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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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宅的医疗室里，陆宴修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冷汗，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梦中的剧痛。
“您又做噩梦了？”医疗官调暗了房间的灯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陆宴修摇了摇头，面色阴沉：“查出来那个老东西对我做了什么吗？”
医疗官调出检查报告：“您的记忆恢复进度还是不太理想，但精神力检测显示，您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我们的确在您的脑部发现了人为干预的痕迹，像是……记忆篡改。”
陆宴修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果然是他。”
医疗官问道：“长官，您需要……”
“继续检查，”陆宴修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知道，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医疗官离开后，陆宴修揉了揉眉心，又一次点开通讯录。江临的头像依旧灰暗，消息栏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复。他叹了口气，低声自语：“是生气了吗，下次……去找他当面道歉吧。”
与此同时，陆寒坐在一间公寓的书房里，面前的屏幕上闪烁着陆宴修发出的文字。他面无表情地拦截了那些消息，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哥哥，”他低声喃喃，“你还是这么不听话。”
陆宴修试图联系江临，意味着他正在逐渐脱离父亲的控制。而这是陆寒无法容忍的——父亲是他唯一的依靠，是他存在的意义。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父亲的计划，即使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行。
陆寒利用了陆宴修对他的信任，又使了点小手段，让江临以为陆宴修彻底放弃了他，再加上这几年陆家主若有若无地引导与言语刺激，陆寒笃定江临不会继续纠缠下去。
但是他从未想过，江临会自杀。
当陆寒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慌乱。然而，这丝慌乱很快被更大的恐惧淹没——陆宴修在得知江临死讯的瞬间，当场吐血昏迷。醒来后他恢复了记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陆宴修开始疯狂地报复，手段之狠绝，连他都感到心惊。
但很快，他再也无从得知陆宴修的消息。陆寒被关押起来，不久便精神崩溃，生不如死。至于陆家主——他死的很不体面，那具曾经叱咤风云、高高在上的躯体变成了一滩面目全非的烂肉，躺在垃圾堆旁任凭野狗撕扯、蝇虫啃噬。直到腐臭弥漫，治安署才捏着鼻子派人草草处理。
……
深夜，陆宴修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基地医院，他避开所有监控，破解层层安保，最后停在冷冻舱前。
江临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低温保存让他的面容依旧鲜活，仿佛只是睡着了。陆宴修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人的脸颊，眼神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段时间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对不起。”他轻声说，“我来带你回家。”
他小心翼翼地将江临抱起来，江临的身体冰冷僵硬，但陆宴修仿佛感觉不到，他对着江临的尸体自言自语，仿佛那人还活着。他拒绝承认江临已经死去，固执地认为他只是睡着了。
但有时候，他也会突然停下来，盯着江临的脸看很久。然后他会轻轻吻那人的额头，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和尸体共度的第五日，陆宴修不得不去军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出发前，他给江临换上新衣服，并细心地整理好每一处褶皱。
“我很快就回来，”他轻轻吻了吻江临的额头，“在家乖乖等我。”
陆宴修前脚刚走，林诃就带着几个心腹潜入了别墅，他们准备遵从江临的遗愿，让他葬在花海陵园。
“长官……”林诃看着床上“熟睡”的江临，声音哽咽一瞬，但很快他抹去眼泪，催促手下，“快，我们必须在上将回来之前离开。”
与此同时，军部会议室里，陆宴修突然站起来。他的脸色惨白，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抱歉，”他声音沙哑，“我必须回去。”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已经冲出了会议室。一路上，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林诃他们刚把江临放进特制的冷冻舱，就听见外面传来飞行器引擎的声音。林诃脸色一变：“快走！从后门！”
陆宴修几乎是冲进家门的，察觉到空气中少了江临的气息，他立刻冲进卧室，看到空荡荡的床铺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江？”他轻声呼唤，“别玩了……快出来……”
没有回应。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他疯狂地翻遍每一个房间，打碎所有能打碎的东西。
“江临！”他的声音已然嘶哑，“你在哪？！”
“还给我……”他跪在地上，声音尖利癫狂，“把他还给我!”
突然，他闻到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陆宴修的瞳孔猛地收缩，转身冲了出去。
林诃的车还没开出多远，后视镜里就出现了陆宴修的车，他的车速快得惊人，完全不顾危险。
“该死！”林诃猛打方向盘，“加快速度！”
但陆宴修已经追上来了。他的车狠狠撞上林诃的车尾，两辆车在公路上打滑。林诃好不容易稳住车身，就看到陆宴修从车上跳下来，扑到了车上，双眼猩红，他疯狂地拍打车窗，信息素浓度高得让人呼吸困难。
“停车！”陆宴修嘶吼道，“不然我就杀了你！”
林诃咬牙加速，陆宴修被甩下车，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他挣扎着爬起来，满身是血，却还在往前爬。
林诃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不忍地闭上双眼，手指紧紧攥住方向盘。他最终还是停下车，打开车门，走到陆宴修面前。那人已经爬不动了，却还在努力向前挪动，血迹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抱歉，长官，”林诃低声对江临道歉，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弯下腰，想要将陆宴修扶起来。“我想……您也是同意和上将待在一起的。”
陆宴修的眼神涣散，却死死盯着江临的方向。他挣扎着挣脱林诃的搀扶，踉跄着扑向车后座，将江临冰冷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
“别怕，我们回家了……”他低声喃喃，声音几乎听不清，“我带你回家……”
陆宴修拒绝了林诃几人的帮助，浑身是血地抱着江临回到了家。他将江临放在沙发上，像以前无数次做的那样，打开暖气，细心地给江临盖上毛毯。
“今天很累吧，饿了吗？”他问，“我去给你煮面好不好?”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陆宴修哼着歌，他将面端到沙发前，夹起一筷子吹了吹。“来，张嘴。”他温柔地说，将面条凑到江临嘴边。
“吃一点，”他的手颤抖着，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就吃一点，好不好？”
尸体没有反应。但陆宴修仿佛没看见，他放下碗，轻轻擦去江临嘴角并不存在的汤汁。
“不想吃吗？那我们去散步吧。”他牵起江临僵硬的手，“今晚的月亮很美。”
他抱着江临在花园里漫步，陆宴修轻声说着话。
“你知道吗？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只猫，很像我们以前养的那只……”
“对了，我还去了那家我们常去的咖啡馆。老板问起你，我说你最近有点忙……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
“我很想你……”
“……”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但他很快又笑起来，轻轻吻了吻江临的额头。
“该睡觉了，”他说，“明天我带你去海边，你不是最喜欢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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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江临的身体腐烂的那一天，陆宴修什么也没说，他高高兴兴地抱着江临去看了日出日落。夜幕降临时，他将江临抱到床上，细心地为他整理好衣服，然后躺在他身边，轻轻握住那双冰冷的手。
“晚安，江临。”陆宴修咬碎一颗小药丸，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顺着下颌滴落。
他紧紧抱住怀中的人，轻声说，“明天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