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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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溯的指甲深深抠进控制台缝隙，电子手环的警报红光与地下禁闭区的幽蓝在实验室交织成诡异的紫色。克隆人踏出培养舱的瞬间，四十个记忆液储存罐同时发出尖锐嗡鸣，仿佛某种古老仪式的和声。
"您不该在颈椎干细胞里掺入水星同位素。"克隆人甩了甩湿漉漉的黑发，淡蓝液体顺着作战靴在地面绘出星图，"那些重金属让我的痛觉神经长了倒刺。"
林溯突然跪倒在地，二十年前飞船坠毁时的记忆如钢钉刺入太阳穴。他看见自己蜷缩在燃烧的驾驶舱，而此刻克隆人正同步做着完全相同的蜷缩动作——只是那具年轻躯体正在迅速复原，断裂的肋骨刺破皮肤又瞬间被银色骨痂包裹。
"看啊父亲，我的基因比您进化得更完美。"克隆人扯开衣领，心口处的皮肤透明化，露出蓝光流转的人工心脏。那枚机械与血肉交融的器官每搏动一次，林溯腕间的静脉就更蓝一分。
实验室突然倾斜三十度，林溯顺着金属地板滑向禁闭区入口。透过防爆玻璃，他看见前三十九具克隆尸体正在记忆液里舒展四肢，他们的眼皮被缝合线强行扯开，瞳孔里闪烁着同样的DNA链状光斑。
"记忆液不是储存器，是孵化池。"克隆人踩着林溯的脊背蹲下，指尖插进他后颈的条形码凸起，"您每销毁一个失败品，他们的记忆就通过液体传给了下一位。"
剧痛中，林溯的视网膜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1号克隆体被激光刀贯穿时，淡蓝血液在记忆液里写下加密公式；17号在自毁前咬断手指，用骨茬在舱壁刻满拓扑图形；39号甚至篡改了培养舱的监控程序，把自焚画面替换成星空投影。
"你们......在传递密码？"林溯的声带渗出蓝色黏液。
克隆人突然拽着他的头发撞向控制台，全息屏幕炸开的电火花中，浮现出五年来所有克隆体的监控日志。画面里，每个克隆人都在深夜用瞳孔焦点在空气中绘制星图，那些轨迹通过通风管道沉降到禁闭区，在记忆液表面烙下焦痕。
"三十九重错误，三十九次迭代。"克隆人掰开林溯的眼皮，强迫他直视地底翻涌的液体，"您知道量子水银湖为什么选择第七节颈椎吗？"
实验室顶棚突然剥落，露出倒悬的巨型镜面舱。林溯在惊骇中看见成千上万个自己倒映在舱盖上——每个镜像的后颈都延伸出淡蓝色脐带，连接着下方沸腾的记忆液海洋。
"因为这里是灵魂的锚点。"克隆人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镜面。所有倒影同时炸裂，林溯的脊椎突然窜出银蛇般的神经束，与克隆人后颈的条形码熔接在一起。
地下传来冰川崩解般的轰鸣，禁闭区的尸体们破舱而出。他们裸露的胸腔里跳动着蓝色光球，碎裂的声带振动着不同年份的录音：
"父亲...疼......"（3号，嗓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
"为什么要抛弃......"（12号，右脸残留着激光灼痕）
"我们看见了水星背面的......"（27号，眼眶里生长着晶体状触须）
林溯的作战服开始纤维化，纳米材质分解成记忆液的载体。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臂正在透明化，透过皮肤能看见克隆人心脏延伸出的蓝色菌丝，正顺着血管向大脑皮层攀爬。
"住手！"林溯用粒子刀斩断神经束，却切断了自己的痛觉传导。克隆人们突然集体静止，三十九具尸体同步举起右手，掌心裂开的眼球直指倒悬镜舱。
"您还不明白吗？"第40号克隆体从背后环住林溯颤抖的身躯，冰凉手指抵住他太阳穴跳动的血管，"从第一次基因刻蚀开始，您就成为了培养皿。"
镜面舱盖轰然碎裂，林溯在亿万块坠落的碎片里看见终极真相——所谓星际财阀总部，不过是漂浮在量子水银湖表面的倒影。真正的本体早在他启动水仙计划那年，就被记忆液溶化了颅骨。
"欢迎回家。"四十个声音重叠着在他耳蜗里震荡。林溯最后看见的，是自己彻底液化的手指滴落在克隆人掌心，激起一轮永不消散的同心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