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 6 章 ...
-
机房一片混乱。十几块监控屏上跳动着红色警告，技术人员疯狂敲击键盘试图阻止数据外泄。曲雨渡挤到主控台前，快速浏览入侵轨迹。
"是内部权限被滥用。"技术总监满头大汗，"有人用您的管理员账号登录，下载了全部设计图纸和算法核心。"
曲雨渡的胃部沉了下去。他的账号密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包括...
他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的助理小杨，后者正不安地摆弄手机。
"封锁所有外部传输通道！启动数据自毁协议！"曲雨渡下令，同时悄悄给安保主管发了条消息。
于君秋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需要君临的技术支持吗？"
"不用。"曲雨渡紧盯着屏幕，"这是内部问题。"
三小时后，危机暂时控制住了。约15%的核心数据被泄露，但最关键的算法部分保住了。曲雨渡精疲力竭地回到办公室，发现小杨正被安保人员控制着。
"为什么？"曲雨渡直接问道，声音因疲惫而嘶哑。
小杨泪流满面："程总说...说只要拿到数据，就帮我弟弟还清赌债。曲总，我真的对不起..."
曲雨渡摆摆手示意带他出去。商业间谍在业内不算稀奇，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还是让他胸口发闷。更糟的是，明天的招标会必须照常进行——否则市场会认为曲氏科技已无力控制危机。
"喝点水。"
一杯温水递到面前。曲雨渡抬头，惊讶地发现于君秋还在。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霓虹灯透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谢谢。"曲雨渡接过水杯，手指因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
于君秋皱眉，伸手触碰他的额头："你在发烧。"
曲雨渡这才意识到自己视线模糊、浑身发冷。连续36小时不眠不休加上危机压力，身体终于发出了抗议。
"我没事。"他试图站起来，却一阵眩晕向前栽去。
于君秋稳稳接住他，温暖的怀抱让曲雨渡有一瞬间的恍惚。记忆中这是于君秋第一次主动抱他，不是为了表演给外人看，也不是出于情欲。
"别碰我..."他虚弱地抗议，却无力挣脱。
"闭嘴。"于君秋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电梯，"你需要休息。"
被放进迈巴赫副驾驶时，曲雨渡已经半昏迷状态。他模糊感觉到于君秋替他系安全带的手指擦过锁骨，听到焦急的电话声："宋梓，二十分钟后到我家，带上退烧针剂..."
再次清醒时，曲雨渡躺在陌生的king size床上。房间装修简约冷峻，明显是于君秋的风格。床头柜上放着水杯、药片和...他的焦虑症药物？
"醒了？"
于君秋从浴室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只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结实的腹肌滑入毛巾边缘，曲雨渡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这是哪里？"
"我家。"于君秋拿起药瓶，"确切地说，是我们的婚房。虽然你从没来过。"
曲雨渡这才想起来，结婚后他一直住在自己婚前买的公寓，而于君秋的这处豪宅他只在房产证上见过照片。
宋梓推门而入，看到曲雨渡醒了明显松了口气："39.2度高烧，加上过度疲劳和焦虑发作。曲先生，您是在自杀吗？"
曲雨渡沉默地接过退烧药吞下。宋梓给他量了血压，又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睡吧。"医生临走前说，"于总已经重新安排了您明天的演示时间。"
曲雨渡猛地坐起来："不行！必须按原计划——"
"别担心。"于君秋按住他的肩膀，"只是推迟两小时，我亲自跟林部长解释过了。"
曲雨渡惊讶地看着他。于君秋什么时候联系的林部长？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镇静剂开始发挥作用，曲雨渡的眼皮变得沉重。朦胧中，他感觉有人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于君秋。
"为什么帮我..."他含糊地问。
沉默良久，他听到于君秋低沉的声音："因为我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这个谜一般的回答伴随着曲雨渡沉入梦乡。他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但这次，身后的于君秋拉住了他的手。
次日清晨，曲雨渡被手机闹铃惊醒。床边整齐地放着一套熨烫好的西装——不是他常穿的保守款式，而是于君秋偏爱的那种剪裁考究、能凸显腰线的设计。
更令他惊讶的是，床头柜上除了水和药片，还有一份标着"程微通讯记录"的文件。他随手翻开，里面是小杨与程微的全部通话记录和银行转账证明。最后一页是程微与某位政府官员的密会照片——正是负责智慧城市项目的评审委员之一。
"醒了？"
于君秋端着早餐托盘走进来，已经穿戴整齐，深蓝色西装衬托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他放下托盘，拿起那份文件。
"足够让程微退出竞标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当然，用不用随你。"
曲雨渡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这些证据绝不是一夜之间能收集到的，于君秋早就开始调查了？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
于君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递过一杯蜂蜜水："先吃药。宋梓说退烧后也要继续观察。"
曲雨渡顺从地吞下药片。当他抬头时，发现于君秋正凝视着他，目光中有种陌生的热度。
"你穿我选的西装很好看。"于君秋突然说，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锁骨线条，"等招标结束，我有话对你说。"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落在曲雨渡心上。他低头掩饰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于君秋笑了笑，那种罕见的、不帶讽刺的笑容："因为我需要你先看到，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招标会出乎意料地顺利。尽管数据泄露事件影响恶劣，但曲雨渡的危机处理方案打动了评审团。更关键的是，程微团队在最后时刻突然撤标——据说是因为"突发健康问题"。
庆功宴上，林部长举杯致词："曲总不仅技术过硬，人品更是难得。在得知竞争对手使用不当手段后，他选择私下提醒而非公开揭发，这种胸襟令人敬佩。"
曲雨渡惊讶地看向不远处的于君秋。后者正与几位投资人交谈，仿佛没注意到这边的对话。但曲雨渡知道，一定是于君秋将证据巧妙地传递给了林部长，既保住了程微的颜面，又确保了曲氏的胜利。
这种细腻的政治手段，完全不是于君秋以往雷厉风行的风格。
宴会进行到一半，曲雨渡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他悄悄退到露台上，从内袋摸出药瓶。还没打开，一只修长的手就覆上了他的。
"又发作了？"于君秋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声音低沉而关切。
曲雨渡试图挣脱，但于君秋的手纹丝不动。月光下，他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担忧——真实得让人心慌。
"放开..."他虚弱地抗议。
出乎意料，于君秋松开了手，却转而将他整个人拥入怀中。温暖的胸膛贴着曲雨渡的后背，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
"呼吸。"于君秋在他耳边轻声指导，"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这是宋梓教过的技巧，但从未有人陪他练习过。曲雨渡僵硬地跟随于君秋的引导，慢慢感到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
"好点了吗？"于君秋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曲雨渡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靠在这个曾经最惧怕的男人怀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这个认知让他眼眶发热。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他轻声问，"是因为程微的威胁？还是怕我病情影响公司股价？"
于君秋沉默了很久，久到曲雨渡以为他不会回答。夜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倒映。
"因为我发现，"于君秋最终开口，声音沙哑，"比起控制你，我更害怕失去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曲雨渡心底某个上了锁的盒子。他转身面对于君秋，在月光下看清了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脆弱——这个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竟显得如此不确定。
曲雨渡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宋梓。
"曲先生，"医生的声音异常严肃，"您的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我们必须立刻调整用药方案，您体内的药物浓度已经接近危险值..."
于君秋接过电话，问了几个专业问题后脸色变得凝重。挂断后，他握住曲雨渡冰凉的手："我们得马上去医院。"
曲雨渡摇头："明天还有——"
"没有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事。"于君秋斩钉截铁地说，眼神坚定而温柔，"这次听我的，好吗？"
鬼使神差地，曲雨渡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高烧未退，也许是因为月光太美，又或许...他只是太累了，累到终于愿意暂时放下盔甲，让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男人，成为他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