近十点才出现。
言皓川按下心中不满,和顾知行走进婚姻登记处大厅。
他们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填写《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填完后,工作人员让两人出示身份证和户口簿,确认是本人无误,言皓川拿出身份证和户口簿,却见顾知行无动于衷。
言皓川着急问:“你的证件是不是落在车里了?快去取吧。”
顾知行漠然道:“我没有。”
“?”言皓川不解,说了今日领证,怎么连证件都不带,太过分了,“出门太急,忘记了?”
顾知行强调:“我没有。”
言皓川问工作人员:“抱歉,我们先不办了。我们能不能下午再过来?要不要重新预约?”
工作人员说:“无需重新预约,下午可以直接过来,但我们会优先让预约了下午场的申请人办理。请确认证件齐全,以免多次跑动。”
言皓川说:“谢谢。”说完,他拉着顾知行出去。
“你故意的。”言皓川大好心情被破坏,忍不住指责顾知行:“你明知道今天领证,为什么不带证件?”
“我说了我没有。”顾知行加重语气,第三次重复,“这婚不是我想结,你要是着急,大可以换个能拿出证件的对象结。”
没有?
拿不出证件?
难道顾知行的证件不在他本人手里?
言皓川问:“放在哪里了?”
顾知行冷笑,并未回答。
言皓川思索了会儿,拨通一个电话:“陈柯,是我,言皓川。”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声道:“言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言皓川不容置喙道:“顾知行的身份证和户口簿你知不知道放在哪儿?我们今天领证,你现在找一找,送到区民政局门口,急用。”
陈柯公事公办地说:“言先生,我需要确认您和三少现在所处的环境,麻烦开视频。”
言皓川将语音通话切换为视频通话,拉顾知行入镜。
言皓川举着镜头问:“能看到吗?”
新阳区民政局六个红底金字清晰可见,顾知行面无表情地配合言皓川出镜,看到陈柯的那一瞬间,他偏过头,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陈柯抓紧时间录了一段视频,说:“收到,我这就去取。拿到后告诉你。”
言皓川挂了视频,问顾知行:“证件在顾家?”
顾知行反问:“不然呢?”
“你为什么昨天不回去拿?”言皓川不明白,尽管顾知行的证件不在手中,但去顾家拿一拿不是难事,为何非要到最后关头才肯说实话?还得让一个助理去取?
“你的问题真幼稚。”顾知行懒得跟言皓川解释,“你慢慢等,我先走了。”
“下午三点,不要迟到。”言皓川没办法,上午肯定来不及了,只能下午重新排队,“晚上回我家吃饭,我家里人想见见你。”
“知道了。”顾知行巴不得陈心蕙不给身份证和户口簿,让陈柯去顾家扑空,或者把顾之柠推出来,让她去结这个不伦不类的婚。
言皓川原计划上午领证,中午带顾知行回家,眼下唯有作罢。
他在附近的餐厅吃了午饭,又到书店打发时间,翻看关于婚姻方面的书籍。
顾知行本就抗拒言皓川,等真的领证同居,矛盾只会越来越多。顾知行的表现,不能单纯用“生不生气”形容,而是“我先表达拒绝,拒绝无果再妥协”,抗拒式妥协,让言皓川完全猜不透他下一步的行动,毫无规律可言。
顾知行有意膈应言皓川,言皓川让他不痛快,他就让言皓川讨不到好处。而且,他看出言皓川不像顾家的人那样净会恶心人,正好借此机会跟言皓川玩玩。
不过是苦中作乐,他有的是时间。
言皓川总有彻底厌倦他的那一日。
另一边,陈柯向陈心蕙说明情况,陈心蕙让他到明御雅墅取证件,顺便吃饭。
陈柯是陈心蕙的侄子,比顾知行大了一轮还多,按理说,顾知行得叫他一声“表哥”。
陈柯表面上是顾知行的保镖兼助理,实际是顾鸿铭和陈心蕙派去监视顾知行的,从顾知行回到顾家的那一日,他大部分时候的一举一动,都被陈柯收于眼底。
“怎么这么突然?”饭桌上,陈心蕙问陈柯:“他最近如何?”
陈柯汇报工作一般答道:“除了跟言皓川见了几次面,其他时间很少出门,出门也只在小区附近闲逛,和往常一样。”
陈心蕙吩咐道:“盯着他们,办完事马上把身份证和户口簿拿回来。”
顾之柠问:“言皓川还没去过韵朗星誉?”
陈柯说:“没有。”
顾之柠说:“妈,你说他们结婚了,顾知行会趁机搬走吗?”
陈心蕙也想到这个问题,顾知行表面顺从,皆因他们拿捏住他的弱点,令他不得不低头。假如顾知行跟言皓川统一战线,他们反而变得被动。
陈心蕙下达指令:“陈柯,看好顾知行,如果言皓川非要他搬走,立即告诉我。”
陈柯点头:“是。”
顾之柠阴阳怪气地提醒:“表哥,你可不能让顾知行脱离我们的视线,他早就想造反了。”
“目前顾知行对言皓川的态度一般,应该不会对他言听计从。”陈柯经常留意顾知行的一举一动,顾知行仍是老样子,暂未有反常行为。
“我看言皓川未必。”顾之柠说,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准,“铁了心要顾知行,谁知道会不会为了讨他欢心,领完证反过来跟我们作对?”
陈心蕙心中有数:“放心,顾知行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除非言皓川是华佗在世。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怕是连灰也不剩了,上哪儿找去?”
“万一顾知行也死了呢?”顾之柠丝毫不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倒是可以跟他们在地下团聚。”
陈心蕙脸色阴沉,死死握住筷子:“陈柯,看好顾知行,别让他死了。”
陈柯应道:“是。”
顾之柠又涌出坏主意:“妈,不如想想办法,让言皓川讨厌顾知行,结了婚也得离。”
“有难度。”陈柯却是摇头,“那日他们去订婚戒婚服,顾知行给言皓川甩脸色,言皓川没有生气。我们最好弄清楚言皓川讨厌什么,才好行事。”
“呵,顾知行甩脸色?”顾之柠不屑,顾知行敢发脾气?“他要是敢坏事,你告诉我,我有的是方法整治他。”
陈柯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下午就要领证了。”
陈心蕙说:“让他们领,言皓川愿意一头扎进去,由得他慢慢折腾,三分钟热度罢了。就顾知行那样的,能处得下来才怪。”
言皓川和顾知行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当务之急是让顾家渡过难关,言皓川提出的要求,他们要答应。
陈柯说:“是,我明白了。”
顾之柠想敲打敲打顾知行,免得他得意忘形:“表哥,待会儿你把证件给言皓川的时候,去照相馆打印几张照片,让我晚上祝贺一下我的好弟弟,新婚快乐。”
陈柯了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