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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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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车黎明都辗转反侧，看着闵生的睡颜，忍不住把他脸上的头发揉乱又抚平。他究竟想要怎样的关系？难道只是这样子看着他睡觉吗？
车黎明的手停在殷红的唇上，闵生在睡梦中砸吧着嘴，车黎明半边手指不小心掉了进去，一阵滚烫又潮湿的感觉传来，像泡在刚刚烧热的酒里。
还记得他请朱婉玲来做客的那天晚上，他情动之下吻了闵生，那绝对不是酒精的作用。
他的思绪飘到了后天相亲的日子，汗涔涔地睡去。
到了相亲的日子，陶迎丝到家里接走了闵生。车黎明还是有点不放心，乔装打扮一番也跟了出去。
相亲的地点就在附近的一家中端餐馆，车黎明也常常带着闵生来这里打牙祭。
闵生今天穿的是车黎明给买的新西服，看着板板正正像个小大人，还真像一回事，只不过偶尔露出的傻笑还是暴露了他的天真憨厚的性格。车黎明在对面看着，脸上不自觉浮现起笑容，突然他的腿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是导盲杖。那女孩中等身材，戴着墨镜，脸颊略显苍白，穿着一件嫩绿色的呢子大衣，人长得小巧玲珑。
斜对面的陶迎丝站起来扶着女孩坐下，“小孟快坐下，”一边对着女孩的妈妈点头问好。
闵生拉拉陶迎丝的衣服，“阿姨，这是干什么？”
陶迎丝没理会闵生，接着说：“我们就谈正事吧。”
车黎明点了一杯茶小心抿着，拉低了帽沿，死死盯着闵生的脸。闵生的笑容一刻一刻映入他的视线，口罩中呼出的热气不一会儿就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就再揉眼睛，让自己看清楚。
汗水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像胶水一样黏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浑身不爽快，像是结了一层壳。闵生和那姑娘聊得还挺开心的。
闵生旁边的陶迎丝笑脸吟吟，对这个盲人姑娘很满意似的，“既然姑娘对我家闵生很满意，那我们就先订下来怎么样？反正以后的生活，靠两个人的努力，总会慢慢变好的嘛。姐，你觉得什么时候要孩子比较合适？”陶迎丝握着小孟的手，疼爱怜惜地看向她的肚子。
小孟的妈妈脸上的笑容有点难看，“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哪里快？要是小孟没意见，我这边绝对没问题的。”
车黎明“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茶水打翻了，顺着桌子往下滴，他的鞋袜全湿了。口腔中还含着滚烫的茶水，像火焰一般舔舐着他的伤口。他重新坐下，猛抽纸巾盖在茶水上，连茶杯都忘记扶起来。
“什么孩子？”闵生疑惑地问。
陶迎丝尴尬地对小孟笑笑，“这傻孩子……就是小宝宝，你们结婚之后就会有孩子。”
“结婚是什么？”闵生又问。
陶迎丝继续耐心地解释：“意思就是，以后小孟会是你的媳妇。”
闵生瞪大了眼睛。
车黎明已经快听不下去了，纠结着是粗暴地冲上去把那张桌子掀起来，还是像个懦夫一样离开，停止这种自虐般的行为。
“有媳妇了。”
车黎明正要呲牙咧嘴地冲上去的时候，闵生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
“哈哈哈哈！”小孟妈妈捧腹大笑起来，“你媳妇是谁啊？你知道媳妇是什么吗？”
陶迎丝的脸色慢慢变青，大叫着：“住嘴！”
闵生不管她，自顾自说起来，“媳妇就是我哥。但是我哥不想当我媳妇。那我做他媳妇也没事……”他说着说着红了脸。
陶迎丝像夜枭一样尖利地叫了起来，跳起来想捂住闵生的嘴，“住口！住口！”
闵生害羞地慢慢遮住了脸，谈起车黎明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以和媳妇亲，但是他老不好意思。媳妇就是喜欢的人，要一直在一起的人，对我最好的人。”
“小亮说……”
小孟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听着闵生解释，后面还有很多少儿不宜的词语。她和她妈妈面面相觑。
“谁教你的！是不是车黎明！”陶迎丝听了这些污言秽语，手指扭曲了一般在空气中乱抓乱挠，根本够不到闵生。
车黎明重新要的一杯茶又摔了，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下巴晃荡着砸在脚面上。他唯一反应过来的一句话就是——这绝对不是他教的！
“啊，小明哥，今天又来喝茶了呀，没带闵生过来吗？”老板从走廊那头走来，声音洪亮，把车黎明从懵懂中拉了回来。
老板认得车黎明，他和闵生也算是这家店的熟客了。
“哎呦，怎么打翻了啊！”老板笑着说，声音越来越大。
车黎明拉着口罩往上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要认出我……
老板走上前一把揭开他的棒球帽，“呦，还带着口罩，怕被认出来吗？”老板无情拆穿，脸上笑容依旧灿烂，“跟踪谁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车黎明一把扯下口罩摔到老板脸上，抬头撞上了闵生愣怔的脸。
他敢肯定，这是他看到闵生脸上表情最丰富的一天，像是放幻灯片一样，特别好玩。
“快吃啊，再不吃这一桌菜都冷掉了。”小孟妈妈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拉着自己的女儿坐下吃了两口。
刚刚面色如土、双目呆滞的陶迎丝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
“阿姨……”闵生一直看着远处的车黎明，才注意到陶迎丝的不正常。
陶迎丝看起来很疲惫，轻轻把闵生的手别开，摇晃着身体消失在了门口。
小孟母女看着直愣愣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两个人，大概也猜到了车黎明就是闵生说的那个对象，草草再吃了两口，也从他们的视线中走了出去。
车黎明看着闵生，一筹莫展，半天憋出来一句：“闵生，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
闵生的脸涨得像一个红辣椒，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只向窗外看去，“陶阿姨……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车黎明叫来老板，“先付钱吧。”他的脑袋还在飞速运转，“你没有做错什么。”
闵生急得结结巴巴了半天，双手不知道往哪个地方摆放，看着车黎明若无其事地付了钱，他才急忙跟了上去。
“哥！你刚刚什么时候到的！”闵生追上去拉住车黎明的肩膀。
车黎明站住脚静了静，揉着手腕上的淤青，像是被传染了结巴，“不是刚刚，你们什么时候到饭店的，我什么时候就到了。”
闵生听到这话像被触电一样愣在那里，眼底的情绪还在疯狂地涌动。
听到闵生的表白，车黎明并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惶恐。他害怕自己没办法，也没有精力处理这一层情感。他没有一丝恋爱的经验，长时间以来，闵生都是以他弟弟的身份在他的身边。
闵生是一个傻子，他不懂情感的区分。车黎明从来没教过他，也不知道闵生如何无师自通。
但是，谁叫他们两个的世界里面只有对方了。
其实闵生早就表达得清清楚楚，只是车黎明一直都在逃避，装作一个懂事的大人，自以为是地杞人忧天。可能他们早就心意互通，就是等一个人先跨出这一步。在这一层面，闵生已经表现得很勇敢了，车黎明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你全部都听见了吗？”闵生过了半晌缓缓开口。
车黎明扭过头轻笑了一声，“不然呢？你觉得你的声音很小吗？”
闵生的脸变得煞白，拼命往后面退，看那架势拔腿就要跑。车黎明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喂，你别跑啊。”
闵生一副大难临头的的样子，咯吱咯吱地转过头来，“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
闵生哭丧着脸，“小亮和我说，不能让你知道，知道了我要挨揍。”
车黎明面上眉峰微皱，忍住笑意，“原来是成亮教的你。你觉得，我会不会揍你。”
闵生看样子真被吓到了。小时候他稍稍强制一点，就被车黎明推了个底朝天。也许是车黎明对他变了，他才有胆子揣这种想法。但是他被拉住后领又没办法跑走，只能和车黎明大眼瞪小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