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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天极限拯救绿萝 ...

  •   晨光漫过教室蓝白窗帘时,林夏正对着绿萝焦黄的叶片打哈欠。顾沉的白衬衫衣角掠过她课桌边缘,带着消毒水味的晨风掀起她压在盆栽下的《同桌协议》——那页纸上"每日浇水误差不得超过半瓶盖"的条款旁,还粘着她昨夜偷贴的草莓贴纸。
      这是他们成为"绿萝监护人"的第二天。
      林夏至今记得老陈把陶盆摔在课桌上时,顾沉的钢笔尖在《同桌协议》洇出的墨点——那天他正在"每日浇水误差不得超过半瓶盖"的条款旁签名,班主任裹着粉笔灰的怒吼就砸了下来:"你们两个不是喜欢半夜在天台搞人造流星雨吗?从今天起,这盆绿萝就是你们的女儿!给它唱安眠曲还是跳求雨舞都行,周五前再死一片叶子,储物间三十把发霉拖把等着你们!"
      "你昨晚又偷浇奶茶了。"顾沉的钢笔尖悬在叶片上方,银链缠着的迷你放大镜映出叶脉间黏腻的糖渍,"蚂蚁已经开始在盆底筑巢。"
      林夏咬着奶茶吸管,故意把黑糖珍珠吐进花盆:"这是给它补充胶原蛋白。"余光瞥见顾沉挽起的袖口下,那道结痂的烫伤比昨天淡了些——三天前在天台抢投影仪遥控器时,她的指甲划过他小臂的触感忽然涌上指尖。
      苏绵绵顶着新染的灰蓝色短发从后排探出头:"宝,你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晃着镶水钻的手机壳,"我连挽联都准备好了,就写'死于浪漫过敏症'。"
      顾沉突然将尖叫鸡玩具塞进花盆,塑料喙正对着林夏的课桌:"声波驱虫法,建议每日三次。"
      暴雨在第四天的傍晚突袭校园。
      林夏缩在教室后门等雨停,帆布鞋尖碾着地砖缝里干涸的荧光粉。顾沉的白衬衫掠过她发梢,怀里的绿萝裹着两层保鲜膜,像个被过度保护的婴儿。他站在连廊尽头接雨水时,量杯边缘粘着半片樱花瓣——正是上周被她夹在他《建筑模型解析》里的那枚。
      "其实老陈就想看我们认输。"她看着雨水从他发梢滴进量杯,"你何必..."
      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话音。林夏的奶茶杯摔在台阶上,黑糖珍珠滚进雨幕。她弯腰去捡时,顾沉的牛津鞋尖突然转向她——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意外发生时先护住那盆绿萝。
      "手。"他递来的湿巾还带着青柠香,指尖掠过她沾着糖浆的虎口,"你上周的烫伤发炎了。"
      林夏猛地抽回手,后腰撞上冰冷的瓷砖。那夜在天台被投影仪灯泡烫伤的旧疤突然刺痛起来,混着他袖口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成某种暧昧的毒。
      第五天的绿萝抽了新芽。
      嫩绿的卷须缠着林夏插的奶茶吸管,像倔强的手指戳破顾沉的《养护守则》。她偷偷在吸管上系了草莓发绳,次日却发现发绳出现在顾沉的钥匙串上,缠着根细若游丝的气生根。
      "绑架犯!"林夏拽住他正在记录数据的钢笔,墨迹在日志本划出蜿蜒的红线。
      "它在破坏趋光性。"顾沉翻开最新一页,偷拍的照片里气根正攀附着粉色发绳生长。批注小字写着:「非常规变量促进根系发育,需持续观察」。
      苏绵绵举着拍立得冲进来时,闪光灯正照亮顾沉泛红的耳尖。照片在班级群疯传,配文「禁欲学神为爱化身植物医生」。林夏把手机怼到他面前时,他正在调配营养液,试管里的粉紫色液体泛着诡异的光:"这是根据你昨天偷倒的葡萄汁改良的配方。"
      "你怎么知道..."
      "校医室垃圾桶。"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有三瓶空了的葡萄糖口服液。"
      林夏的耳尖突然发烫。上周低血糖晕倒时,确实是顾沉用葡萄糖把她救醒的——虽然他的理由是"避免你晕倒弄脏我的笔记"。
      第六天深夜的月光格外惨白。
      林夏翻进学校时,裙摆勾住了围墙的铁丝网。手电筒光束扫过空荡荡的走廊,绿萝在月光下蔫得像条脱水的美人鱼。她摸出偷配的器材室钥匙,却听见身后传来卷帘门滑动的声响。
      顾沉的白衬衫浸在夜色里,像团飘忽的幽灵。他怀里的保鲜盒正溢出冰雾,那是医院实验室才有的植物急救舱。
      "你疯了?"她的手电筒光束抖成筛子,"被保安抓到要记大过!"
      "死亡倒计时还剩19小时。"顾沉将绿萝放进急救舱,冷光映亮他鼻尖的汗珠,"根据你前天偷浇的可乐浓度推算,根系已经..."
      警报器突然尖叫着炸响。林夏的草莓发绳勾住他银链,两人跌坐在散落的营养液里。顾沉的手掌垫在她后脑勺,青柠香混着葡萄汁的甜腻在黑暗中发酵。他的呼吸扫过她沾着荧光粉的睫毛:"你身上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上周陪苏绵绵去换药..."她突然哽住。那根本是借口,实则是去偷看他病历的残页——关于"0824"的谜题像根刺扎在心头。
      验收日的晨光刺得人眼眶发酸。
      老陈的保温杯在绿萝前晃了三圈,枸杞随着冷笑抖动:"长得不错嘛。"枯黄的老手伸向叶片。
      顾沉突然起身挡住他的指尖:"刚喷洒过除虫剂。"白衬衫下摆扫过林夏的鼻尖,她闻到他袖口沾染的、来自医院地下室的阴冷气息。
      直到黄昏时分,林夏才发现绿萝新叶的异样。所有舒展的叶片都是仿真塑料花,藏在下面的真叶布满霉斑。她抱着陶盆冲进器材室时,顾沉正在修补最后一片真叶。暖黄灯光流淌在他沾着石膏粉的睫毛上,腕间银链缠着的半截草莓发绳正渗出淡绿汁液——那是从腐烂根系抢回来的新生气根。
      "作弊!"她把假花摔在实验台上。
      "七天不够修复坏死组织。"顾沉将真叶浸入冰蓝营养液,"但足够教会某人..."
      窗外的惊叫打断他的话。老陈举着从花盆扒出来的尖叫鸡,塑料喙里掉出张泛黄的《死亡诊断书》——日期停留在三年前的雨夜,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顾氏集团继承人顾沉,植物人状态维持失败**。
      月光漫过顾沉苍白的指节,绿萝气根突然绽出米粒大的花苞。林夏的呼吸凝在喉咙,看着那朵本该永远沉睡的花苞,在染血的诊断书上颤巍巍地舒展成白色小花。
      顾沉的银链在夜色中泛起冷光,链坠翻转间露出激光刻印的小字:**实验体0824号,脑神经活性0.7%**。他沾着营养液的手指抚过花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终于发现了。"
      林夏的掌心贴上他冰凉的手背,荧光的0824数字在他们交叠的指缝间明明灭灭。窗外的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而器材室的老式挂钟永远停在了凌晨两点二十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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