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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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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安静得有些过头了，全然把暴雪挡在窗外，分隔出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秦洋站在窗边外下看，乱飞在天上的，盖在地上的，全是雪，白茫茫的一片。偶尔能看见几个行人慢吞吞地艰难前行，但也很快就消失在视线范围里了。
江昱轩说雪很好看，秦洋自动回忆起上次江昱轩宁愿被冻死也不愿戴帽子的样子，有些好玩。
江昱轩像猫抓蝴蝶般这里瞧一瞧，那里看一眼，好像每片雪花都不一样，着急忙慌地，脖子是一点也不闲着，生怕漏掉什么。云江市经常下雪，江昱轩倒像是第一次看雪一样，很新奇的样子。
要是他来的话，估计现在在狂风中艰难行进的人就要再添两人了。等好不容易走进避风的大楼，江昱轩一定会冷得直打哆嗦，再装作无事发生般说一句“雪还是挺好看的。”
那个时候秦洋就会摘下略显笨重的手套，用有些冰冷的手指为他拂去落帽子上的积雪，那时候一定是要戴帽子的，秦洋想，不过帽子应该只能挡住头顶的雪花，风太大，帽子能粘在头上没有被吹走已经仁至义尽，江昱轩漂亮的脸可就不能幸免于难了，肯定被风吹得泛红，睫毛上融化的雪花会把他装扮得更加可怜。
不过没关系，秦洋会拿出纸巾帮他擦掉雪水，再隔着厚重的羽绒服搂着他去面馆吃一碗热汤面。
想到这里，秦洋盯着窗外的眼睛突然聚焦，好像有了点光亮，但又意识到江昱轩并不在孟徽，就突然索然无味了，转个身坐在沙发上，用房间里的座机打给客房送餐，要了一碗热汤面。
秦洋：来孟徽看雪吗？
过了几分钟
秦洋：{照片}
秦洋：请你吃热汤面
对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秦洋喝了一口热汤，有些寡淡了。
点开312幸福快乐一家人，秦洋往上翻着聊天记录，划过李瑞琦在群里发疯的消息手指突然定住，“十点。”
秦洋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江昱轩该吃午饭了，应该会看一眼消息，可是信息发出去半小时了，仍然一点信儿都没有，秦洋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关掉手机，闷着头三口两口把冷掉的面吃了。
难吃。
黑压压的，江昱轩面前有一群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好像很久没有洗过了，甚至破了几个洞，他们彼此之间好像都不认识，没有任何交流，只是盯着自己看，眼睛都不眨一下。男人们很高，把江昱轩逼在墙角，不对，没有墙，身后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江昱轩被施了咒般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面前一群人。他知道但凡眨一下眼睛，面前的男人就会把他扑进无尽深渊。可奈何眼睛生出一阵刺痛，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再度睁开时，他还是好好站在原地，只是那群男人往前逼近了两步，太近了，他的头发快要刺进自己的眼珠。
突然，江昱轩的头被面前男人按下去，透过男人衣服上的破洞，江昱轩恍惚间看到另一个男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江昱轩呼吸一滞。直到刺鼻的血腥味一股脑涌入鼻腔，江昱轩才堪堪反应过来，面前男人的腹部被刺穿了。
血液似乎顺着鼻腔涌入江昱轩的口腔，好像喝了一口的脏血，江昱轩有些反胃，黑暗里他看不见男人的表情。
无知带来的恐惧是最要命的，江昱轩此刻甚至在渴求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江昱轩好像挣扎过了，毕竟浑身骨头都疼得要命，但又好像没有，面前男人看他如同死物一般，好像在对待一具刚刚捡到的尸体。
男人表情空洞，像被人操控着的活人偶，无论江昱轩怎么喊叫，都无动于衷。
突然，头好像被人用棒球棍重重一击，除了头痛江昱轩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房间里，床上的被子突然抽动了几下，又归于平和。
江昱轩从梦中惊醒，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像梦里的男人般眼神空洞。
头部还是一阵阵抽痛，但频率显然是低了不少。嘴巴里的血腥味没有因为梦醒就消失，随着意识逐渐清醒，江昱轩的尖牙松开了几乎要被啃烂的嫩肉。
被子里的一团往床边挪了挪，没什么动静。捡起被无意间摔到地上的手机，江昱轩有些烦躁地摸了摸手机膜上的裂痕，按亮手机。
秦洋：睡了吗？
江昱轩点开聊天框，舌头舔了舔口腔里的血液，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直到头痛再次袭来才捂着头用右手艰难敲击键盘。
江昱轩：头疼，刚睡醒
其实头疼这两个字根本没必要发送，可生病的人就愿意多说些“废话”。
一分钟过去了，对面没回。
两分钟过去了，对面没回。
三分钟过去了，江昱轩皱着眉头要把消息撤回来。
可恶，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
江昱轩气急败坏，把消息从聊天框里删除，就当自己没发过，把被子拉过头顶，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
第四分钟，手机聊天框弹出了一条消息。
又弹出了一条消息，又弹出了一条消息，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江昱轩从被子里挪出来，数了数，正好四条。
他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计较对面人长达三分钟的冷漠。江昱轩轻扯嘴角笑了笑，但由于口腔里的伤口非常疼，很快他又收敛了笑容，变成一个冷漠的人。
生病的人都是不讲理的。
秦洋：生病了？
秦洋：发烧了吗？
秦洋：不知道吃什么药就去医院，别放着
秦洋：家里有人吗？
江昱轩：想看雪
好像两个频道的交流，信号没对接上。
秦洋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从沙发上弹起，随意套了件厚外套，走路带风般匆匆出了门。
秦洋：{视频}
秦洋：{语音}
没什么犹豫，江昱轩先点开那条语音，熟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入耳朵，“还想看雪就立马去医院，给我发张照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风声很大，几乎要把秦洋的声音淹没了，但江昱轩听得清楚。
秦洋在酒店门口吃了一嘴的雪，又带着满身的雪花回了酒店大厅，引起了大厅一众人侧目打量。
秦洋身高腿长，本来就引人注目，更不用说他那张甩人八条街的帅脸了。但是，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他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和他脚上酒店提供的拖鞋。
秦洋没去理会那些并不重要的目光，他在大厅落地窗前站着，一直看着手机，等对面的人回消息。
江昱轩：我去孟徽市
这没头没脑并不连贯的一句话倒是让秦洋相信他是真的刚睡醒了。
江昱轩：晚上去
秦洋皱皱眉，打字打到一半统统删除，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喂？”
“我晚上过去，车票买了。”，不是很清晰的声音穿过话筒，江昱轩好像含着东西，说不清楚话。
“行，先去医院，我今晚上去车站等你。”，没多说什么，秦洋只看着窗外，哄着人去医院。
孟徽雪下太大，高铁停运，压根买不了票，江昱轩过不来。
“好。”
关了手机，江昱轩突然有一种恐慌感，像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漂泊在海上，四周都是水，刚刚利用唯一的通讯工具结束了一通电话，心里在忐忑，自己刚刚说的话会不会让对面的人感到心烦，下次有信号的时候，他是否还能拨通那个人的电话。
可是头部犹如利刀划开皮肉的疼痛将他拖回了现实，最后还是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拿着钥匙出了门。
“洋哥！下来接我，我在酒店大厅，没有房卡上不去。”
“好。”，挂了李瑞琦的电话，秦洋套了件外套，穿了鞋，下楼去了。
没等到江昱轩的消息，李瑞琦却先到酒店了，这是秦洋没想到的。
外面狂风不止暴雪不断，要不是看到李瑞琦精神抖擞他都要怀疑李瑞琦是被大风吹来的。
“你挺迅速啊。”，带着些调笑的意味，秦洋带着李瑞琦上了电梯。
“哎呦您快别说了，我去的那个景区离酒店太远了，这个天气根本打不着车”，李瑞琦懊恼地抖落身上的雪，打了个哆嗦，“看到你的定位离我还挺近，我就来投奔您了，就这样一路被风吹到这里。”
李瑞琦抒发自己愤懑之情的间隙电梯已经到了五楼，两人快步下了电梯进入房间。
“喔，舒坦。”，李瑞琦脱了外套扑向屋内暖融融的热气，“这就是家的味道啊。”
秦洋进了房间后就没理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再时不时点进和江昱轩的聊天框看看病号有没有回消息。
“洋哥，通过这次旅行我悟道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李瑞琦喝了一口热水语重心长道。
“什么？”，秦洋显然对他悟到了什么不感兴趣，只是敷衍地配合。
“出门一定要看天气预报。”
”嗯。“
”不过看到有人和我同病相怜我就放心啦。“，李瑞琦突然觉得心里美美的，”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没做攻略就急着出门了？”
秦洋手指一顿，紧接着恢复如常，”对啊，忘了看天气预报了。”说完，便继续百无聊赖地等消息，只不过这次切换页面的频率更快了。
李瑞琦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暖和了一会，搓了搓被软化的手指，摩拳擦掌道，“三点准时上线。”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李瑞琦肾上腺素飙升，激动地对秦洋说，“洋哥你知不知道江昱轩的事儿？”
“什么？”，秦洋抬头，看李瑞琦这么活跃心里没底。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就我那天和一个高二的打游戏，他跟我说他的游戏搭子最近幸得名师指导，每天上午苦学，弄得他玩游戏都索然无味了。”
李瑞琦嘴巴有些干，倒了杯水，喝了口，又赶忙窜回沙发继续讲。
“然后我一开始没当回事儿啊”，李瑞琦拍拍大腿，“结果您猜怎么着，后期那小伙接电话的时候没关麦，我一听您猜是谁的电话？”
没等秦洋开口，李瑞琦自问自答，结果着急忙慌地从嘴里遛出来，“江立成！”
“那我可是立马警铃大作，然后我玩游戏的时候就找着个机会问对面”，李瑞琦一句接着一句，舌头都快跟不上他的速度，“那位名师是谁啊？”
“你猜怎么着？”
“谁？”，秦洋暗灭手机看着李瑞琦，在等待一个已经被提前揭晓的答案。
“江昱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