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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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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曲雨渡站在新公司开幕酒会的露台上，望着城市璀璨的夜景。深秋的晚风带着凉意，但他浑身温暖——于君秋的外套还披在他肩上，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和淡淡古龙水香。
"冷吗？"于君秋推开通往露台的玻璃门，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曲雨渡摇摇头，接过酒杯轻抿一口——果然是他喜欢的甜度。这三个月来，于君秋对他的了解细致入微，从咖啡加几块糖到惊恐发作时最喜欢的安抚方式。
"紧张？"于君秋站到他身边，肩膀轻轻相贴。
"有点。"曲雨渡承认，"第一次公开谈论自己的病情..."
今天是他们联合创立的新公司"安心科技"正式亮相的日子。与一般科技公司不同，安心专注于心理健康领域，首款产品就是基于曲雨渡亲身经历开发的焦虑症辅助管理系统。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稍后的演讲中，曲雨渡将首次公开自己作为焦虑症患者的身份，打破商业领袖必须"完美无缺"的刻板印象。
"后悔吗？"于君秋轻声问。
曲雨渡看向宴会厅内熙熙攘攘的宾客——商界精英、媒体记者、心理专家，还有不少通过早期测试版获益的患者。他们的眼神充满期待而非评判。
"不后悔。"他微笑，"这比躲在药瓶后面假装坚强好多了。"
于君秋的手指悄悄缠上他的，在阴影中十指相扣。自从曲雨渡出院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控制与反抗，而是一种平等的伙伴关系。于君秋学会了尊重界限，曲雨渡则逐渐放下心防。
"时间到了。"于君秋捏了捏他的手，"准备好了吗，合伙人？"
曲雨渡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这套深蓝色西装是于君秋为他挑选的，剪裁精良但不张扬，后背处有若隐若现的暗纹——不是商标，而是一句盲文绣成的"你足够好"。
聚光灯下，曲雨渡站到话筒前，看着台下数百张面孔。他的视线扫过于君秋——那人站在第一排，目光坚定地回望着他，嘴角挂着鼓励的微笑。
"各位晚上好。"曲雨渡开口，声音比预想的稳定，"在介绍我们的产品前，我想分享一个故事..."
他讲述了自己初次惊恐发作的经历，讲述了对病耻感的挣扎，也讲述了那些躲在卫生间偷偷服药的日子。台下鸦雀无声，不少人眼中闪烁着理解的泪光。
"心理健康问题不是弱点，而是人类体验的一部分。"曲雨渡的声音越来越有力，"今天，我站在这里，不再为自己的焦虑症感到羞耻。相反，正是这段经历启发我创造了能够帮助他人的技术..."
演讲结束时，全场起立鼓掌。曲雨渡的目光穿过人群，与于君秋骄傲的眼神相遇。那人用口型无声地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在他们两年的婚姻中从未被说出口。
酒会持续到深夜。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于君秋拉着曲雨渡的手走向停车场。夜风微凉，星空明朗。
"带你去个地方。"于君秋神秘地笑着，为曲雨渡拉开迈巴赫的车门。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低调的法式餐厅前。曲雨渡惊讶地认出了这个地方——两年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面，在双方家长的刻意安排下。
"记得吗？"于君秋轻声问，"你当时点了一份焦糖布丁，却因为紧张一口都没吃。"
曲雨渡耳根发热："你居然记得这种细节。"
餐厅已经打烊，但经理亲自为他们开门。整个空间只留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蜡烛和鲜花，与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布置一模一样。
"我有话要对你说。"于君秋引导他入座，然后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曲雨渡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两年前在这里，我们开始了基于利益的婚姻。"于君秋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崭新的白金对戒，"今晚，我想问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不是作为商业伙伴，不是作为家族联姻的棋子，只是作为彼此相爱的人。"
烛光在于君秋深邃的眼眸中跳动，那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爱意与脆弱。曲雨渡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正将自己的真心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准备好承受任何可能的拒绝。
"你知道我的病不会完全康复，对吧？"曲雨渡轻声问，"可能一辈子都需要药物和管理。"
"我知道。"于君秋坚定地说，"我爱的不只是你光鲜亮丽的部分，还有你的脆弱、你的恐惧、你深夜惊醒时的颤抖。全部的你。"
曲雨渡的视线模糊了。他伸出手，让于君秋为他戴上戒指。金属触感微凉，却像是一个温暖的承诺。
"轮到你了。"于君秋将另一枚戒指递给他。
曲雨渡接过戒指，小心地套在于君秋的无名指上。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两年婚姻中的所有伤痛都在烛光中融化，重新铸造成更坚韧的东西。
"回家吧。"于君秋轻声说，手指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家。这个词对曲雨渡有了全新的意义。不再是那个冰冷空旷的公寓，也不是于君秋那间奢华却缺乏人气的豪宅，而是他们上周刚一起挑选的那套带花园的小别墅——有曲雨渡喜欢的阳光房，也有于君秋坚持要的大厨房，最重要的是，每个角落都将充满两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回程的车里，于君秋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与曲雨渡十指相扣。车载电台播放着一首老歌，温柔的女声唱着关于第二次机会的歌词。
曲雨渡望着窗外流动的城市光影，突然想起那个在医院醒来的清晨，看到于君秋蜷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那一刻，他第一次允许自己想象：也许，仅仅是也许，他们之间可以有不一样的结局。
而现在，这个想象正逐渐变成现实。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