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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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启明捏着两张首都电影院的票来找季思阳。虽然叶启明没有获得保送，但是专业第三，只要高考发挥正常，半只脚已经迈进音乐学院了。多年的辛苦换了一时的轻松，季思阳最近的压力除了排名，就是选择。
去南方还是留在北津。
“季思阳，你弟弟来找你。”季思阳头都不抬就知道是叶启明。走到门口，老师跟他说，“陪陪弟弟，卷子记得做啊。”这是放半天假的意思，不知道叶启明编了什么苦情故事，电视最近在放《不了情》，估计叶启明记得不少狗血情节。
走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叶启明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等他回过神来，叶启明紧紧握着他的手，“你没事吧，季思阳？最近压力太大了？”“没事，我就是在想老师说的作业。没事。”叶启明还是很担心他，“你别看电视剧了，是不是脑补我移情别恋了。没有的事啊，你阳哥我不会的。”他拍了拍胸脯，叶启明被他逗笑，“哦~你这么一说，看来我周六回家得抓住隔壁楼的阿姨好好问问。”
进场找到最后一排的座位，“明，我们看啥？”“《泰坦尼克号》，这场是经典重映。票很难买的，我攒了三天的零花钱呢。”他刚想夸夸男朋友，电影就开始了。黑夜就是最好的保护色，即使这是人造的三小时黑暗。
杰克和露丝在底层船舱狂欢。舞蹈掀起的裙摆和酒瓶的特写之后，二人在众人的围观下，站在回转楼梯的最高处拥吻。叶启明的嘴角跟着剧情上扬。在吻他之前，季思阳想，我应该像个绅士问他可不可以。
但机会难得，他相信叶启明不会介意的。
吻确实是甜的，他想做这件事已经四年了。虽然剧场无光，但是电影屏幕还在继续上映之后的剧情，白屏的光也会漏向最后一排的高处。季思阳蜻蜓点水吻了一下，人不能贪心，尝过糖和柔软之后就该离开。
他假装继续认真看剧情，叶启明咬着下嘴唇一把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你干啥。”他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季思阳光速从安全出口揪到厕所。台阶太多，季思阳差点绊倒自己。“啪”一声反锁隔间的门，“阳哥。”叶启明唤他。
他这次没有驼背，把叶启明看电影戴起来的眼镜从鼻梁上取下，紧接着就是一个深吻。疼爱是人类本能，不用看那些写着“未满十八岁请勿查阅”的文字、图片、电影，也能无师自通。唇瓣交叠间，季思阳伸出舌头，像打击乐器，一敲就会泛出声响。对着叶启明皓齿一划，亲吻就变成了舌吻。他按着叶启明的后颈，叶启明手扶着他的腰。
此时该庆幸电影院厕所的水龙头漏水，有节奏的滴水声可以覆盖恋人情不自禁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当然还应该感谢观众，大家都更喜欢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凯特·温斯莱特。直到快喘不过气，恋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叶启明的骨头都被他亲软了，靠在他肩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面色潮红。“我们还回去接着看吗。”叶启明打了他一下，“别破坏气氛好不好。”
季思阳摸他的背，就像梦里叶启明做的那样。
管他南方还是北津，他选叶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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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高考，这件结束一段青春的事情也就随风飘散。季思阳感觉发挥还不错，估分结果乐观。填报志愿是月底的事情，没有包袱，季思阳想和叶启明好好享受这个暑假。再也不用偷跑出去，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父母说，和对方一起。爸妈除了叮嘱一句，早点回来，不会再管束。人总是在欢愉的时候放松警戒线，动物也是。
“告别吻。”叶启明凑上来，“叶启明这在楼道，太危险了。”但是手却没有推开。“没事，声控灯坏了。”就在即将亲上去的时候，“叶启明，你和季思阳干什么呢。”接着是手电筒的光线。谁也没想到是担心儿子彻夜未归的母亲，叶启明把十指紧扣的手放在妈妈的眼前。
“谈恋爱呢。”
这是夏天的第一场雷阵雨，雷声大雨点大，但是范围很小，命中的目标只有两个家庭和两个少年。雨点打在窗花上，没有一点玻璃的响动。只有身在雨中才能知晓这是一场注定要淋成落汤鸡的急雨。
就像当初认识的那样，只不过这次缺了季爸爸，五口人再次聚集在叶启明家。
“你们谁先说。”是叶爸爸的声音。
“叔，是我先的。要怪就怪我吧，不关启明的事。”三位家长转而盯着季思阳，但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语，学生时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他们的处境比现在的小孩子还要难受，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季思阳和叶启明已经比同龄人勇敢很多了。
“你怎么想的。”相同的问题已经重复了第三遍。“没怎么想，喜欢就是喜欢，就和练琴基本功一样，骗不了人。”季思阳推他，意思是人要给自己留后路，这还没到乐曲结束的篇章，不至于拉完急着走人。
季思阳没敢看母亲，高考前的话还在耳畔，妈，我只能永远是你的孩子。“好”字可能这辈子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做了“错”事，这个“错”可能一辈子都“纠正”不了。人向来最不擅长掩饰情绪。
“你俩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罗密欧与茱丽叶》。”
“爸，你不是工科生吗。”叶启明的接梗成功逗笑两位母亲，叶爸反而懒得理他，“那也看过世界名著好吗。我追你妈的时候还抄过里面的名句。”
“To be or not to be？”
“明，那是《哈姆雷特》。”
“我们可不是茱丽叶他爸妈和罗密欧他妈，”叶启明可能没反应过来父亲已经在安排谁演罗密欧，谁演茱丽叶。“但我们更不可能是劳伦斯神父…”
“你们得想好了，你们两个是从小感情不错，但是这种依赖真的是爱情吗。”叶妈打断了叶爸，说回现实。“马上要上大学了，接触到的世界和以前上学单纯的环境完全不一样。万一，妈妈只是说个万一，万一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儿怎么办。这种情况是不是太乐观了，那换个角度，我们今天不反对，那将来呢，爱起来那可是顾不上隐藏的，陌生人风言风语怎么办，学业工作不要了吗，总不能和社会脱节吧。”
叶启明头一次见他妈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不喝水。
“季思阳，你是，从小就喜欢男孩儿吗。”季妈问出自己想问的，“不是。”季思阳很肯定。比起男或女，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对方是对方才是最重要的。经历过的时光旁人无可替代，是不能用性别选择去简单概括注解的。
漫长的对谈里，罕见的足够温柔开明父母，用极度克制的字眼询问他们想知道的真实。一开始，就没打算用玩闹掩盖过去，那是对双方的不尊重也不是少年想看到的。总有这么一天，就像个地雷，总会炸的。起码他们不会炸的鲜血淋漓，半夜坐在喷泉边哭。
影碟里的悲情故事在加速袭来，得想个弯道超车的办法。
“妈，叔，阿姨，我去南方上大学。”叶启明的手就要从季思阳手里滑落，他又抓了回去握紧，“这样你们就放心了吧。面儿都见不上。”手上传来的力度告诉叶启明，翻译过来是异地恋。季思阳从一开始就是叶启明最大的安全感。
瓦良格号走了627天才回到大连港，而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度过十八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